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骨子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靈魂,前世雖然沒能成家立業,但該體驗過的,還是都體驗過。
所以,自然也不會發生,小頭指揮大頭的糗事。
梁休再次望向上街那頭,突然吩咐道:“劉安,查一查蒙雪雁剛才去哪?”
太監劉安點點頭,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放進嘴裏,猛然吹出一聲嘹亮的口哨。
唰唰……
街道兩旁,憑空出現幾道身影,瞬間闖入風雪之中,在離梁休一丈之外,紛紛單膝跪下。
身姿矯健,錦袍陌刀,衣服上繡着獵豹和猞猁的獸圖,太子東宮,内率府親衛。
因爲太子年幼,内率親衛并沒有多少人,也沒有定下率衛将軍。
所以,這些人目前都歸内侍劉安指揮。
“查明蒙雪雁小姐去向,速速回報。”
别看劉安年紀不大,卻已經有具備一些大太監的威嚴。
他一聲令下,幾名親衛絲毫不敢怠慢,紛紛應諾,轉身追着尚未被風雪覆蓋的馬蹄印,疾奔而去。
速度之快,梁休才幾個眨眼,他們便已經消失在長街盡頭。
就算是前世的牙買加閃電在此,恐怕也要無地自容,羞愧欲死。
梁休驚歎之餘,心中也安定不少。
有這樣一群高手護衛,自己才敢放心大膽,在皇宮外面浪來浪去,做一條浪裏小白龍。
并沒有等太久,還不到一刻鍾,就有一名親衛回來禀報:“啓禀太子殿下,屬下已經查明,蒙雪雁小姐去了譽王府。”
“譽王府?!”
梁休猛地一下蹦起來。
按照蒙烈的說法,二皇子譽王,早就對蒙雪雁垂涎已久。
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不行,絕對不行……”
梁休來回踱步,不時用拳頭捶打手心,一邊思索,一邊喃喃自語。
用屁股想也知道,蒙雪雁這傻妞,一定是看父兄身陷囹圄,四方求助無果,于是求到了譽王頭上。
隻是,以梁休對譽王的了解,蒙雪雁即便求上去,更或是奉獻身體,譽王,就真會幫助蒙家父子脫困嗎?
恐怕,結果最終隻有一個,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一想到二皇兄灰熊般的身軀,壓在蒙雪雁身上,梁休就覺得心如刀絞,非常不爽!
“不行!本太子垂涎……不,受到重托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出現意外。”
梁休站定,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他終于下定決心,哪怕爲此和二皇兄剛正面,也在所不惜。
“劉安,召集弟兄,不,召集親衛,随孤一起殺過去!”
梁休大手一揮,豪氣沖霄。
“殿下,去哪?”劉安一臉茫然。
梁休瞥了他一眼,哼哼道:“廢話!當然是二皇兄家,譽王府。”
我的天!
劉安心跳漏了幾拍,惶恐道:“殿下息怒,皇子之間,嚴禁厮殺,否則,陛下追究下來,恐會大禍臨頭啊。”
“呃……”
梁休臉色一僵,才發覺,自己的話似乎并不妥當,擺擺手:“放心,孤隻是說說而已,難道還沒你清楚?你們随孤一起過去就行。”
“殿下……”
劉安仍舊不太放心的樣子。
“怎麽,你個狗奴才,連孤的話都不聽了?!”
梁休臉上一闆,指着劉安,跳腳罵道:“要是蒙雪雁失了清白,信不信,孤把你個狗奴才,再骟一百遍,一百遍啊一百遍!”
想法單純的劉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心下尋思着,即便真骟一百遍,咱家身上也沒那麽多零件啊?
莫不是削成人棍?!
劉安臉色頓時慘白,再不敢多說一句,屁颠颠跟在梁休後面,一起向着譽王府“殺去”。
…………
譽王府。
氣派恢弘的大門屋檐下。
之前馬踏冰雪的明媚女子,正一臉焦急之色,對着一名中年文士說着什麽。
“秦先生,已經過了這麽久,爲何還不見譽王殿下出來?”
其實,距離門房進王府通報,并沒有過去多久。
隻是少女一直心系父兄,所以才會失去平常的安靜和矜持,不由自主地亂了分寸。
名叫秦鍾的中年文士,捋了捋颔下的山羊胡,笑道:“凡事都有一個過程,蒙小姐還請稍安勿躁,若是實在等不及,在下可以進去代爲通禀。”
蒙雪雁抿唇想了想了,遲疑地搖搖頭:“還是不必了,是小女子太過心切,那就再等等吧。”
“果然不愧是譽王殿下看中的人,蒙小姐如此通情達禮,殿下若是知曉,一定也會覺得很欣慰。”
秦鍾是譽王府上的幕僚,對所有和二皇子有關的事務,都分外關注。
他一邊說話,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蒙雪雁。
眼前帶着憂愁的少女。
豔如三冬寒梅,色若春曉之花。
無論是姿色身段,還是氣質家世,都遠超尋常女子,實在十分罕見。
以譽王殿下如今的實力,若是能拿下該女子,回頭再救下蒙烈父子。
憑借蒙家在軍中的威望,無疑是如虎添翼,将來登上九五大寶,也更添了一道勝算。
所以,哪怕身爲心腹幕僚,在王府中享有很大的權利,說是橫行無忌也不爲過,秦鍾依舊對蒙雪雁這名少女,一臉和顔悅色,保持着應有的尊敬。
在他看來,如今蒙烈父子深陷囹圄,蒙雪雁已是走投無路。
隻要譽王殿下一出來,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淩厲大喝突然傳來:
“老匹夫!趕快放開那個女孩,有本事,沖小爺來!”
中年文士秦鍾神色一僵,目光越過少女,落在街上一個少年身上。
少年不過十四五歲,面如冠玉,束發金冠,錦衣貂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隻是,他左右想不明白,這披着貂裘的少年,爲何要指着自己,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示意少年是不是認錯人了?
“指什麽指!說的就是你,還不如實招來,你爲何強搶了蒙家大小姐!”
梁休這番大吼,氣得秦鍾吹胡子瞪眼,幾欲跳腳。
這哪來的小兔崽子,一開口就潑髒水?
簡直太惡毒!
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