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元洲仿佛聽到最好笑的笑話,用刀身拍了拍馬邦彥的肩膀,吓得後者一哆嗦。
他似乎很滿意馬邦彥的反應,猛地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
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雙方各自退開,依舊保持着對峙。
地上躺了二十多個人,大多都是清河幫的人馬。
“少幫主……”有人猶豫着,望向馬邦彥這邊,似乎想再次沖上來。
“蠢貨,你們想幹什麽……還不退下,聽羅四爺的,快退下!”
馬邦彥臉都吓綠了。
羅元洲的鋼刀還架在自己脖子上,這幫蠢貨,是想害死自己不成?
羅元洲似乎早有所料,看向梁休,眼中充滿輕蔑:“你都看到了,以我現在的實力……憑什麽要和你賭?”
言外之意,連清河幫都不是我千金坊的對手。
我說停手就得停手,馬邦彥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姓梁的區區兩個人——徐二少自動被排除在外,怎麽跟我羅元洲鬥?
形勢一片大好,傻子才和你打賭。
真男人,從來都剛正面!
梁休置若罔聞,不以爲然地笑笑:“機會隻有一次,可别後悔。”
“呵呵,我羅某人在道上混了幾十年,還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後悔。”
羅元洲嗤笑道:“倒是你,一個毛頭小子,昨天羅某看在徐二少的面子上,姑且放你一馬。”
“你不見好就好,反而今天又來找茬,莫非真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梁休眉毛一挑,話裏有話:“哦?你真有放我一馬?”
又來了。
羅元洲眉頭一皺,眼眸之中寒光一片。
這小子從剛才就一直話裏帶刺,含沙射影。
莫非,昨晚針對他的行動,真被他找到了蛛絲馬迹?
想到這,羅元洲殺心大氣,拱手對徐懷安說道:“徐少,你也看到了,是你這位朋友不知好歹,非要揪着不放。”
“一會要是發生沖突,這姓梁的出了什麽意外,徐少可别怪我莽撞。”
他所慮者,唯有徐懷安,或者說是他背後的安國府。
隻要徐懷安不插手。
這個姓梁的小子,還不是任自己捏圓搓扁。
徐懷安早在來之前,就和梁休商量過,掏了掏耳朵,駕輕就熟地道:
“你們随意,本少說過,要收拾你,還輪不到我出手。”
之所以這說,就是免得吓到羅元洲。
隻有這樣,他行事才會無所顧忌,才會将梁休需要的信息,全都暴露出來。
梁休此行,可不隻是單單爲了報複。
對于徐懷安和梁休的塑料兄弟情,羅元洲似乎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讓他大大松了口氣。
隻要徐懷安不插手,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姓梁的小子……就是再多十個,又算個屁。
心中大定,羅元洲看着梁休,不由露出勝利者的倨傲:
“小子,你都聽到了,識趣的,趕緊滾,否則……”
他又用刀拍了拍馬邦彥的肩膀:“這就是下場……少幫主,你說是不是啊?”
馬邦彥跪在地上,死死咬着牙齒,臉色漲得通紅,裝作沒聽見。
見他不肯說話,羅元洲把臉一闆,殺氣騰騰:“我問你話,你敢不說?!”
刀鋒下壓,脖子上立刻出現一條血線。
“别,我說,我說……”
馬邦彥這回真吓尿了,褲裆下濕了一大塊,一股騷味彌漫而出。
千金坊的人,以及門口的衆人見狀,全都哄堂大笑。
而清河幫的人,則個個把臉扭到一邊。
一來是不忍直視,再就是怕給少幫主留下印象,将來遭到報複。
當然,前提是馬邦彥今天還能活着回去。
恥辱啊!
簡直是奇恥大辱!
馬邦彥身體發抖,臉色比死了媽還難看。
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周圍的嘲笑。
他咬了咬牙,猛地擡頭看向梁休,索性破罐子破摔:
“姓梁的,羅四爺說的不錯,連我清河幫都不是他的對手,千金坊又豈是你能對付的?”
“你要是識相,就乖乖跪下來,給羅四爺磕頭認錯,說不定,還能饒你一條狗命,你若不肯,下場一定比我慘千百倍!”
他突然擠出一絲笑容,回頭邀功:“羅四爺,我說的可對?”
羅元洲一愣,接着俯下身,用手拍了拍馬邦彥的臉,滿臉贊賞:“這話我愛聽,說得好,哈哈……”
人就是這樣。
自己落了難,受了辱,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擺脫困境,又或是勸告後來者。
而是巴不得有人和自己一樣,也落難受辱。
似乎隻有這樣,才會找回心理平衡。
對于馬邦彥來說,這個人選,梁休最合适不過。
在看到白秀芳和梁休走得近之後,在他心裏,就已經厭惡,甚至嫉恨起這個少年。
白秀芳完全沒想到,馬邦彥爲了保命,竟會下賤到這種地步。
這和來時那位意氣風發的少幫主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馬邦彥,你住口!士可殺不可辱,你堂堂男兒,貪生怕死也就罷了,何以自甘下賤,甘爲他人鷹犬?”
白秀芳皺着修眉,臉上全是不敢相信:“你如此作爲,就不怕敗壞你清河幫的英明麽?”
馬邦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又嘿嘿笑起來:“白小姐,話不能這麽說,刀又沒架在你脖子上,你當然說的輕松。”
他又瞥了梁休一眼:“若是此刻跪着的是這個姓梁的,相信也不比我好多少。”
“你!”
白秀芳被他的厚顔無恥驚呆了。
長歎了口氣,俏臉上既失望又帶着厭惡。
看她這樣的表情,馬邦彥知道,從此之後,兩人應該再不會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他幹脆絕了這方面的心思,擡頭對羅元洲露出讨好的笑容:“羅四爺,求你饒我一命,隻要你肯放了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馬上就可以獲得幾十萬白銀。”
“幾十萬兩?!”
羅元洲和他身邊的人瞬間呼吸急促,羅元洲收斂笑容,上下打量着馬邦彥:“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我可以對天發誓。”馬邦彥指天賭咒。
“好好好。”
羅元洲撫掌而笑,連說三個好字,再次俯身:“那你就說說看?”
馬邦彥大喜,立刻轉過身,指着白秀芳:“隻要抓到她,幾十萬兩銀子立刻到手。”
白秀芳頓時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