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在禦林衛的保護下,快馬加鞭出了皇宮。
但軍隊剛出皇宮不久,就被浩浩蕩蕩的百姓堵住了去路。
炎帝見到這一幕就徹底震撼了,他在皇宮掌控全局,知道有成千上萬的百姓,跟着太子去了青雲觀。
但沒想到……梁休竟然比他還牛,這架勢,恐怕得把全城的百姓聚集起來了。
若是出現什麽意外,百姓暴亂,哪怕城内駐紮着數萬精兵強将,也不可能抵抗得住百姓的攻勢。
“這小混蛋……”
炎帝勒住馬缰,看着密不透風的人牆一陣咬牙切齒,看向尉遲然道:“還有什麽路能通往青雲觀嗎?”
尉遲然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探子的回報,這時也臉色難看,抱拳道:“回陛下,城裏通往青雲觀的道路,已經全部被百姓占據了。
“而且前方探子來報,太子殿下和李玄一,已經開始在高塔上鬥法。”
炎帝臉色頓時一沉。
各個主幹道都被百姓占據了的話,軍隊強行通過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況且,這小混蛋這時候已經籠絡住京畿百信的心,這個時候,還是别給他搗亂了。
“尉遲然,賈嚴,帶朕從屋頂走,速度趕往……”
炎帝本來想說速度趕往青雲觀的,但話到口中又咽了回去。
麟洋湖一戰,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這小混蛋估計對自己的成見很大,現在出現,恐怕隻會讓他分心。
沉吟了一下,炎帝隻能壓下心底的不安,道:“去麒麟塔。”
麒麟塔,是京都北城最高的一個塔樓,當年曾是佛門聖地。
二十年前,佛道之戰佛門敗亡後,麒麟塔也就因此落魄下來,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由戶部派人在管理。
而麒麟塔,剛好可以看到整個青雲觀的戰鬥。
賈嚴和尉遲然聞言臉色都一變,從屋頂走,就意味着和大隊人馬脫離,沒有足夠的護衛保護,一旦遇襲,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炎帝是大炎帝王,是大炎的臉面,被兩個屬下架着飛檐走壁像話嗎?
不知道的,還以爲當朝皇帝遇上采花賊了呢!
“你們想抗命嗎?”
炎帝暴怒,這個時候了還在乎虛禮幹什麽?虛禮有朕的兒子重要嗎?
“臣遵旨!”
見炎帝生氣了,賈嚴和尉遲然連忙領命,兩人一左一右,架着炎帝快速向着麒麟塔掠去。
炎帝不知道的是,在之前不久,太子也是這樣被李鳳生和劉安架到麟洋湖的。
麒麟閣臨近北城城門,賈嚴和尉遲然帶着炎帝從屋頂疾馳而過,不多時,就落在了麒麟塔塔頂。
腳剛落地,炎帝迅速掙脫賈嚴和尉遲然的束縛,向着青雲觀看去。
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縮。
隻見梁休所站高塔的天空中風起雲湧,雷海翻騰,宛若蛟龍肆虐,似乎随時都能将梁休吞沒。
“可惡!”
炎帝手撐在圍欄上,手臂上青筋直跳,指着高塔怒道:“尉遲然,去把那小混蛋,給朕弄下來。”
炎帝沒有發現,說這話時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是想要曆練梁休,想要讓梁休更像一個皇族子弟,更像一個太子,畢竟皇族,是沒有什麽情感可言的。
太過仁慈,等同于懦弱。
但他從未想過,要讓梁休去死。
這一刻,炎帝幾乎想到了這段時間和梁休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總是惹他生氣,但是那樣的畫面,對于他來說卻很溫馨。
其他皇子在他的面前,一個個唯唯諾諾生怕惹他生氣,唯獨梁休,和他在一起才讓他有一種當父親的感覺。
“是!”
尉遲然領命就要飛掠而去,這時兩道身影氣喘籲籲地爬上了高塔,邊往這邊趕邊道:“陛下,等一下……”
正是劉溫和沈濤。
這時候到處都在派兵遣将,霍青作爲兵部尚書自然離不開,而劉溫和沈濤,在麟洋湖戰事一結束就趕了過來。
兩人混在百姓之中,親自經曆了青雲觀下驚心動魄的畫面,同時又重新刷新了他們對太子的認知。
見到太子和李玄一高塔鬥法,兩人就回到城裏,爬上了麒麟塔,就是想要随時掌控戰勢,卻沒想到炎帝居然親自來了。
兩人知道炎帝對梁休的厚望,這種情況自然是不可能讓太子冒險的,因此兩人趕緊沖上來勸谏。
炎帝見到劉溫和沈濤,第一次沒有了好臉色,沖着兩人怒道:“既然你們在這裏,爲何不阻止太子?任由太子胡鬧。”
劉溫和沈濤聞言頓時有些讪讪,他們剛才離得太遠,想阻止也過不去啊!
再說,太子殿下做了決定,誰能改變啊!長公主當時還在呢,不一樣沒有勸住太子殿下。
但現在炎帝暴怒,兩人還是下意識地跪在地上,道:“臣知罪!”
炎帝一拂衣袖道:“朕不想聽這些廢話。”
劉溫雙手攏袖中,沖着炎帝拜了一拜道:“陛下容禀,如今京都百姓歸心,是太子殿下拼了命才換回來的結果。
“現在所有百姓,都在關注着太子殿下和李玄一的戰鬥,誰勝誰敗,都會影響到京都的格局。
“若是此時把太子殿下叫回來,相當于是皇族自願認輸,那太子殿下所有的努力肯定都白費了!
“還請陛下三思。”
沈濤也重重磕在地上,道:“臣附議,請陛下三思。”
聽完劉溫和沈濤的話,暴怒的炎帝才漸漸冷靜下來。
這時候把太子叫回來,的确會對大局産生很大的影響,但是……難道要用太子的命,去換所爲的大局嗎?
作爲皇帝!他是應該爲了大局而着想。
但作爲父親呢?要看着自己的兒子,深陷危急而無動于衷?
炎帝背着雙手來回踱步,片刻盯着青雲觀的方向,道:“朕可以先等等,是因爲朕相信太子會有辦法擺脫困境。
“但是……”
炎帝轉過身,目光冷冽地盯着尉遲然道:“尉遲然,朕命令你,一旦發生意外,朕不管會犧牲什麽代價,你……都必須給朕保證太子活着。
“太子活着,這天下破了又何妨?大不了我們父子重鑄罷了。
“但能繼承大業的兒子沒了,朕要這天下?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