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數萬隻冷若寒霜的目光,哪怕是幽靈殿、飛鷹衛的人再不怕死,也被吓得夠嗆,一個個背靠背地站在一起,緊緊地攥着手中的刀。
仿佛……隻有刀,才能給他們最後一點的安全感。
“老大!我帶來了兩千大軍。”
左右迂回完成包圍後,徐懷安就跳到了梁休身邊,一副快誇我的樣子。
但見到梁休滿身血污,還以爲梁休受傷了,當下吓得差點沒跳起來,提着梁休的手看了又看。
“我沒事……”
梁休瞪了徐懷安一眼,甩開了手道:“這是敵人的血,還有……左骁衛兄弟的。”
這句話已經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徐懷安和陳修然立即明白過來了,他們殿下陽光腹黑,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種滋味肯定不好過。
徐懷安不會安慰人,見到梁休眼底有些發紅,隻能幹撓腦袋,陳修然看了一眼滿地的左骁衛士兵,眼底也是倏地發寒,沖着梁休道:“他們死得其所,保護你,是他們的責任……”
“是,我知道!”
梁休笑了笑,指着胸口的位置道:“就是這裏……堵得慌。”
陳修然看了一眼黑袍等人,臉色淩冽:“那就殺人,殺光他們!”
“必須的,不然……我沒法向他們交代。”
梁休用力地點點頭。
這時,蒙雪雁、錢寶寶以及青玉,都趕到了梁休的面前,見到梁休的狼狽樣,再聯想到昔日有些放浪不羁的梁休,三女當下眼睛一紅,淚水就奪眶而出。
“别哭!千萬别哭。”
梁休沖着三人笑了笑,抽了抽鼻子道:“我現在眼淚淺,你們一哭,我怕我會忍不住……
“要哭,咱們回東宮,蒙在被子裏一起哭,誰都不許逃。”
他不說還好,他越說,三女人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連他的話都不反駁了。
好在錢寶寶終究是見過大世面的,知道梁休接下來要做什麽事,這個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拉着青玉和蒙雪雁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三女離開,一身铠甲的嶽武才走了上來,抱拳道:“末将嶽武,見過太子殿下!”
“不用客氣,你……”
梁休忽然想不到什麽誇贊的詞,擡拳在嶽武的胸口錘了一拳,又沖着他豎起了大拇指,道:“牛逼!”
嶽武聽不懂梁休的意思,但知道是在誇自己,連忙道:“願爲殿下效死。”
“不用效死,留着自己的命,爲大炎開疆拓土,光宗耀祖吧!”
梁休拍了拍嶽武的肩膀。
嶽武頓時欣喜無比,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算是真正地像徐懷安和陳修然一樣,融入了太子這個集體。
“現在,該算算總賬了!”
梁休緩緩轉身,看向黑袍和東林十三等人:“剛才好像你們很牛逼是吧?單點突擊,擊殺太子!殺聲震天!
“可真真吓死老子了。
“來來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梁休擡起雙手,沖着黑袍道:“來吧,聲音大一點,最好把殺氣都給吼出來,說不定能把我們給吓尿了呢!
“我們被吓尿了,你們就可以逃了。”
黑袍和白袍作爲幽靈殿的護法,身份高貴,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當下雙目猩紅,手臂青筋直跳,恨不得将梁休千刀萬剮。
而東林十三,同樣目光冷冽,殺意滔天,斷刀顫抖,刀意嗡鳴。
但誰也沒有動。
“不敢是吧?我敢!”
梁休一步踏出,沖着圍着的上萬人,大聲道:“來啊!讓他們聽聽我們的聲音。
“殺殺殺!”
話音剛落,整整齊齊、震動九霄的聲音,頓時在空氣中傳開。
“殺殺殺!”
“殺殺殺!!”
“殺殺殺!!!”
“……”
一聲比一聲強勢,一聲一聲猖狂,一聲比一聲仇憤……
就連原本被蒙培虎保護起來的京都百姓,也都高高揚起拳頭,大聲高呼。
也就在這一刻,一顆名爲“國家”的種子,默默地在他們心中,開始萌芽、生根。
黑袍、白袍哪怕是東林十三,聽到這滔天怒吼,也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
幽靈殿、飛鷹衛的衆人,聽到這殺氣騰騰的怒吼聲,已經一個個吓得臉色蒼白,連握住刀劍的雙手都在顫抖起來。
他們雖然殺人無數,但像現在這樣的陣勢,他們還從未見過。
這時,梁休覺得聲勢造得差不多了,才壓了壓手,聲音便慢慢弱了下來。
直到一切歸于平靜,梁休才看向黑袍,挑唇道:“要上路了,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見到梁休看來,黑袍目光仿佛淬了毒,冷冷道:“呵呵,不得不說,我的确是小看了你。”
“不,你小看的是大炎。”
梁休搖搖頭,道:“你認爲大炎弱小,皇弟軟弱,百姓可欺。
“朝廷文不思政,武不思戰,所以,你才敢在大炎橫行霸道。
“如果大炎兵強馬壯,國富民強,你九品高手又如何,敢私自踏足大炎半步,早就被圍殺殆盡。”
梁休指着黑袍,聲音冷冽道:“但是,老子告訴你,就是你今日瞧不起大大炎,不出十年,就會讓東秦,徹底臣服在腳下。
“當然,你是看不見了。
“動手!”
話落,梁休一揮手,在蒙烈、陳修然等人的帶領下,衆人便一擁而上,向着包圍圈中的飛鷹衛、幽靈殿的人圍殺而去。
頃刻間,慘叫聲不斷在空氣中傳開。
與此同時,梁休的後方,又響起了馬蹄上以及整齊的腳步聲。
梁休回頭望去,就看到燕王一身盔甲,腰懸寶劍,正帶領着數百精兵,快速地往這邊趕了過來。
很快,就在梁休身後二十步外,勒住馬缰。
梁休自然知道燕王不是來幫助自己的,估計這個時候跑來,就是想要看自己有沒有死透,沒死透的話,肯定得補上一刀。
他嘴角輕輕一挑,笑着看向燕王,道:“哦?皇兄這大軍壓境,是來幫助孤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