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搖了搖頭:“這我倒是不清楚了,不過他們就住在香雲樓裏,公子如果想找他們,到香雲樓就能見到。”
按照少年的介紹,香雲樓是整個湛州最大的酒樓,是個南粵的商人開的,尋常人根本居住不起。
梁休跟孫越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這個時代,能出海遠航的人,除了海盜之外就隻剩下了西方各國皇室派遣的軍隊。
不過海盜肯定是沒錢住酒樓的,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老老實實給錢。
但吉利國的人跟墉王有勾結,肯定不會有小股部隊單獨出現在湛州。
從這一點,梁休就可以肯定,他們肯定不是吉利國的人。
在少年的帶領下,一行人一路來到了香雲樓門外,梁休又給他打發了十兩銀子,才走了進去。
他原本還在想着,要怎麽才能打聽到這群人的消息,又不暴露身份,但他剛一進門,就見到大廳裏坐着高鼻梁大眼睛的人,不過他們并不是歐洲人的那種白皮膚,反而和大炎人的黃皮膚比較接近。
梁休心中一動,大航海時代的海上霸主無非就那麽幾個國家,從他們的長相就能肯定,他們肯定是歐洲南邊的人種。
就在他還在琢磨的時候,店裏的小二已經湊了上來,一臉谄媚的招呼着衆人落座。
梁休眼珠子一轉,拿出一錠銀子塞到小二手裏,
才指着那一桌洋人問道:“這些人是什麽來頭,你知道嗎?”
雖然這個問題讓小二有些驚訝,但看在銀子的份上,小二自然也沒有隐瞞,樂呵呵的回答道:“這位爺,他們似乎并不是大炎或者周邊其他國家的人,小的也不清楚他們具體是什麽來頭,不過他們裏面倒是有個人能聽懂我們說話。”
小二頓了頓,又道:“根據那人的說法,他們自稱是佛郎機人。”
說完,小二又撓了撓頭,有些尴尬道:“小的知道的事情,就隻有這些了。”
他緊張兮兮的盯着梁休,生怕梁休不滿意,把給他的銀子又要回去。
但梁休卻擺了擺手,拍出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說道:“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酒菜都給我端上來。”
小二松了口氣,又堆上一臉笑容,恭敬答應一聲,才退了下去。
梁休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那一群洋人的身上,心頭已經有了主意。
那一群洋人正叽裏呱啦的湊在一起,讨論着什麽。
卻渾然不知,在他們身後正有人一直在聽着他們議論的内容。
飯菜陸續端了上來,不過梁休卻并沒有什麽興趣,他的注意力始終停留在那群佛郎機人的身上。
這群人顯然并不認爲有人能聽懂他們說話,所以聊天的時候也沒有絲毫顧忌。
梁休在聽了一陣之後,也得到了不少信息。
他們來到大炎的原因,是受到了他們國王的派遣,來到東方尋找黃金。
或
者換個說法,就是來撈好處的。
不過等他們來到南粵之後,才發現這裏已經被吉利國捷足先登,大批阿芙蓉擴散開來,就連墉王都跟吉利國的人勾結到了一起。
讓他們根本沒了機會。
這群佛郎機人裏,地位最高的是其中一個留着大胡子的大漢,他說話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說完,都沒有其他人反對。
“再過十天,如果還是沒有找到商機,我們就回去吧,将這裏的情況彙報給國王,我想國王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大漢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我倒是有興趣跟你們做生意,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什麽生意?”
大漢下意識反問,可他說完之後才愕然發現,說話的人并不是他的同伴。
“你能聽懂我們說話?”
他震驚擡頭,才發現說話的人是梁休,失聲驚呼。
梁休淡淡一笑,起身來到他們的桌子旁邊,笑問道:“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嗎?”
大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梁休,沉吟片刻,還是點頭答應。
梁休這才招呼小二,給他專門安排了一個廂房,那群佛郎機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梁休一起到了廂房。
等衆人落座之後,梁休這才環顧四周,看了一眼衆人,笑呵呵的說道:“諸位不必驚慌,在下名叫梁休,見各位遠渡重洋來到大炎,在下先敬各位一杯。”
他起身端起酒杯,卻見
到衆人都警惕看着自己,也不氣惱,微微一笑道:“既然諸位想在大炎做生意,爲何不跟我談談呢?我大炎地大物博,不管各位想要什麽商品,我都能給你們找到。”
他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
幾個佛郎機人面面相觑,片刻後,那領頭的大漢卻不屑道:“你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罷了,能做得了什麽生意?”
這一幕倒是并不讓梁休意外,不過他既然來跟衆人談生意,自然提前有準備,輕輕一笑:“是麽?那不知各位認爲,什麽樣的人才有資格跟你們做生意?”
他拍了拍手,孫越等人立刻從門外闖了進來,将衆人團團圍住。
梁休面色一沉,冷哼道:“諸位與其說是想在大炎做生意,倒不如說是想占我們的便宜吧?”
衆人同時站起身來,警惕看向孫越衆人,梁休說翻臉就翻臉,讓他們有些猝不及防。
但他們卻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其中一人更是大喝一聲,朝着孫越撲去,此人身材魁梧,分明是他們中打手一類的角色。
可他剛沖出兩步,孫越身後,一人已經提起一把火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讓那人腳步猛然停滞。
“各位應該認識,這是什麽東西吧?”
梁休雙臂環抱胸前,笑呵呵的看向衆人。
“現在,各位認爲我有資格跟你談合作了麽?”
大漢回過頭來,看向梁休的眼神中,充滿了殺機,牙關緊咬,一
個個字從牙縫中蹦了出來:“你是吉利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