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
經過青玉普及廚房小知識之後,蒙雪雁瞬間漲紅了臉,簡直羞得無地自容。
青玉将她表情的變化看在眼裏,突然用手掩住小嘴,後知後覺道:“雪雁姐姐,你不會,是第一次做飯吧?”
蒙雪雁面色赧然,半天才點點頭,發出蚊呐之聲:“嗯。”
說出去誰信呢?
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家,若是出生在鄉野小鎮,恐怕早已相夫教子。
可她蒙雪雁,卻連燒一頓飯菜都不會。
其實,倒也不是她從小嬌生慣養,養尊處優,以至于十指不沾陽春水。
身爲女兒家,蒙雪雁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廚藝對于一名女子的重要。
若是将來嫁人,被婆家嫌棄連飯都不會做,豈不是被外人笑掉大牙。
可是,就像全天都被一雙眼睛監視着一樣。
每次蒙雪雁隻要偷偷溜進廚房,打算嘗試一下廚藝。
須臾之間,總會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出兩個糙漢,腆着臉笑個不停。
而且兩人每次一定會說:
“寶貝女兒,你怎麽又到廚房裏了,快出去陪你娘喝茶,一切交給爹就行……什麽?你想學做飯,做飯有什麽可學的,米倒進鍋裏,加把火就煮熟了。”
“沒錯,呵呵,妹子,爹說的對,看你長得跟仙女似的,萬一被煙熏着多不好,燒火這種事,還是交給大哥來做吧。”
一老一少,兩個大男人,把自家唯一的小仙女,從小到大,直接寵上了天。
哪怕他們進了軍營,也同樣交代家裏下人,不準小姐進廚房。
沾了一身煙火氣,那還叫小仙女嗎?
就這樣,導緻蒙雪雁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做飯到底是一種什麽體驗。
不過,她今天總算體驗到了。
隻是結果嘛……
青玉小嘴變成O字形,難以置信道:“雪豔姐,你不會做飯,還說要親自下廚,報答殿下?”
蒙雪雁越發窘迫,結結巴巴道:“我,我以爲青玉妹妹,你會幫我,結果你一去不回,我隻能,隻能自己想辦法。”
青玉忽然覺得,自己的小手有些無處安放。
一擡頭,就遇到梁休玩味的眼神。
“呵呵,殿下。”
小侍女幹笑了兩聲,突然低下頭,委屈巴巴地道:“對不起嘛,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哪知道,雪雁姐姐,竟然連飯都不會做。”
見青玉泫然欲泣的模樣,蒙雪雁心中越發慚愧,頓時站出來勸道:
“殿下,你别怪青玉妹妹,要怪就怪奴家,是奴家不知好歹,明明什麽都不會,卻,卻……”
說到傷心處,她也跟着哽咽起來。
仿佛同病相憐一般,兩名少女彼此拉着手,抽抽搭搭,梨花帶雨,看得人心都快碎了。
梁休:“……”
這演的是哪一出?
小爺一個字都沒說,你們就哭成這樣?
不知道的,還以爲小爺把你們給怎麽了呢。
“好了好了,孤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都别哭了。”
想歸想,梁休還不敢急,隻得耐心勸道:“一間廚房而已,燒就燒了,總歸不過幾個鍋碗瓢盆,有不值錢。”
誰知青玉卻搖搖頭,泣聲道:“殿下,不是值不值錢的問題,而是,奴婢和雪雁姐姐,給殿下精心準備的晚膳,就這麽沒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青玉妹妹……”蒙雪雁哽咽得越發厲害。
“我說,都叫你們别哭了,你們準備的沒了,孤準備得還在啊。”
盡管梁休這麽說,青玉還是一個勁抹眼淚:“殿下,你又在騙我們,奴婢明明看到,其他廚房,都沒有煙囪冒煙呢。”
“誰說不生火就不能做飯?”
梁休頓了頓,立刻改口:“不對,其實也不能叫飯,不過總歸都是吃的,也差不多。”
這下子,連蒙雪雁也感到好奇,眼角挂着淚珠:“殿下,莫非不生火,真能做出吃的麽?”
沒有做飯的經驗,也讓她少了青玉那樣的定式思維。
所以,對于梁休的話,蒙雪雁反而更願意相信。
梁休微微一笑,随即打了個響指:“劉安,把東西端上來。”
不到一會兒,劉安端着一個大托盤進來,給每人眼前,放了一隻盤子。
每隻盤子裏面,都堆着一座小金字塔狀的粘稠物,有些像和面的糊糊。
隻不過,這對食物更加細膩凝實一些,而且帶着淡淡的橘色,看起來極其誘人。
青玉見狀,忍不住湊近嗅了嗅,頓時露出一絲驚訝:“好香!是橙子的味道。”
她突然回頭看着梁休,問道:“殿下,這個究竟是什麽?好吃嗎?”
“這叫冰激淩。”
梁休帶着幾分得意說道:“至于味道如何,你們可以先試試。”
用點雞蛋、牛奶、糖霜、橙子、以及外面随處可見的冰塊,再加上劉安堪比攪拌機的無影打蛋手。
一份冰激淩就這麽做好了。
生火做飯?
呵呵,不存在的。
見太子殿下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兩名少女對視一眼,同時抓起特意準備的勺子,舀了一小勺。
然後,小心翼翼放進嘴裏。
“好冰!”
“好甜!”
“好好吃!”
“蓬松柔軟,滑膩香甜,入口即化,還帶着橙子的芬芳……”
蒙雪雁輕輕閉上眼眸,睫毛輕顫,仿佛站落雪的松林下,臉上全是驚歎和贊許。
而青玉則含着小勺子,一雙眼睛彎成月牙,小臉上洋溢着幸福。
兩女一勺又一勺,完全停不下來。
不到片刻,邊将盤子裏的冰激淩全部吃光。
甚至,青玉還化身小貓,偷偷伸出丁香般的舌頭,在盤子上飛快舔了一圈,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滿以爲其他人不會看見,結果剛一擡頭,就看到梁休和蒙雪雁取笑的眼神。
當即鬧了個大花臉。
梁休強忍住笑意,向兩女問道:“味道怎麽樣?”
結果,兩女都沒有回答,反而将盤子往他面前一推,沒有半分不好意思道:
“再來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