但今日讓劉溫就這樣離去,而他又沒說絲毫作爲的話,他這個禦史首腦,恐怕日後在百官面前的威嚴就要大大折扣了。
“仆射衆目睽睽之下,殺我朝中大臣,難道不該給個解釋嗎?還是說……仆射連我大炎的法度,都可以不用遵守了?”
陳清臉色陰沉,聲音冷冽。
“監察百官,輔助國事,乃是本相的職責。”
劉溫臉色如常,溫和笑道:“今日殺的,也不過是意圖禍害朝廷的亂臣賊子罷了,陳大人若是有異議,可以上書陛下彈劾本相。”
陳清聞言不由攥緊拳頭,手臂青筋直跳,上書皇帝有用嗎?你劉溫敢如此橫行霸道,不就是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嗎?
他冷冷地盯着劉溫,道:“呵呵,仆射不用搬出陛下了吓唬本官,本官作爲禦使大夫,此事自然會糾集百官,讨個公道。”
言外之意,我一人之力尚微,但百官之力呢?把文武百官聯合起來,就算是皇帝,恐怕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吧?
劉溫雙眸倏地變冷,嘴角溫和的笑容也漸漸斂了下去。
太子已經做完太子想做的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來不想計較的,但是陳清的話,讓他憤怒至極!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就是不想朝堂混亂,而陳清,現在竟然還想着禍亂朝堂。
“陳大人,本相本來已經夠客氣的了!既然你不識好歹,那麽……就别怪本相不客氣了。”
劉溫大手一揮,喝道:“來人——”
铛铛……
刀劍出竅的聲音不斷響起,金吾衛的軍官帶着士兵,迅速地圍了上來,将京畿一脈的官員全部圍了起來。
這些京畿官員,很多都是朝中大佬,平時抖抖腳,京都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但是先在面臨金吾衛铮亮的刀槍劍戟,也一個個小腿發顫。
平時他們嘴上功夫是厲害,哪怕是炎帝也經常被怼得啞口無言,但真要他們真刀真槍的幹,那是一個比一個慫。
譬如陳清,那可是禦使大夫,要說整誰,隻要一聲令下,無數人都得幫助他出謀劃策,但現在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慌得不行,盯着劉溫臉色難看道:“劉溫……你……你敢!”
“本相爲何不敢?這些年,你們京畿一脈的官員任人唯親,排除異己,多少有志之士死在你們手上?你們不該死嗎?”
劉溫轉身,一步步的向着陳清走去。
“重金收買陛下身邊宦官,刺探陛下的消息,你們不該死嗎?
“貪墨國庫稅收,貪墨赈災銀兩,殘害百姓,導緻民間民怨沸騰,處處盜賊橫生,你們不該是嗎?
“劫掠赈災糧草,高擡糧價,喝災民血吃災民肉,緻使江南餓殍遍野,滿地屍骨,你們難道不該死嗎?”
“……”
每說一句,劉溫臉色的冰冷就多一分,陳清的臉色就白一分,最後撞在桌沿,整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看着劉溫哆嗦着嘴角道:“你……你……”
“我是怎麽知道的是嗎?”
劉溫盯着陳清,臉色冰冷道:“你們真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把密諜司當成吃幹飯的嗎?殊不知,一樁樁一件件都早已記錄在案。
“而陛下,每知道你們做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整宿整宿的失眠、憤怒!如果不是動你們影響到計劃,哪裏還有你京畿官員的嚣張?
“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爲有了太子,有太子對付你們,陛下也就不會處處掣肘,當然,現在處死你們還不是時機!”
劉溫冷哼一聲,道:“但是,如果你們敢禍亂朝堂,本相自然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劉溫拿起了一本桌上的奏折,攤開看了一眼,然後就重重地砸在癱軟如泥的陳清身上,道:“就拿密謀陷害太子這件事,别說殺你們,就是滅你們九族,也綽綽有餘!”
聞言,京畿很多官員再也站不住,不斷有人跌坐在地上,一個個臉色煞白,身上的官服早就被臉冷汗浸透了。
劉溫掃了衆人一眼,冷笑一聲道:“本相覺得,太子的一句話說得很對,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句話,很适合你們。”
劉溫說完,轉身就向外走去,金吾衛的士兵立即收了武器,跟在了劉溫的身後。
走了幾步,劉溫停下腳步道:“對了!他是因公殉職,陳大人記得打報告,本相負責審核……”
陳清聽到這話氣得雙眼一瞪,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背過氣去!因公殉職?一個工部掌管修繕的工部主事,跑到他這掌管禦史的禦使大夫府邸因公殉職?說出去誰信啊!
“禦史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是啊!大人,陛下已經知道我們之前所做的事了。”
“這太恐怖了,陛下不動我們,肯定是因爲時機不到啊!時機要是到了,我們就死定了啊!”
“……”
劉溫剛帶兵出了門,屋裏頓時就炸了,劉溫的話,仿佛一把無形的刀架在了衆人的脖子上,而持刀的人正是炎帝,什麽時候刀落下來,炎帝說了算。
這讓他們惶恐至極。
陳清也早就亂了分寸了!他哪裏還知道該怎麽辦啊!聽到衆人的一通叫喚,他咽了咽口水道:“找左宰,快找左宰大人……”
殊不知,他的左宰大人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
青州城。
康王全身着甲,圍着沙盤轉了一圈後,将一面代表着北莽大炎大軍的小旗子,插在了一個兩山夾一溝的位置上,才回頭看向影子道:“陳帥的大軍,還沒有消息是吧?”
影子站在昏暗的角落裏,哪裏光線不足,如果不仔細看,還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聽到康王的話,影子抱拳道:“暫時沒有!大學一連下了幾天,很難捕捉到大軍的痕迹……”
“大雪天氣,本來就适合行軍打仗!可是形勢所迫……”
康王手壓在佩劍上,臉色陰沉道:“計劃看來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