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有自己的考量。
辛世傑兩人,可不是什麽氣量寬宏之輩。
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狼狽而走,自己卻還留在這裏花天酒地。
一旦傳入兩人耳中,恐會惹來不必要的記恨。
再一個,這裏經過剛才一架,連場子都砸了,衆人也沒了那個心情。
如此一來,既然舉辦的雅會,也就無疾而終。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聽雪閣裏,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除了梁休和劉安還在,整個大廳裏空空蕩蕩,異常冷清。
屋外寒枝簌簌,風雪呼嘯,傳入進來,倒是成了名副其實的聽雪閣。
眼看雅會無望,閣樓之上,蕭玉顔站起來,最後看了梁休一眼,回頭道:“冬兒,我們回去。”
冬兒看了眼天色:“的确不早了,小姐,雪好像越來越大了,我們最好快點。”
“今夜不走原路,難得出來一趟,我們坐船回去,清河落雪,想必景色應該不錯。”
冬兒并不知道,梁休今天,在這裏又是吟詩,又是唱歌,令蕭玉顔收獲不少心得。
此刻,文藝女青年一顆藝術之心,蠢蠢欲動,文思泉湧。
剛好,趁着今夜落雪,漫溯清河,說不定,又能妙手偶得一篇佳作。
門口一側,突然伸出一個腦袋,鬼鬼祟祟。
随後,徐懷安從外面沖進來,看着滿地狼藉:“我的天,本少隻是去上了趟茅廁,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了兩句,見沒人理他,隻好讪讪住口。
羽卿華瞥了他一眼,再次看向梁休,眨了眨妩媚的眸子,移動蓮步上前。
她幽幽一歎:“梁公子,這下麻煩可大了呢。”
“好像确實。”梁休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破壞了小姐的雅會,還請見諒。”
“奴家說的,可不是這個呢。”
羽卿華美目帶着好奇:“辛公子和孟公子,可都是大有來頭,公子今晚如此折辱他們,難道一點都不害怕?”
梁休還沒開口,話就被徐懷安接過去,嗤之以鼻:“卿華小姐多慮了,就憑他們兩個,也能讓這位……哎喲,我的腳!”
低頭一看,梁休的腳,正踩在自己腳尖上。
“對不起,少爺,小的沒注意,這給你擦幹淨。”
梁休佯裝吓了一跳,趕緊擡腳,蹲下去,趁機給他使了個眼色。
徐懷安栗然一驚,才發現剛才差點說漏嘴,趕緊把臉一闆,裝作數落下人的樣子:
“你說你,進府也不短時間了,還這麽毛毛躁躁,今天姑且饒你一次,擦幹淨點。”
梁休連連應是。
徐懷安的一條腿不斷顫抖,兩鬓流下一滴冷汗。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給自己擦靴子。
要是這事,傳到自己老爹耳朵裏,會不會把自己打死?
兩人這番生硬配合,讓羽卿華若有所覺,越發對梁休感興趣,繼續套話:
“徐公子,你剛才那樣說,莫非,梁公子還有什麽來曆?”
“是有一點來曆。”
怕徐懷安說漏嘴,梁休自己接過話:“在下其實,和二少爺家,是遠方親戚關系,自小家道中落,所以投靠到了府上。”
總算徐懷安機靈,立刻點頭道:“不錯不錯,梁不凡是我家表叔的二嬸的三侄子的四姨婆家的孫子,的确是我們家的親戚。”
他又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所以,誰要是敢欺負他,就是和我們國公府作對,我們全府上下,勢必與之不共戴天。”
“哼!諒他辛世傑和孟續,也不敢欺負到我國公府頭上!”
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累得徐懷安直喘氣。
好險,總算是圓過來了。
羽卿華聽得一頭霧水,卻不好意思再問,隻得先将這事壓下去。
這時,一群雜役在龜公的帶領下,準備進大廳收拾。
梁休三人見狀,也不便再留,就準備告辭。
“梁公子,這麽着急離去,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羽卿華這句提醒,讓剛要邁步的三人,又停下來。
梁休會意,苦笑道:“在下還以爲,破壞了雅會,小姐不會同意呢。”
兩人說的,其實是給魏子渝贖身的事。
梁休的本意,是拉攏羽卿華,讓她幫忙出頭。
可如今,好好的表演,被自己破壞了,連羽卿華張羅的雅會,也胎死腹中。
平心而論,梁休已經不指望,能在羽卿華心中留下好印象。
所以,他隻能選擇先離開,回頭再想辦法。
實在不行,就找個信得過,又有權利的官員出面,強行将魏子渝贖出來。
可現在,羽卿突然這麽一說,事情好像又有了轉機。
“區區一個雅會而已。”羽卿華美眸眨動,委屈巴巴地道,“難道在梁公子心中,奴家,就這麽沒有容人之量麽?”
妖娆的絕色女子說完,把臉撇到一邊,作出暗暗生悶氣的樣子。
“呃……”
梁休一愣,這妖精玩的又是哪出?
他隻好笑了笑:“小姐别誤會,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奴家就知道,梁公子一定能理解人家,果然是這樣呢。”
羽卿華重又轉過臉,展顔一笑,如芙蓉綻放,她真的百變妖娆,渾身上下,充滿誘惑。
梁休喉嚨滾動了下,不得不挪開視線。
心中暗罵,真是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咯咯,梁公子,怎麽不敢看我?”
妖精妩媚的聲音再次傳來,伴着咯咯姣笑,讓人心旌蕩漾。
梁休有些吃不住勁,拱了拱手,開門見山道:“小姐留下我們,到底所爲何事?若在下力所能及,定然不負所托。”
“咯咯,梁公子此話當真?”
“當然。”
“那好,奴家想邀請梁公子,到奴家閨房一聚,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羽卿華羅帕遮面,眼角含春,說不清的風情誘人。
“什麽?!”
梁休猝不及防,心頭跳三跳。
大姐,你一言不合就開車,考慮過我這個未成年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