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痕點點頭道:“嗯,如果不是有孔明箴等人壓着,他将會是大炎文壇上,震爍古今的人物。
“他是大炎文壇上的一股清流,提出過很多新穎的學說,甚至曾寫信給炎帝,讓炎帝在大炎各城、縣設立學堂。
“隻是因爲觸及到了那些老舊派文人的利益,因此處處被針對,最終被驅逐出關外,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李壽一陣錯愕,他想過張公瑾的身份不簡單,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
“師叔,我不明白!”
他看向李道痕,不解道:“既然張公瑾如此有名,爲什麽我們不自己拉攏,将其招攬過來,反而還要将其送去南城?
“太子是個不喜歡出牌的主,我看他們兩個挺對脾氣的,萬一他們同流合污了,這不是成全太子嗎?”
李道痕睨了李壽一眼,笑了笑道:“我們要的,是京城大亂,借機除掉太子。
“而張公瑾,可是能堪比孔明箴的大儒,他要是出了事,整個京都會怎麽樣?
“藥物晚間就會發作,到時候張公瑾死了,而疾病一傳十十傳百,成千上萬的人有可能也會死。
“到時候整個京都的百姓都會陷入恐慌,太子就算不是煞星,他也得是煞星了。
“不殺,何以平民怒?”
李壽聞言,頓時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到時候,太子估計天下皆敵,就會不被炎帝處死,估計也得吓死。
沒有理李壽的震撼,李道痕揮了揮手,道:“把手尾處理幹淨一點,收工了。”
李壽身體一僵,趕緊道:“是。”
……
左宰府。
陳士傑和趙闊、霍青以及孫福圍桌而坐,臉色都格外難看,就在不久前,他們幾乎同一時間,接到了李鳳生背叛的消息。
“消息确認無誤了是吧?”
哪怕早有預料,陳士傑此時依舊臉色鐵青,聲音冷冽。
李鳳生的背棄,會讓這剛剛被他擰成一股繩的京都豪族,産生裂痕,往後的合作甚至有可能會相互忌憚、相互防範。
力都不往一處使,仗還怎麽打?
趙闊點點頭,眼中冷意十足:“已經可以确定了,李家和京都各大世家的生意往來,已經全部暫停了。”
砰——
陳士傑一拳砸在桌上,站起來轉了兩圈,暴躁無比道:“太子究竟給了他什麽承諾,讓他連李家這千年基業都不要了?”
霍青苦澀一笑,道:“這一點,李鳳生似乎并沒有隐瞞,好像是……太子成了他兄弟了,他們義結金蘭。
“我府上的管家去問了,人家說這是爲了兄弟兩肋插刀。”
孫福是個暴脾氣,直接拍案而起:“兩肋插刀?我特媽讓他千刀萬剮!
“左宰,你發話吧,我們必須反擊,不把李家徹底從京都抹除,老子誓不罷休。”
霍青眉頭微皺,道:“我覺得,現在還不是硬拼的時候……”
孫福暴怒,瞪的霍青道:“這都被人踩到腦袋上了,還不是時候?”
霍青默默地看了孫福一眼,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蠢貨,太子不過是個辦事的人,這件事的背後主導者是炎帝,大張旗鼓地去反擊李鳳生,你是想反手給炎帝一巴掌嗎?
陳士傑背着雙手,他也覺得這時候應該反擊李鳳生的,不然以後還怎麽管理京都權貴豪族?
但京都權貴豪族好不容易才低調下來,這時候一動,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讓炎帝和太子驚覺,又得不償失。
陳士傑仔細權衡了一下利弊後,道:“我覺得霍家主說得對,太子和青雲觀的決戰,應該就在這幾日了。
“這時候,我們還是先靜觀其變,免得引火燒身。”
孫福聞言憤憤不平,但爲了大局,也隻能作罷,隻是猛喝了幾杯消消火。
這時,管家急匆匆地進來,道:“老爺,城外剛剛傳來消息,青雲觀動了。”
“風,終于起了,就看火,能燒得有多大。”
陳士傑笑了笑,重新做回了椅子上,仿佛忘記了李鳳生叛變的事情。
繼續分析局勢道:“目前,青雲觀隻是用一些小手段,把煞星這個罪名按在太子的身上。
譬如民間謠言,北城的那個離奇的案件等等,但這些想要把火燒起來,是不夠的。
“就是不知道,青雲觀的後手是什麽。”
霍青、劉闊三人聞言,也都搖了搖頭。
管家卻哆嗦着聲音道:“回老爺的話,我們在青雲觀的弟子,聽到了青雲觀首席大弟子和李道痕的話。
“他們用的是李道痕研究了許久的東西——瘧疾。
“聽說李道痕有辦法,能夠讓人感染瘧疾,目前他們已經給一批人種下,隻要這批人發作,引起恐慌後,他們就會在京城各處,開始普遍性誘導。”
陳士傑、霍青四人臉色頓時大變,驚得站了起來:“什麽!!”
瘧疾,俗稱寒熱病,根本就沒有什麽好的治療藥材。
而且在這大冬天,瘧疾就相當于死神,青雲觀這一次,是拿全京都的百姓做籌碼,逼迫炎帝就範。
勝了,鏟除煞星,千古留名。
敗了,萬劫不複,飛灰煙滅。
但這種手段太過陰毒殘忍,簡直人神共憤。
此時,陳士傑臉色一片陰沉,而霍青、劉闊等人已經脊背發涼,隻不過看向陳士傑的目光,都變得敬畏了許多。
當初如果不是陳士傑拒絕和青雲觀合作,那他們可是被綁在青雲觀的這輛戰車之上了,要是敗了,子孫後輩還不得任人唾罵千年?
“老爺,還有一件事!”
管家縮了縮脖子,見到自己老爺的樣子,他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繼續說了。
“說。”
陳士傑漠漠地看了過來,管家頓時被吓得冷汗涔涔,低聲道:“第一批被青雲觀種下手的人,是張公瑾。”
張公瑾……陳士傑眉頭一皺,随即雙眸瞪大,連聲音都尖銳起來:“你說誰?鹿州張公瑾?!”
管家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道:“是,正是鹿州張公瑾。”
四人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孫福直接一屁股坐了回去,咽了咽口水道:“我的天……青雲觀真的瘋了,他們是想要整個京都都陪葬啊!有可能還會殃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