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夾着那顆香煙,李斯特沒有在乎車艙内依舊沉默。伸手将煙蒂放在唇邊,他忍不住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隔了好一會,才讓那香醇的氣息充斥肺部,帶給了他一種别樣的滿足感,才很是舒服的緩緩吐出來:“加拿大的香煙很輕柔,尤其是裏面帶着的一點薄荷清香,混合了尼古丁的味道,讓人感覺真的很棒。”李斯特看着面前坐在正中間的那個人,臉上很是欣賞的點頭道:“哦,切尼,是你帶來的嗎?說實話還要很感謝你的慷慨,要知道現在這種牌子的香煙,在美國聯邦可并不常見。”
可是那低頭坐在中間的那個人,依舊低着頭沉默的抽着香煙,甚至在李斯特上車時都沒有擡頭看哪怕是一眼。他的兩腮處有些淤青的痕迹,看上去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夾住過,而且那淡淡的血迹在他的臉上還沒擦幹,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他也同樣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抽着那顆燃了一半的香煙。
“嘿,切尼,别這樣,我們應該好好聊聊的。”
李斯特看着那個坐在中間的切尼,忍不住搖了搖頭。但對于切尼那依舊低着頭抽着煙,一副完全就是沉默是金的态度,反而有些無可奈何。他叼着香煙深深吸了兩口,讓車艙内有些淡下去的煙氣又濃郁了幾分,而他的聲音也随着那煙氣的彌漫而很是陳懇的道:“就如同你的香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李斯特伸出兩根手指夾着這根香煙,在目光前凝視着緩緩轉動:“或許是你父親在你臨行前送給你的,也或許是你母親在你遠在加拿大的外祖母家探親時買來的?”
似乎是李斯特的話有了作用,那個切尼還在吸着煙的手緩緩地停下。可是他的動作卻是扔掉了僅剩下的煙蒂,同時用腳踩上去撚滅那餘燼,目光極爲平靜的扭頭,掃過李斯特和他手中的那根香煙,對旁邊右側的那個家夥平靜的問道:“查理曼,能不能再給我一根香煙?”
他們身上的衣服穿得幾乎一摸一樣,都是标準的阿拉斯加雪地作戰服,由美國聯邦統一配備的制式裝備。但是這個切尼除了這身衣服外就沒有了任何武器裝備,如果仔細看的話,也能發現他的兩手和兩腳似乎被铐子給鎖住,就算是腰部都有一根皮帶鎖在了車廂座位上。他被牢牢地鎖在了這輛步兵戰車當中,而那兩個身強體壯的偵察兵,也一左一右牢牢地看住了他。
“香煙?哦,當然,這原本就是你的香煙,隻是不知道爲什麽來到了我的手中。”
微微的聳聳肩,盡管這個切尼沒有回答李斯特的話,但他仍然很是高興。臉上帶着陽光的微笑,李斯特主動湊過去,同時在煙盒裏探出一根香煙,遞過去讓他叼在嘴巴裏:“你看,這樣我們的話題就有了,看看我的誠意你就能知道,我們是能夠交流下去的。”李斯特伸手掏出打火機,一點火苗出現在這車艙内,可是他卻沒有給面前叼在切尼嘴裏的香煙點着,隻是單手拿着那搖曳着細微火苗的打火機,緩緩問道:“無線電信号傳遞的目的地在哪?”
切尼的眼睛中一片平靜,就算是那搖曳的火苗距離他的眸子還不足五厘米,他的眼中依舊沒有任何畏懼。隻是用嘴巴搖動着那根帶着薄荷清香的香煙,緩緩扭頭看着右側剛才他說話的那個偵察兵,依舊平靜的問道:“查理曼,能不能幫我點上?”
“切尼,别這樣,我們都會很難過的。”
就仿佛是受到了被無視的屈辱,李斯特有些難過的搖搖頭,而手卻毫不猶豫的将切尼嘴巴裏的那根香煙拔出來。他也快步退回自己之前坐着的艙門處,有些無奈的緩緩歎了口氣,同時并不嫌棄的将那根香煙放在自己的唇邊,然後用打火機輕輕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香醇而帶着薄荷清香的煙氣,然後他才在口中緩緩噴出,看着面前的切尼很是無奈道:“這是加拿大的名牌煙,在美國聯邦可是買不到的。”
可是切尼仍然平靜的看着他,臉上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就仿佛是安靜的看着一件不關他的事情一樣。而他的這種動作卻仿佛是引起了他旁邊那名被他稱呼爲查理曼的偵察兵,來自心中的怒火。
查理曼那魁梧的身軀猛然站起來,手臂甚至快的都看不清晰,直接就對準切尼那白淨的面孔就狠狠地扇過去一個巴掌。随着那清脆的聲響,查理曼用手狠狠地拎着他的頭發,将他的身子都整個扭曲着拉起來,對着他的臉咬着牙大聲吼道:“該死的蘇聯間諜,你以爲你還和以前一樣,我們會将你當成我們的朋友?”
“嘿,查理曼,别這樣,讓我們用語言來交流!”
李斯特微微的扭頭看向别處,就仿佛是無法承受那暴力事件,但是他卻沒有阻止查理曼那粗暴的動作。而事實上也沒有人會當真他說的話,就算是那個被打的切尼,臉上都是依舊平靜的神色,就仿佛是被打的并不是他。李斯特看到這有些無奈的搖頭,叼着那顆香煙重新來到切尼身邊,有些無奈的看着他道:“堅定地共産主義分子?就仿佛我是資本主義的走狗那樣。”
他的話似乎帶着玩味的意思,眼前的切尼嘴角,終于露出一個微笑。但那翹起的嘴角,露出的微笑,都帶着一股不屑的嘲諷,而那看着李斯特的眼中都是一片奚落。這時候他也終于開口,看着李斯特緩緩道:“就算你能毀滅我的肉體,也并不能泯滅我的靈魂。”他緩緩地笑了:“給我力量的,正是你們所畏懼的。”
“當然,唔,你我之間的信仰并不相同,你的話雖然很哲學但其實我還是了解的。”
李斯特的嘴角也緩緩地翹起一絲微笑,他看着眼前的切尼,兩人的面孔甚至相聚不足十厘米。緩緩地在鼻孔中噴出兩條煙霧,李斯特并不在乎眼前切尼的嘲諷和不屑,他反而很是贊賞的點點頭:“你看,我們現在至少有話題了,并不是如同之前那樣沉默和尴尬。”李斯特看着眼前的切尼,那仿佛朝聖般的表情也讓他忍不住點頭贊歎道:“真是一個優秀的共産主義份子,這值得敬佩。”他說着,手卻輕輕地提在了切尼的領口,就仿佛是剛才查理曼那樣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嚨,瞪大了研究,聲音就仿佛是從牙縫裏冒出來的:“可是那和我,有什麽關系?”
那雙手就仿佛是鐵鉗,虎口處的力量讓切爾忍不住幹咳幾聲,李斯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之前的和藹可親,他看着這個終于露出難過模樣的年輕小夥子,話中的威脅卻是顯而易見的:“你以爲你的無線電信号真的那麽可靠?這裏是距離安克雷奇不足十五公裏的區域内,你以爲蘇聯的軍隊真的敢沖過來找到你們所隐藏的機密?”
李斯特的右手緊緊地扼住切爾的喉嚨,他的左手反而在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銀色物體。看着切尼那突然露出驚駭和不敢置信的眸子,李斯特的右手依舊緊緊扼着他的喉嚨,話音就仿佛是從嗓子裏逼出來的:“我的時間真的真的非常珍貴,而我想知道,無線電信号傳遞的目的地,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