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如此大膽,竟然當着我義軍的面射殺李将軍,若是讓我找到,我定要将他碎屍萬段!”
昌州城中,吳見山手持長劍,因爲太過用力,指節都開始泛白。
李定芳是他們的恩人,如果沒有李定芳,他們隻會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甚至有可能被朝廷當成流寇、匪徒鎮壓,可因爲李定芳的教導,他們明白了改如何做事,明白了活着的意義,明白了該如何拿到屬于自己的東西。
如今陛下頒布聖旨,所有百姓都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土地,可那個帶領他們走向光明的人,卻在這時死于非命,這對義軍來說,是何等慘重的打擊?
“定是那昌王搞的鬼,他畏懼将軍威勢,才讓人殺害李将軍,兄弟們,随我沖啊!!殺入昌王府,爲将軍報仇!!”
“殺入昌王府,爲将軍報仇!”
“殺入昌王府,爲将軍報仇!!”
義軍的呼聲鋪天蓋地,放眼望去,三十萬人個個面露兇狠之色,直奔城中昌王府。
那撼天動地的威勢,讓陳修然都感到毛骨悚然。
“原來殿下之前,一直都掌握着如此強悍的一股力量嗎?”
他此前也疑惑過,爲何梁休靠着那些看起來手無寸鐵的百姓,卻能屢戰屢勝,可當他真正見識到百姓們聚集起來的力量之後,他終于明白,這一股力量也絕對不容小觑。
京城中,雖然梁休靠着百姓的力量,也經曆過麟陽湖一戰,可在那一戰中,還有許多其他勢力加入,諸如和尚、左骁衛等,但這一次攻打昌州,靠的全是那些被人瞧不起的貧民。
卻依然能輕松撼動這座被昌王精心打造,固若金湯的城池。
他低頭朝着李定芳看去,忽然笑了起來:“還是你這個王八蛋行啊,這一手駕馭民心之術,都快能媲美殿下了。”
……
天,逐漸亮了起來。
昌州城中,五萬昌州兵已經被義軍全部消滅,城中百姓集結在昌王府門外,等陳修然趕到的時候,城中百姓已經将整個昌州的官員都給抓了起來,整整齊齊的跪成一排,一個個低着腦袋,面如土色,神情緊繃。
他們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在百姓們心中是什麽形象?
隻是在今天以前,他們從沒有想過,百姓們有朝一日也會奮起反抗,甚至在昨天之前,都沒有人将城外義軍放在眼裏,可就是一夜的功夫,這些官員突然發現,他們原本超然的地位消失不見,整個昌州的主人,已經從昌王變成了義軍。
見到陳修然到來,城中百姓立刻興奮起來:“陳将軍!!”
“陳将軍,我們已經按你所說,将這些混賬全都抓起來了。”
“将軍,你可是答應了我們,要爲我們報仇的!”
“陳将軍,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收拾這些王八蛋?”
面對百姓們期許的目光,陳修然默然點頭。
他在這些官員的臉上看到的除了恐懼,還有怨恨,如果在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對這些百姓展開報複。
至于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在他們心中,卻并不認爲有什麽錯。
陳修然幽幽歎了口氣,時至今日,這些人依舊不知悔改,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對衆人手下留情了。
這件事情被陳修然交給了情報連處置,如今整個昌州官場上的官員都給抓了個一幹二淨,現在連個有資格斷案的人都沒了,也就隻能讓情報連親自出手,找來大炎律法之後,再根據百姓們的檢舉,一一調查清楚,按照律法處置。
百姓們得知這個消息後,頓時歡呼雀躍,恨不得現在就沖出人群,手刃這群曾經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混賬。
昌州城外,一座荒山上。
這裏距離昌州較爲偏遠,所以周圍人迹罕至,隻有山頂紮了個帳篷,那是野戰旅的哨兵營在此警戒。
隻不過,哨兵營裏這會兒卻熱鬧非凡。
“老李,這次南下,你們可是立了大功啊。”
“哪裏哪裏,要不是殿下神機妙算,處處占盡先機,我就算手段如何高超,也未必能将南境的事情處理的這麽好。”說話的人正是李定芳。
一旁也有人開始陰陽怪氣的說道:“切,要不是我們團長在南境大發神威,打得南楚敵人節節敗退,你們就算拿下了宋明,也不可能那麽快解決掉南境危機。”
“哼,那他陳修然怎麽不和老李一起,去平定流寇呢?”
聽見營帳裏的人吵得正激烈,陳修然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眼裏閃爍着一抹寒芒:“李大力,你這是有些日子沒在軍營,皮又癢了對吧?”
營帳裏,已經微醺的李大力頓時臉色慘白,傻眼了,他沒想到陳修然竟然會躲在門外偷聽。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嬉皮笑臉道:“嘿嘿,旅長大人,我剛才是胡說八道,口不擇言,這叫童言無忌,您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陳修然冷冷道:“哼,你還知道我是旅長啊,信不信我現在就罰你去跑十公裏越野?”
“你……!”李大力張了張嘴,還想反駁,可話到嘴邊才意識到,他現在已經回到了野戰旅,那就得老老實實按野戰旅的規矩。
就如同梁休所說,到了野戰旅就是他的兵,作爲一名士兵,除了忠君愛國,最重要的就是服從命令。
陳修然真想收拾他,他連反抗的辦法都沒有。
見到李大力吃癟,陳修然才哈哈大笑起來,目光落在營帳裏這數十人身上,笑着說道:“兄弟們,歡迎回來!”
衆人神情複雜,但也同樣站起身,舉起面前的酒碗,朗聲道:“旅長好!”
眼前這些人,正是之前被梁休派出去,執行驅虎吞狼之計的野戰旅士兵,如今南境的戰事已經平定下來,他們自然也該回到自己的部隊了。
至于之前在昌州城牆上,李定芳被人偷襲緻死的一幕,隻不過是演戲而已。
雖然因爲一團和二團的‘宿怨’,兩方人馬互相之間都在較勁,但久别重逢,衆人的心中,卻都是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