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艾斯塔布爾,作爲羅蘭德帝國的盟國,國力日強,民心所向。⊙,其女王娜亞安更是整個梅洛利斯大陸之上唯一的一位女王,她的執政理念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對外從未進行過擴張戰争,全力發展國内經濟、農業,緻使艾斯塔布爾成爲如今繼羅蘭德之後的又一強國。

說句不客氣的話,即便是呈現在迪妮莎三女面前繁榮好似天堂的魯納帝國,對于如今的艾斯塔布爾帝國來說,也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罷了。而這點,是洛奇都始料未及的。

北方行省,靠近艾斯塔布爾邊界,同時也是海上貿易的一處海灣行省,繁榮程度比起邊城來說可謂是天上地下,當馬車駛入行省之中時。未曾在大劍大陸之上看過那些修葺的無比莊嚴、華美的簡直的迪妮莎等人不禁透過馬車看的目不轉睛,直至半響方才聽蘇菲亞一聲感慨,“先前聽羅亞路說邊城那裏已經算是天堂了,而這座城市,想必就是天使之城吧?”

“話說的太過了,什麽天使之城?不過是一般經濟貿易繁榮的都市罷了。這裏是魯納帝國的海上貿易大本營,毫不客氣的說,魯納帝國每年的進項有百分之六十都是來自這裏。這是是商人們的天堂。”洛奇解釋着眼前的繁榮原因,旋即在結尾處話鋒一轉,“同時,也是那些貧苦之人的地獄。廉價的勞動力,每每都是從貧民之中所出。他們無需太高的工錢,當然,那些商人也不會給予他們很高的工錢,他們做的卻都是那些容易出事的高危工作。所以,不要把眼前的一切想象的那麽美好,或許對于你們來說這裏的環境是天堂。但是對于居住在天堂之中的地獄的那些人,這裏比起地獄更加的令人畏懼,甚至絕望。”

“這裏會有窮人嗎?我以爲隻有我們的大陸才會有……”羅亞路表示不怎麽相信,畢竟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拿不出任何信服的事物,她怎麽都不願意相信洛奇所說。

“爲什麽不會?有光明的地方,必将存在着黑暗……”洛奇說着,沖着駕車的馬夫。道:“送我們去北方行省的貧民窟,路你應該知道吧?就無需我指明了。”

這個時候,迪妮莎十分清晰的看到了馬夫臉上閃過的一絲爲難以及厭惡。這種表情她很熟悉,就好像是她完成了讨伐妖魔的任務之後去取賞金之時,那些人類看她的表情。

随着馬車行駛。在小巷之中穿梭,瞬間呈現在她們眼前的是,是從天堂轉入地獄的一種失落感。破舊的房屋,頹廢的窮人,幾名衣不蔽體的少女帶着謙卑的神色招攬着那些面帶厭惡的客人,她們轉入的是一間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的破屋,其中發生了什麽就連傻子都知道。

此時,羅亞路已經沒有驚奇的神色了,面色難看的幾乎扭曲了她的面容,“我以爲。隻有我們哪裏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爲我們已經不存在任何國家的概念,所有的人沒有任何組織已經規矩來管束的情況之下,各自所過的生活幾乎都是爲了生存。然而,在這種我以爲是天堂的地方,有着國王的約束,國家的管束,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你覺得很奇怪嗎?我覺得一點都不奇怪,任何地方都會存在這些東西。不管你是否願意去相信,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它就這樣發生在你的眼前。窮人永遠不會消失。不管是在哪個時代,出于什麽樣的原因。或許是自身,或許是執政者的原因……”洛奇歎息着,命令馬車轉道而出。該給她們看的都已經看了,目的就是爲了告訴她們不要把任何事物都想的那麽美好,不要迷失在這種刻意營造出的華美之中,做出自己心中最爲正确的選擇。

就在馬車轉道之時,一群似乎等待許久,衣衫褴褛的貧民沖到了馬車之前。将馬車團團圍住。其中無論是老人、小孩還是成年人都有,他們面帶祈求,紛紛伸手。

聽着馬車之外那些人的祈求之聲,便是連一向都不把這些當回事的迪妮莎都忍不住面露同情之色,就更别提感性知足的蘇菲亞以及直率的羅亞路了。

“你身上有錢嗎?”羅亞路咬牙,頗爲難以啓齒的問道,這番話幾乎不用想都能知道她抱着的是什麽目的,無非就是其内心的同情心緻使她無非坐視不理。

洛奇看了她一眼,旋即從腰上取下了錢袋,“裏面有不少金币,是你們傭金的十倍。”

聽到這話,羅亞路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伸手便将錢袋拿到手中,轉身便出了馬車。

随後的事情,即便不說也知道。洛奇的那袋金币沒有了,紛紛發給了那些貧民,羅亞路帶着一個空袋子回到了馬車之上,旋即說了一句話,“欠你的,我會還給你的。”

洛奇微笑的搖了搖頭,“不需要,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了。”

“那怎麽行,畢竟我用的是你的錢!”羅亞路十分的固執,她就是這麽一個人,即便是同情心是假手于他人的事物,她也不想讓别人替她買單,這樣是對自己與别人的負責。

洛奇笑而不語,他心知難以勸動羅亞路,于是也不打算再勸些什麽。然而這個時候,迪妮莎卻忽然說了一句令羅亞路怒氣上湧的話,“你這番泛濫的同情心,也不知道會制造出多少依賴此生活的人,他們原本應該會有變化的未來,就這樣毀在了你的手中。”

“你這家夥還有沒有同情心?他們還能有什麽變化?你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的生活有多可憐。如果我們不去施舍他們的話,恐怕他們根本就活不下去。”羅亞路怒聲低喝。

蘇菲亞此刻也不禁幫腔,“迪妮莎,這次我不會站在你這邊了。你這話有些過份了!”

“過份?我并不覺得我說的有什麽不對。你知道爲什麽他沒有選擇像你們一樣施舍嗎?”迪妮莎指着洛奇質問着發愣的兩女,見她們答不出來,不禁冷笑道:“那是因爲,這樣的施舍根本就無法解決他們根本之上的貧窮。原本他們的内心應該不是貧窮的,但是一旦受到任何的同情心施舍,那麽他們的内心也會變的貧窮,不會再有任何思想上的變化。他們将會成爲一輩子的窮人,接受其他人的施舍。而你的做法,正是加速了這個過程!”

“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吧?”羅亞路臉上帶着些許遲疑問向了默然不語的洛奇。

洛奇知道,這個時候需要自己出言了,于是便見他歎息都:“迪妮莎說的是對的,他們已經依賴着他人的施舍爲生,但是施舍的人越來越少,他們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放棄這個生存的可能。因爲他們隻會做這個,尊嚴已經被抛棄了,思想已經被局限了,他們甚至在某種程度之上比起擁有着一技之長的動物都不如,所以我從不會去施舍他們,因爲那樣是害了他們!”

羅亞路此刻低下了頭,如果說迪妮莎說這句話,她或許不會接受,但是換做洛奇就不一樣了,因爲對于她來說,洛奇就是這樣起于微末的,他的話也容易令人信服。

“這麽說,我的做法是錯的了?可是如果我不給他們的話,我的心裏之上過意不去……”

“你沒錯,迪妮莎也沒錯,隻不過是你們兩個人的想法不同而已。通用的,你們的同情心也是相同的,迪妮莎隻不過是在根本之上同情他們,而你則是在表象之上同情他們。”洛奇寬慰着羅亞路,同時也說出了迪妮莎内心的想法,這讓迪妮莎不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關于窮人之間的争論,就此告一段落,轉出了貧民窟之後。洛奇便帶着三女來到了開往艾斯塔布爾的客船之上,而這也是她們第一次坐船。畢竟大劍大陸的内海并不多,而這樣的客船就稀少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了,忘卻了不開心,她們站在甲闆之上迎風眺望遠方。

洛奇依靠在船壁之上,思緒已經飄飛到了遠方,重回故裏,他想起了昔日的那些友人,以及自己在意的人,也不知道她們過的好不好,幾年的時間是否會有着改變。

這樣的思緒,一直持續到太陽漸漸落山,洛奇收斂思緒正打算起身回到船艙之時,卻忽然聽到了一個令其僵在原地的聲音,“米蘭,他會在艾斯塔布爾嗎?”

“應該會吧……畢竟初見他的時候,他就在艾斯塔布爾,我想如果他外出回歸,第一個選擇也應該會是哪裏才對……”

“但願如此吧,我們已經走遍了大陸,現在隻剩下艾斯塔布爾了……如果他不在這裏的話,那我們隻能去往别的大陸了……”

“這個世界這麽大,或許還沒等到我們走完的那一天,就已經死在了路上……”

“哪有如何?其實我們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反而應該覺得慶幸呢!至少這證明他還活着,活的好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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