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中也有一陣腳步挪動,顯然四周早有埋伏。
可拓跋濤依舊坐在椅子上,無動于衷,看向拓跋漠的眼神中,甚至還有幾分笑意。
拓跋漠驚訝的看向拓跋濤,在他的印象裏,拓跋濤可不是能這麽淡定的人。
心想至此,拓跋濤忽然站了起來。
拓跋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還是被激怒了嗎。
隻要拓跋濤被激怒,就會失去理智,等會兒談判的時候,就沒法再保持理智。
他正要揮手,示意四周衆人退下,卻見到拓跋濤伸手解開衣服,臉上同樣露出一抹得意表情,那眼神中還帶着幾分嘲諷。
“西狼王當真要與我同歸于盡嗎?”
拓跋漠瞳孔驟然緊縮。
在拓跋濤身上,竟然結結實實捆了一圈炸彈。
這些炸彈他曾經見過,那是梁休用來炸掉龍鱗江水壩時用的手榴彈。
“這……怎麽可能?你手中爲何會有大炎的武器?”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之前梁休救下拓跋濤,那是他想讓拓跋濤攪亂北莽風雲,換成是拓跋漠,也會有同樣的做法。
可是這一次,拓跋濤的身上竟然有梁休獨有的武器,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眼神陰冷,朝着拓跋濤看去,沉聲問道:“你和大炎勾搭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啊哈!”
拓跋濤大笑起來,不屑道:“本王還不屑去做這種吃裏扒外的事情,你以爲誰都跟你個白癡一樣,去了大炎之後一無所獲,還搭上了自己手下的性命?”
“本王不過略施小計,就買通了梁休手下的軍需官,這些炸彈在運輸途中,是有可能損壞的,本王便是接着這個名頭,從軍需官手中買到了上千枚手榴彈。”
他指了指身上這些炸彈,笑意吟吟道:“西狼王方才不是氣勢洶洶的想要殺了本王麽?”
“本王也不怕告訴你,本王隻需拉下這根繩子,就能引爆所有炸彈。”
“而這些炸彈的威力,足以掀飛你整個城主府!”
他說話的時候,手掌已經放在了手榴彈的拉環上,吓得拓跋漠連連後退,警惕的看向拓跋濤:“你是個瘋子!”
拓跋濤絲毫不介意拓跋漠的評價,反而咧嘴笑了起來:“多謝西狼王誇獎,本王對這個稱呼很喜歡。”
他爲了買到大炎的兵器,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從拓跋漠的反應來看,這筆錢花的很值。
拓跋濤快步上前,在沙盤旁邊停下,這才直入正題:“本王要銅州到薪城一線往東,所有的土地。”
“另外,本王還打算從你手裏買一批糧食,一石糧食換十枚手榴彈,如何?”
他一手按在桌上,側過身子看向拓跋漠。
即便是孤軍深入,可他卻沒有絲毫懼色,反而主導了整個談判的進程。
這讓他心中一陣得意,看來自己當初花大價錢才買到這些手榴彈,這筆交易一點都不虧。
拓跋漠心情郁悶至極,卻也隻能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盯着拓跋濤,沉聲道:“土地我可以給你。”
“但你開的價錢太低,至少一石糧食十五枚手榴彈,本王可以給你一千石糧食。”
拓跋濤想都沒想, 一拍桌子道:“城郊,兩日之後,我們在薪城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拓跋漠的胸口,冷笑道:“希望你到時不要耍花招,如果我的手下發現一點問題,我立刻将這一萬五千枚手榴彈全部丢進你的軍營中。”
他說完之後,放聲大笑,朝着門外走去:“至于那蕭元岐,本王自然會率兵出擊,等本王将失地收複之後,再回過頭來對付你。”
“至于你,就安心在家做個鐵皮王八吧!”
“哈哈哈哈!”
他快步朝着門外走去,隻留下面色陰沉的拓跋漠和有些不知所措的杜奎。
等拓跋濤離開之後,杜奎這才小心翼翼問道:“狼主,你當真就這麽放他走了?”
“不然呢?難道你想跟着瘋子一起同歸于盡?”
拓跋漠冷哼一聲,後背上已經滲透出一層冷汗。
炸藥的威力,他在龍鱗江就見識過,拓跋濤身上的炸彈能不能炸毀整個城主府,他不知道,但絕對能拖着拓跋漠和杜奎一起去死。
可杜奎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指着沙盤的東邊,咬着牙道:“狼主,可我們在薪城到銅州一線的東邊,還有四座城池,如果都交給拓跋濤,豈不是……”
拓跋漠搖了搖頭:“你說的本王又怎會不知道?但北莽的東邊有龍鱗山、芒山、飲馬山等一系列的山脈,并不适合本王,反而更适合拓跋濤的輕騎兵!”
“拓跋濤此人剛愎自用,更學不會城府,如今他手裏有了地盤,肯定會耐不住性子,想去找蕭元岐的麻煩。”
“本王正好給他這個機會,讓他先去消耗蕭元岐的實力,本王再見機行事就行。”
他說道這裏,可神情中依舊透出濃濃的不甘,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齒道:“混賬!”
“傳我命令下去,立刻去大炎境内調查,看看拓跋濤的炸藥是從哪裏來的,如果能找到這些軍需官,無論花多大代價,也要給本王買一批來!”
……
西境,禹州。
當初爲了給李鳳生做手術,梁休出動了和尚和水纖月兩大宗師高手護法,才艱難做完。
但李鳳生體内的是一根鋼針,而且鋼針被打入肺部,想取出來的難度自然更高。
徐繼茂體内的箭頭不僅要大得多,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鑲嵌在肌肉裏,想要取出就簡單多了。
再加上護法的人是和尚跟赤練,赤練作爲一名女孩子,當然更心細一些,這一樁手術也有驚無險的完成了。
等徐繼茂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上纏滿了繃帶,房間裏隻見到譽王和一堆侍女,正緊張地看着自己,疑惑的望了望四周、
“怎麽不見太子殿下?”
譽王表情有些不自然,卻也隻能哼了一聲,道:“還能爲什麽?”
“那混賬給将軍做完手術之後,就從本王這裏領了兩千兵馬,奔赴西陵去了!”
徐繼茂頓時大驚,連忙起身:“殿下怎不等老朽醒來,也好拜謝殿下!”
他顧不上重傷未愈,竟然當着衆人的面,面朝西陵,深深拜了下去。
在他身後,譽王捏緊了拳頭。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又輸給了梁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