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寶說得太過忘情,有些冒犯,三娘連忙咳嗽打斷他:
“老爺,殿下和寶寶還小,說這些不合适……而且,寶寶現在連名分都還沒有呢。”
“對對對,是我急了,我的錯,不該說這些。”
錢大寶一拍腦門,忽然給三娘使了個眼色。
三娘會意,立刻驚呼道:“糟了!我想起來了,家裏爐子上,還炖着老爺你最愛的當歸豬腳,剛才出來時,奴家忘了吩咐下人照看。”
“什麽?!”
錢大寶佯裝大驚失色:“不是我說你,三娘你怎麽這麽粗心大意,好好一鍋湯,可别廢了……快,我們立刻回去,搶救當歸……當歸豬腦湯。”
“不是豬腳湯嗎?”
錢寶寶忍不住插了句嘴。
“啊?對對,是豬腳,是豬腳,最近老是犯糊塗,總想着以形補形。”
錢大寶肥厚的臉有些僵硬,順着敷衍了一句。
他拉住三娘,對梁休和錢寶寶笑呵呵道:
“殿下,寶寶,剛才是我和三娘太過唐突,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不過,沒關系,我們現在走了,你們可以繼續,繼續……呵呵。”
假裝沒看到梁休兩人吃人的表情,樂呵呵地離開了房間。
臨出門時,還沖錢寶寶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鼓勵她早日拿下梁休。
“哈哈哈……”
一走出房門,錢大寶再也不用拘束,仰天大笑起來。
寶貝女兒,幹得漂亮。
等以後成了太子妃,老爹臉上也大大的有光啊。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寶寶這次,立大功了啊。”
三娘仿佛和他心意相通,在一旁喜滋滋地道喜。
“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種。”
錢大寶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麽,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拉着三娘重新返回,将耳朵貼在房門上。
三娘秒懂。
老爺這是不放心,一定要聽牆根确認一下。
兩人貓着腰,蹑手蹑腳地擠在門口。
随後,吱嘎一聲,房門毫無征兆地被從裏面打開了。
“我就知道,你們倆一定沒走。”
錢寶寶狠狠瞪着錢大寶,很是不滿。
“呵呵……寶寶,你别多心,爹隻是……隻是……”
眼看錢寶寶目光越來越冰冷,錢大寶一陣心虛,慌忙改口:“乖女兒,别生氣,爹這就走,這就走。”
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錢寶寶歎了口氣,關上房門,轉身返回。
她看着梁休,露出一縷苦笑:“殿下,家父和三娘……讓你見笑了。”
“無妨。”
别人一片好意,上趕着送女兒,送财産,梁休哪有生氣的道理。
他笑了笑:“你家這兩位長輩,倒是挺有趣,平日一定很歡樂吧?”
“頭疼還來不及呢,哪歡樂了?”
錢寶寶努着粉嫩的嘴唇,看起來有幾分俏皮。
盡管嘴上否認,臉上洋溢的溫馨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又聊了幾句,梁休随後喝了口茶,回到正題。
“寶寶,麻煩你算一下,這次我們的收獲。”
經過這件事,兩人的關系親近不少。
對于梁休這樣的稱呼,錢寶寶似乎并不在意,取下自己的翡翠算盤撥弄起來。
啪啪啪……
結果很快出來。
“九龍至尊杯九萬兩,八駿圖兩萬兩,青銅斷劍十一萬兩,加上四十六位貴賓們各自出的一千兩,一共是……二十六萬六千兩銀子。”
她将算盤重新系好,喜滋滋地道:“殿下,我們圓滿完成任務了。”
按照約定,超過十五萬兩的保底額,萬寶樓可以得到三萬多兩的分成。
比起幾千兩的手續費,無疑要高多了。
這差不多是萬寶樓兩個月的淨利潤。
“很好,什麽時候銀子可以到手?”梁休問道。
“今天之内,我們萬寶樓從昨天就開始籌集此事,所以庫房裏有部分銀錢,剩餘的可以去錢莊去取。”
錢寶寶如實說道。
“很好,孤的那一部分,全部換成現銀,用箱子裝好,送到皇城門口,有人查問,就報孤的名号。”
梁休說完,喝了一口茶,随即起身。
錢寶寶愣了下:“殿下,你要走?我還準備今晚辦個慶功宴呢。”
好嘛,又一個美女請吃飯。
可是,梁休真的無福消受啊。
“改天吧,今天孤還有一件事要處理,不能在此盤桓太久。”
剛邁開腿,又停下來:“對了,以後孤會常派人和你聯絡,必要時,你會入宮。”
“入宮?!”
錢寶寶吹彈可破的小臉突然變紅。
不會吧?
難道,太子殿下對自己真有那個意思?
錢寶寶心髒怦怦直跳,有些慌了神。
聽說那些進了後宮的妃子,一輩子都得守在皇城的高牆之内,沒有自由。
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可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連老爹都同意,自己似乎也沒有辦法拒絕呢。
而且,太子殿下長得也不賴,人也挺不錯。
怎麽辦?
到底是接受還是拒絕?
錢寶寶心亂如麻。
忍不住埋怨起來,都怪自己那個奇葩老爹,今晚又要睡不着覺啦。
……
百花坊。
“什麽,劉仆射回去複命了?”
從徐懷安口中得知這個消息,讓梁休大失所望。
他沒好氣地看着徐懷安:“你就沒攔着?”
“殿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徐懷安滿臉苦笑:“那可是劉仆射,當朝第一人,别說是我了,他執意要走,就是我爹出面,也不敢攔啊。”
梁休也知道不怪他,但仍不能接受:“可是,他也不能走啊,明明都計劃好了,手上沒兵,這事怎麽可能成功?”
他歎了口氣:“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看來隻能放棄了。”
“殿下……”徐懷安張了張,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梁休有點不耐煩。
“其實,劉仆射走之前,留了幾句話。”
“什麽話?快講。”
“他說,翊衛府的兵,是陛下臨時授權給他,用來尋找殿下你的下落,他無權利用在别的地方。”
“京畿重地,身爲臣子,擅自用兵,是要遭受群臣非議的,搞不好,還會被陛下治罪,他作爲百官之首,必須以身作則。”
梁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又歎了口氣,問道:“還有呢,他還說了什麽?”
劉溫既然讓徐懷安傳話,勢必不會隻說這點。
如果隻是爲了向梁休解釋,根本用着不這樣,一句話不說,結果也是一樣。
難道,梁休還能事後去找他麻煩?
既然說了,肯定就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