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看向陳修然的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陳修然連忙咳嗽兩聲,揶揄道:“給我退下,疆場之上,豈可兒戲?”
他又轉頭看向一旁赤練,道:“赤練姑娘!”
“到!”
即便整個野戰旅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個論個人實力,野戰旅根本沒有幾人可以抵擋的姑娘,已經注定了是太子殿下的人。
但赤練卻并沒有借着這個身份耀武揚威,反而從來都是跟野戰旅其他人平等相處。
“本将命你率特戰隊在三團右翼行軍,你的任務與徐懷秀一樣,可有問題?”
“沒有問題!”
赤練啪的敬了個禮,果斷接受。
陳修然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辛苦了!”
他看了一眼徐懷秀,又歎了口氣道:“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姑娘幫我照顧一下秀秀!”
以特戰隊的實力,如果讓他們在正面戰場作戰,簡直就是浪費。
而且赤練曾經做過密探,更清楚如何在戰場之外的地方取得勝利。
所以陳修然隻讓他将三團護送到正面戰場之後,就可以自由行動。
至于徐懷秀。
雖然她的任務跟赤練一樣,可原因卻截然不同。
倒不是因爲徐懷秀的實力有多強,單純是因爲陳修然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讓徐懷秀上戰場,她自己也會想辦法偷跑上去。
至于讓她帶上一營和二營,也是因爲這兩個營的人跟徐懷安關系最爲親密,自己就算把他們編入一團,他們肯定也會跟着鬧意見。
以徐懷安的尿性,手下帶的兵肯定也不會是什麽好鳥。
倒不如随他們去,說不定能發揮奇效。
面對陳修然的委托,赤練眸子低垂,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輕聲道:“我盡力!”
但陳修然卻很清楚,她這樣的語氣,卻更能說明赤練已經将自己的委托放在了心裏。
“多謝了!”
陳修然雙手抱拳,謝過之後,才擡起頭來,繼續布置作戰任務。
“東秦猛虎軍共分前、後、左、右、中五路,其中猛虎中軍是由東秦戰神親率,其餘四軍各有其他将領,根據前線探子彙報,逢雲山頂有猛虎前、後二軍作前鋒大軍,左、右軍緊随其後,保護兩翼,中軍殿後。”
陳修然敲了敲地圖上逢雲山山腳的方向,繼續道:“秦牧,你的任務是做前鋒軍,率領三團所有人,抵擋猛虎軍攻勢,三團的彈藥如今可充足?”
秦牧點點頭,這次從京都出發,他可是帶起了彈藥,别說是殲滅五萬人,就算來十萬人,彈藥也完全夠用。
這也是爲何陳修然有膽量以六千大軍抵擋五萬大軍。
逢雲山山腳距離錦城有一片五裏路的空地,其中有不少沼澤水潭,猛虎軍定然沒法快速行軍。
隻要秦牧布置好陣線,就能輕松壓制猛虎軍,讓他難以前進。
“這五裏路雖然不長,卻極爲重要,一旦讓猛虎軍沖過來,就能輕松攻破錦城大門,屆時大炎腹地将岌岌可危!”
“所以這一次,就算你們三團所有人都死在城外,也不許放一個人過來。”
他目光在秦牧以及三團各個營長身上掃過,沉聲低喝。
“是!我等絕不放猛虎軍一兵一卒通過防線,若有食言,我将自裁謝罪!”
秦牧高聲怒喝,面色慨然。
陳修然這才敲了敲逢雲山北面一帶,繼續道:“徐懷安雖然出了意外,卻給我帶來了一條好消息,這逢雲山的北面,有一片山谷,可以借此迂回,繞道東秦大軍後方。”
“等前方戰場打起來之後,我将率領野戰旅餘下所有人,直搗他們的老窩!”
他看向秦牧,再次嚴肅道:“也正是因此,我才要你前線務必堅守,此任務艱巨,千萬謹慎!”
話雖如此,可秦牧的眼眶,卻微微有些泛紅。
他接到的命令,等同死戰,可陳修然的任務卻更爲艱巨。
不要忘了,三團一旦開戰,身後将會有錦城源源不斷的後勤部隊支援,糧食和彈藥皆不需要擔心!
可陳修然的戰線綿延二十餘裏,都在崇山峻嶺之中,指望有後勤部隊,簡直是在做夢。
一旦他出現意外,被敵軍圍困,就算沒有死在敵人手中,也要死在彈盡糧絕的窘境之下。
“既然大家都清楚了自己的任務,那麽,出動吧!”
……
逢雲山山腳,猛虎軍前軍大将孟沛然正坐在軍帳中,心事重重。
他跟随戰神左右,已經征戰了十年年,自然知道戰神的實力。
也正是因此,他才肯心甘情願成爲戰神的手下。
他很清楚,在猛虎軍中,自己并不需要思考戰事該如何進行,隻要按照戰神的命令做事,就能取得勝利!
可是這一次,他卻始終感到一種不安在心頭萦繞。
戰神戰無不勝,可他的戰績中,卻沒有大炎。
作爲一名在東秦從軍二十五年的老将,孟沛然很清楚,當年大炎與東秦還在交戰的時候,大炎的軍隊是何等勇猛,那般天兵下凡的攻勢,直到今日還曆曆在目。
都說名将無雙,可當年的大炎,卻有兩名千古名将,東秦費盡力氣,也不過設計陰死其中一人,卻也因此激怒大炎,付出了數萬人陣亡的代價。
但奇怪的是,大炎這之後二十年時間,卻少有戰事,更沒有再找東秦麻煩。
當年大炎的恐怖,也随着時間逝去,被人逐漸遺忘。
可忘記了,卻不代表沒有了。
當年的另外一人戰神無雙,曾無數次孤身殺入戰場,殺得東秦士兵鬼哭狼嚎。
二十年過去,整個大炎境内,都沒有了那人消息,可孟沛然卻毫不懷疑,那人肯定還存活于世。
若是那人與戰神交手,誰又能成爲那最後的赢家?
孟沛然搖了搖頭,将紛繁思緒甩出腦海,卻見到前方大軍忽然停了下來,頓時眉頭一皺,怒喝道:“怎麽回事?誰讓你們停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