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在人群中尋找一番,卻并沒有見到拓跋漠的蹤迹,心中一緊,連忙問道:“狼王在什麽地方?爲何不見狼王?”
那将領眸子低垂,不敢和單于候對視,隻能低着頭道:“之前在狼王帶領之下,我們已經找到北元伏兵所在之地,并将他們擊潰,卻沒想到他們潰敗之後并未遠去,竟然暗中埋伏我們,趁我們歸來之時突然出擊,狼王也在遭受襲擊的時候與我們失散,下落不明……”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中更帶上幾分沉痛之色。
在場衆人更是瞪圓雙眼,目瞪口呆。
“什麽?”
“狼王竟然與我們失散了?”
“你個白癡,還不快點去找?你又怎麽知道狼王失散,就回不來了呢?”
雖然誰都清楚,在這種兩軍交戰的時候和大軍分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已經遭遇不測,但也有可能隻是單純走散,萬一此刻的拓跋漠隻是受了傷不方便行動呢?
但那将領卻搖了搖頭道:“不,我已經留下一千人在原地搜尋,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線索。”
“而我因爲擔心青州城的安危,就提前趕回來了。”
單于候頓時氣結,正要發作,可看着眼前這些士兵們身上都沾着血污,一臉疲憊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他沉默許久,最終隻能說道:“大炎的援軍已經到來,青州城如今安然無恙。”
雖然城中還有大量的北元士兵沒有撤離,但烈火封城,就算其他三面城門還能進入其中,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裏趕過來。
更重要的是,在見識過大炎的實力之後,單于候此刻心中隻有兩個念頭,一個是極緻的恐懼,雖然他已經在之前梁休深入北莽的時候見過一次大炎的戰鬥力,但那一次梁休所率領的部隊總共隻有幾千人,就能打的拓跋濤和拓跋漠兩人毫無還手之力。
這次大炎出動數萬兵馬,爆發出的戰鬥力隻會更強。
不過和北莽這邊相比,大炎那邊此刻卻顯得十分歡慶,陳修然領着鐵浮屠的士兵們跟大軍彙合,剛一見面,一衆将領就紛紛道喜。
在初戰告捷之後,宇文雄卻并沒有太過得意,他很清楚,雖然自己打赢了兩軍交鋒之後的第一仗,但北元士兵整體實力卻并沒有遭受太大損失。
所以接下來,肯定還有好幾場硬仗要打。
軍營之内,陳修然已經将渾身鋒芒收斂,恭敬在炎帝面前單膝跪地:“陛下,末将已經按你的要求,擊潰北元暗中伏兵,救下拓跋漠所率領的部隊,如今拓跋漠已被俘虜在軍中,陛下若是想見,末将這就将他帶來。”
但炎帝卻搖了搖頭道:“見他就不必了,你隻要讓他和朕所說一般,等這一仗打完之後,他就從人間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就好。”
在梁休的計劃裏,北莽也同樣是大炎的友軍之一,但既然要作爲同伴,炎帝就決不允許北莽内部動蕩,所以北莽兩個狼王最終隻能留下一個。
雖然拓跋漠和拓跋濤都曾是大炎的仇人,可拓跋濤實在戰場上和大炎堂堂正正交手,拓跋漠卻曾經勾結大炎的叛徒,殺入大炎京城,給大炎百姓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再加上拓跋漠爲人陰險,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反而拓跋濤更顯得堂堂正正,誰更适合做大炎的鄰居自然是一目了然。
“末将遵旨”
陳修然恭敬領命,炎帝這才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起身,又看向宇文雄道:“宇文将軍,如今青州城中還有多少北元士兵?那北元将領蕭元岐又在何處?”
雖然北元先前的皇帝已經陣亡,蕭元岐也成了北元實質上的掌權者,但在他還沒有登基之前,就始終隻是北元的大将軍。
宇文雄恭敬道:“陛下,如今青州城中尚有北元士兵四萬餘人,但并未發現蕭元岐行蹤,或許是隐匿在軍隊之中,不肯抛頭露面。”
炎帝瞥了他一眼,又道:“這蕭元岐爲人心機深沉,可做同伴,但絕不可作爲敵人,如今青州城局面已經化解,北元如果繼續死撐,隻有死路一條。”
他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但宇文雄已經追随炎帝多年,又怎會不明白炎帝的意思,立刻點頭道:“陛下,末将可以領兵将青州城中的北元部隊驅逐出來,讓他們且戰且退,一路趕出北莽的領地。”
一方面,炎帝殺入北莽是孤軍深入,沒有後勤,就算是初戰告捷也會後續乏力,另一方面,如果大炎真的幫着北莽把北元消滅了,日後北莽怎麽可能會死心塌地的跟着大炎。
倒不如給他們留下一個實力強大的鄰居,到時北莽一邊面對的是有血海深仇的北元,另外一半是實力遠超自身,卻願意和平共處的大炎,隻要拓跋濤不是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麽選擇。
當然,這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需要刻意說出來。
另外一邊,青州城外。
雖然拓跋漠下落不明,可青州城的戰事還沒結束,單于候就算再如何悲痛,也不可能這時候半路逃跑,隻能将滿腔怒火全都撒在北元士兵們的身上。
自從在南門在大炎手中受挫,北元士兵就軍心潰散,南門有大火燃燒,沒法靠攏,蕭元岐再三斟酌之後,隻能撤退。
他知道,如果大炎在其他幾座城門再來上這麽一招,那被困在城裏的人,可就是他們了。
而在單于侯的軍營中,一衆将領正在商議接下來的戰事如何進行,一道人影卻在這時閃身進入帳内,剛一進門,立刻引起營帳中其他人的注意,紛紛擡起頭來,可當他們看清楚來人之後,卻都楞在了原地。
“狼……狼王?”
“狼王回來了?”
有人面露歡喜,卻唯有單于候面色一沉道:“拓跋濤?你怎麽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