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謀士範轲,正坐在桌案前,将一個嬌滴滴,衣裝不過絲縷的女人抱在腿上,仰着頭享受着女人一杯一杯喂過來的美酒。
做謀士,要麽好名,要麽好利。
而範轲,還好色。
每隔一兩天,他都會跑一趟醉雲樓尋樂子。
這時,房門打開,一個小厮打扮的青年端着托盤進來,将一碟小菜一壺小酒放下後,便輕輕掩上門退出了房間。
“範爺,奴家再敬你一杯。”
那嬌滴滴的美女扭着腰,再給範轲灌下一杯酒後,範轲雙眼中的欲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手,也開始不老實地在那美人身上探索。
就在手即将落在女人關鍵部位時,被女人揮手打開了,然後雙手纏在範轲的脖子上,吐氣如蘭:“爺,你醉了。”
“醉?可能嗎?”
範轲擡手捏住女人的下巴,輕輕捏了捏:“爺可是千杯不倒,再喝上一壺,等下依舊能生龍活虎,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說着就伸手去拿酒壺,但酒壺沒拿到,手卻似乎碰到了一張略顯堅硬的東西。
範轲随手拿了起來,才看清那是一封信。
信封上,寫着“燕王殿下親啓”六個大字。
給燕王的信,怎麽送到自己的手上?而且還悄無聲息的?
忽地,範轲想到了剛才送酒菜的那個青年。
當下他酒瞬間就清醒了,不管信是什麽人送的,都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将信送到燕王的手中。
想清楚了這一點,範轲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猛地站了起來,腿上的女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範轲也沒有再管,轉身急匆匆往門外走。
……
南城外。
秦振一襲幹淨的青衣,站在路邊,望着雜亂無章,死氣沉沉的流民,扯了扯衣領子,大聲道:“你們到底有沒有聽見我的話,不能這樣沒有組織性的亂搞,很容易出事……”
可惜,哪怕他聲音再大,再洪亮,也沒有人聽他的。
甚至,秦振明顯感覺到,有些流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斜睨着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屑,這讓秦振不由得滿臉悲憤,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秦振是國子監監生,父親是工部侍郎,在京都,也算是大族。
他昨日并沒參加士子宴,而是聽到了參加的國子監士子,激動澎湃地說了太子殿下的主張後,被太子殿下的偉大構想震撼住了。
父親是工部侍郎,他自幼就見到父親組織修建過很多東西,受到父親的影響,他從小也喜歡擺弄那些技巧的東西。
可惜,父親認爲這是不思上進,研究的這些小東西,也上不得什麽台面。
家族更希望他學有所成,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因此,他才進入了國子監讀書,但昨日聽了參加士子宴的國子監士子的話,忽然像是在他的心裏開了一扇窗,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答案。
所以一大早,他就和一大群士子趕到了南城,在左骁衛統領蒙烈的安排下,帶領着這上前名員工修整道路。
秦振原本以爲,以自己的出生和身份,要領導這群流民并不難,結果卻發現,這群流民卻絲毫不聽他的話,甚至對他充滿鄙夷。
這讓秦振的自尊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出國子監之前,他已經暗暗發誓,要在南山幹出一番成績,但現在面臨着這樣的情況,他這個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世家公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
“嘿,秦兄,我看你還是乖乖跪下道歉,磕上三個響頭,叫上三聲爺爺而已,一閉眼就過去了。”
秦振的後方,還停着兩輛雙猿馬車。
馬車前站着六七個錦衣青年,說話的青年一襲白衣,手持折扇,正笑吟吟看着秦振,滿臉戲谑。
正是左宰陳士傑的侄子,陳書簡。
陳書簡平時仗着家族的威勢,在國子監作威作福,都快成國子監裏的太子爺了。
如今京都一脈的官員和士族,正和太子針芒相對,而作爲京都權貴的秦振,居然還想着幫太子,這等于是背叛。
因此,陳書簡得到消息後,立即帶着人直接追到了南山,就是故意來奚落和嘲諷秦振。
如今又看到秦振的窘境,陳書簡覺得這就是背叛的報應,心中别提有多舒爽了。
“是啊!秦振,乖乖給陳兄跪下道歉,我們依舊歡迎你回來。”
“太子殿下也就胡說八道而已,你們還真是蠢得可以,居然會相信他的話。”
“呵呵,你們懂什麽?人家是想要借此巴結太子,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
站在陳書簡身邊的幾個青年,也陰陽怪氣地出言附和,戲谑地看着秦振。
聞言,秦振雙手緊攥成拳,許久,又緩緩松開。
他回過頭,漠漠地看了衆人一眼,便輕微地搖了搖頭,繼續指揮着流民,那怕流民沒有聽他的。
道不同,不相與謀。
陳書簡和幾個士子,明顯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和鄙視。
這讓幾人大爲光火,你一個叛徒,竟然還敢瞧不起我們?
“秦兄,你最好還是道歉,不然我會上報叔父,到時候,你的家族會因你而蒙災難。”
陳書簡的臉色冷冽下來。
秦振回頭看了陳書簡一眼,眉頭微挑:“你在威脅我?”
陳書簡點點頭,道:“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不僅威脅你,就算是弄死你,也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哼,你也不看看,如今的京都,究竟是誰在做主……是炎帝嗎?不,那是因爲,我們京都權貴,說他是,他才是。”
秦振滿臉震驚,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陳書簡:“你想死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亂說,你也不怕被株連九族。”
陳書簡“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戲谑道:“呵呵,所以說,你這種蠢貨,看不清局勢,是不會理解,我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宏圖大志的。
“你這種人,也隻配和太子同流,上不得什麽台面。”
秦振的雙手緊攥成拳,氣得臉都白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陳書簡居然衆目睽睽之下,敢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也許你說得對,他的确上不得什麽台面。
“不過,至少他知道什麽叫家國天下,而你們,不過是一群蛀蟲罷了。”
這時,一道略顯輕佻卻帶着冷意的聲音,在空氣中傳蕩開。
衆人聞言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穿着一襲白衣,披着白裘的少年,帶着一個傾城絕世的美女,正一步步往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