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大炎相鄰,路程隻有一百多裏,但兩地的溝通卻并不多,因爲這一百多裏路幾乎全都是戈壁灘,沿途連水源都沒有,還不時有狼群、毒蟲出沒,尋常商隊根本沒法通過。
如果人數太少,根本對抗不了這些不利因素,如果商隊人數太多,一旦遇上風沙,連躲的地方都沒有,再加上西陵這十幾年被神殿控制,商業幾乎爲零。
一路走來,梁休也從葉紅淚的口中聽說了不少有關于西陵的事情。
如今的西陵,百姓們的生活十分單調,除了種植糧食以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教堂禮拜,一個禮拜七天,除非農忙時節,不然天天都去。
而且西陵的農業也十分落後,百姓們幾乎沒掌握任何種地的策略,除了耕地和播種,其他什麽都不會了,莊稼收成的好,就是上帝的恩賜,如果糧食收成不好,就是有人做了壞事,激怒了上帝。
每當此時,憤怒的百姓們就會從去年犯了錯誤的人裏選出一個作爲替罪羊,被活活燒死。
這些罪行包括但不限于殺人、搶劫、懶惰、通奸,甚至是在教堂裏吐痰。
聽說了這些事情之後,梁休身邊的幾個小姑娘都被吓得笑臉煞白,反而是葉紅淚顯得習以爲常。
因爲這樣的景象并不局限于迪化城,如今的整個西陵,都差不多。
“殿下,我們就這麽進入迪化城麽?”
赤練有些擔憂的問道。
葉紅淚離開西陵那麽久,神殿肯定有所察覺,如果他們大搖大擺的進入西陵,肯定會引起關注。
但梁休卻點了點頭:“當然,本宮來到西陵,又不是來刺探情報的。”
“本宮此行的目的,是爲了傳教,傳教懂麽?”
“如果本宮連抛頭露面的膽子都沒有,如果能拉得起信衆?”
他深深看了一眼迪化城,随後正色道:“給我那愚蠢的皇兄寫封信去,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本王要的糧食都給運來,如果因爲他耽誤了本宮的傳教大業,本宮回京之後,定要在父皇面前狠狠地參他一本。”
梁休從禹州離開之前,從譽王手下調動了兩千人的部隊,但這些人并不是用來打仗的,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負責運輸糧食。
赤練點點頭,給特戰隊的人交代了一聲。
隊伍已經來到了迪化城的城門之外,但隔得老遠就能看見,這裏城門緊閉,城牆上覆蓋着厚厚的一層黃沙,周圍連守城的士兵都沒有。
不過梁休這麽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早已經引起了城裏人的注意,隊伍剛在城門外停下,就聽見城牆上有聲音響起:“來者何人?”
梁休不緊不慢從人群中走出,朗聲道:“我們是來自大炎的商隊,今日造訪寶地,是想和各位做生意,還請各位打開城門,我好與各位商量此事。”
片刻之後,城門緩緩打開,一道人影緩緩走出,來人穿着一身白衣,渾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隻能看到一雙眼睛,到從他的打扮,梁休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随着皇室的沒落,如今西陵絕大部分地方都是由神殿的人管理。
神殿的職位等級依次是神父、神官、主教、紅衣主教和教皇,而他們的身份從穿着上就能看得出來,神父的裝束是白袍黑衣,神官隻穿白袍,主教則是白袍上有紅色條紋,紅衣主教顧名思義,自然是滿身紅衣。
至于地位最高的教皇,整個西陵隻有一位,他的打扮也是白袍金邊,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眼前來人的裝束隻有白色,想來是城中的神官了。
那人目光落在梁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沉聲問道:“你們是如何通過這片沙漠的?”
話音未落,一旁的和尚猛一跺腳,四周立刻有漫天黃沙飛起,一時間四周煙塵彌漫,神官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才對梁休說道:“阿門,原來是有高人護送。”
“隻是我西陵并不歡迎外來之人……”
話音未落,梁休已經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銀錠,甩了過去:“廢話少說,本公子有的是錢,跟本公子做買賣,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銀錠落在神官面前,神官連忙伸手接住,眼前一亮,雖然看不到表情,但看向梁休的眼神中已經寫滿了震驚和興奮。
他不動聲色将銀錠收入懷中,悠悠道:“阿門!這戈壁灘上一路兇險,諸位能平安抵達,肯定是主在保佑你們。、”
“既然是主将你們送到我們身邊,我們也要欣然接受。”
梁休嘴角撇了撇,這一路能平安走來,明明是因爲他們這些人全都是高手,就算幾個武藝平平的小姑娘和西陵使團,也有高手貼身保護。
到這神官的嘴裏,就變成了主的功勞。
但他并沒有将不滿表現出來,而是悠悠道:“那還不快點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
神官轉身領着衆人進了迪化城,在梁休身後,其他人都換上了跟神官一樣的裝束,将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這是西陵特有的服裝。
因爲這裏風沙肆虐,如果不做好防護,不僅紫外線會傷害皮膚,風沙也會讓人受傷。
梁休可不想自己身邊這些美人,跟着自己跑了一趟西陵,就變成了黑妞。
雖然西陵的人和中原的人長相不同,但因爲他們是跟着神官一起,再加上包裹的嚴嚴實實,并沒有那麽顯眼,所以進城之後,并沒有引起太多關注。
收了梁休的銀子之後,神官明顯變得熱情了起來,不停給衆人介紹迪化城中的風土人情,隻是他依舊三句話離不開贊美主。
梁休也隻是嗯嗯啊啊,并不接茬。
就在這時,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爲主獻身,是你的光榮,你這娘們竟敢違抗主的意志,是不是不想活了?”
幾名神父将一個小姑娘團團圍住,小姑娘臉上的紗巾落下,露出一張姣好面容。
此時正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在他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神情激動,正在和幾名神父說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