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在幾名保镖的護衛下,從門口走進來。
男的二十多歲,長相中上,穿着質量上乘的錦袍,目光四掃,神色倨傲。
隻有在看向女子那一刻,他才會有所收斂。
甚至,露出讨好的神色。
梁休詫異地看着女子,竟連聽缺牙男講述消息都忘了。
這個女子……居然是白秀芳。
兩人一個時辰前,還在萬寶樓照過面。
沒想到,這麽快又遇上了。
隻不過,白秀芳似乎并沒有發現梁休。
她的一雙美眸掃過大廳,忍不住皺眉:“馬公子,你所說的,向我證明貴幫的實力,難道就是指這個?”
她難掩失望之色。
她想看到的,可不是這種幫派拼殺的場面。
“呵呵,白小姐,這個千金坊,可謂我們清河幫的死敵,最近勢力飛漲。”
馬邦彥笑着解釋道:“既然你讓我們證明實力,正好我們就借着這個機會,一舉将他們鏟除,順便展現我們的誠意。”
頓了頓,深深看了白秀芳一眼:“如何,白小姐,我清河幫的實力,應該還入你的法眼吧。”
他似乎胸有成竹:“此事過後,我們是不是找個機會,談談我們兩幫合作的事情?”
“這……”
白秀芳猶豫了。
雖然清河幫證明實力的方式,和她想要的大相徑庭。
但,人家确實有合作的誠意。
而且,看起來,至少暗地裏的手段不會弱。
她一時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馬邦彥一直注視着她,見她這樣,不由面色微沉:“難道白小姐,還是信不過我們清河幫?”
他突然扭過頭,厲聲一喝:“所有人,聽令,留一部分人給了砸了這裏,其餘人,上樓去搜,給我把羅元洲找出來。”
身爲清河幫的少幫主,馬邦彥從小過就被人捧在天上,也沒經曆過多少挫折,一向自視甚高。
因此,他最受不了被人輕視。
尤其,對方還是自己一見面,就喜歡上的女人。
爲了找回面子,他隻有更加證明自己。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千金坊的勢力徹底覆滅。
隻是他的話音剛落,就從樓上傳來一個霸道聲音:
“不用搜了,羅某已經來了。”
羅元洲雙手背在後面,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踱步而下。
不愧是千金坊的掌舵人,光是這股沉穩氣度,就讓人不敢小觑。
在他身後,同樣跟着密密麻麻的人馬。
羅元洲一邊下樓,一邊打量着大廳裏的情景。
桌椅倒塌破碎,賭具撒落一地,連賭場的員工,也被趕到角落,哭哭啼啼擠在一起。
他的雙眼微眯,迸射出危險的光芒,背後十指漸漸握緊。
不過,羅元洲很快又将這股怒火壓下去,走到大廳裏,面對馬邦彥,不屑地冷冷一笑。
“馬勝那老家夥,真是越來越昏聩了,讓你一個毛頭小子來這裏送死,他就不怕,你有來無回?”
“哈哈……”
馬邦彥仿佛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輕蔑笑道:“少廢話,你以爲你羅老四是個什麽東西?對付你,還用我爹出手?”
他上前一步,目無餘子:“就憑我今天帶的人馬,滅掉你們千金坊,綽綽有餘。”
“哦?”
羅元洲眼裏帶着戲谑:“如果是你爹馬勝,我還須帶着三分謹慎,憑你……”
他輕笑着搖搖頭。
意思很明顯,就沒有把你馬邦彥放在眼裏。
“豈有此理,羅老四,我看你是找死!”
馬邦彥到底年輕了一些,頓時被激怒,漲紅了臉,惡狠狠道:“好,老子現在就成全你!”
身後清河幫的人馬,立刻聚在一起,紛紛舉起刀劍槍棒,殺氣騰騰。
羅元洲依舊是嘲諷臉:“年輕人口氣别這麽狂……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說完給身後手下使了個眼色。
千金坊的人馬也亮出兵器,湧到前面。
雙方一觸即發。
賭坊大廳裏溫度,仿佛憑空下降好幾度,寒氣森森,讓人汗毛倒立。
“快!快看,要打起來了……”
“馬上有好戲看。”
門口看熱鬧的賭徒,瞬間沸騰了。
便在這時,缺牙男的講述也戛然而止。
“好了,第一條消息說完,要是還想聽,規矩你懂的。”
他斜倚在門框上,沖梁休比了個數銀票的動作,笑得十分猥瑣。
剛才在介紹清河幫時,他故意漏掉幾處關鍵。
目的就是爲了勾起梁休的興趣,再來個二次收費。
好不容易遇到一回肥羊。
不宰白不宰。
梁休瞥了眼他手裏的五十兩銀票,忽然上前一步,皺起眉頭:“這張銀票……兄台還沒看出來嗎?”
“看出……看出來什麽?”
缺牙男臉色微變,不由緊張起來。
這是你給我的,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梁休一拍大腿,似乎感到慚愧:“不瞞兄台,這張銀票,其實有幾處污損,可能無法承兌,來,我指給你看。”
梁休邊說,邊伸出手。
缺牙男本來就緊張,一聽可能無法承兌,更是慌得不行。
下意識就将銀票遞給梁休。
梁休笑眯眯地當着他的面,将銀票疊好,重新放回懷裏。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你……你!”缺牙男怔了怔,終于反應過來。
本想指着梁休的鼻子破口大罵,奈何,此刻場合不對,他硬是不敢高聲喧嘩。
“你,出爾反爾,不講信用!”
最終,他隻能壓低聲音,死死瞪着梁休,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梁休毫不動怒,“我什麽時候出爾反爾,不講信用了?”
“你給我五十兩,又搶回去,不是不講信用是什麽!”
“所以說,你腦子有病。”
梁休露出關愛智障的表情:“我剛才明明說,讓你看看銀票,什麽時候說過要給你了?”
“一個消息五十兩。”梁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嗤笑道,“你以爲,我的這裏,和你一樣蠢嗎?”
這種下三濫的社會渣子,梁休就算把錢給乞丐,也不會給這種人。
徐懷安舉手:“說的沒錯,我可以作證。”
“你……你們!”缺牙男看看梁休,又看看徐懷安,終于被激怒了。
他目露兇光,猛地撲向梁休:“還我銀子,否則老子今天弄死……”
話還沒說完,一隻拳頭已經迎面呼嘯而來,正中鼻梁。
梁休如今已經今非昔比,豈會怕一個酒色财氣全沾了的廢物賭徒?
噗呲……
缺牙男仰天栽倒,鮮血混着牙齒一起飛出來。
這下缺的更多了。
隻是,雙方這一動手,卻也驚動了兩方人馬。
“誰?!”
雙方齊齊循聲看來。
梁休無奈地歎了口氣。
老天爺,我爲什麽會這麽優秀?
都這麽低調了,還是掩藏不住光芒。
他站出來,尴尬地笑笑:“那個……我說我是路過打醬油的,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