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卷起來自遠方雪山上的細細雪粒,讓這不知道在哪的指揮所上空降了一層小雪似的天氣模樣。而李斯特和旁邊的萊斯利也隻是默然朝着前面走着,兩側有一隊士兵負責護衛或是監視,每次有人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回答他們的就都是旁邊呼嘯而過的寒風,或是他們在風中沉重呼吸的聲響。
這個指揮所和碉堡組成的基地當中,所有的聲音都仿佛是泯滅在那寒風的呼嘯中。沒人随意亂開口說話,就算是目光中都帶着某種凝重和警惕。因爲這裏是安克雷奇防線最爲重要的指揮所在地,聯系着各個要點的通訊和指揮。一旦那群阿拉斯加雪原中随處可見的蘇聯偵察兵出現在這,那麽這座建設了數年,花費了數百億資金建造的防線,就是宣告崩潰的時候!
隻有上帝知道阿拉斯加州的雪原和冰川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蘇聯人的部隊。看看曾經駐守阿拉斯加州各個區域的部隊就知道,面對蘇聯威脅的防區一撤再撤,最終放棄了阿拉斯加百分之九十的領土,最後全部龜縮在沿海的安克雷奇剛修建起來的防禦工事中,來确保自身能夠擋住蘇聯人的進攻。
可李斯特知道這些都是徒勞的,一種殘存在紙面上的可笑的計劃。在遊戲中,已經在阿拉斯加積蓄了數年力量的中國軍隊,在石油資源匮乏的絕境下悍然發動進攻,如狂暴的海嘯般瘋狂的掃平了面前的一切阻礙。就算是花費了巨額時間和金錢的安克雷奇防線,也僅僅是象征性的抵抗幾下就完全陷落,甚至沒有來得及抵抗足夠的時間,讓作爲首都的紐約市進行全面撤離!
“李斯特先生,雖然知道你會過來,但再次見到你可真高興。”
走到一座半掩體式的碉堡前,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正抱着m4a1突擊步槍站在那。看到李斯特他們走過來,他們立刻隐隐分散開,并且擋住了前往碉堡中的路途。不過爲首的那個人卻一把掀開自己臉上帶着的防風鏡,對李斯特笑着張開兩手:“不久前在在那個地方,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說一聲謝謝呢!”
寒風吹得眼睑都有些睜不開,但李斯特聽到那聲音,卻覺得有些熟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個掀開臉上防風鏡的面孔,自己反而也露出一個微笑,同樣張開手朝着他走過去,兩人狠狠地擁抱一下,很是感慨的笑着說道:“索菲特,在這裏見到你可真高興。”
他正是當初在地下研究所内,一起奮鬥的e連連長索菲特。他們可真是一同闖過了很多危險的地方,一同在死亡爪的威脅中并肩戰鬥過,盡管并不怎麽熟悉,也并不妨礙他們友好的交情。而索菲特也沒有過多的說些什麽話,反而是看了眼李斯特旁邊的萊斯利少校,點點頭道:“布納爾将軍就在裏面等着你們呢,快點進去吧。”
他一邊說着,也似乎是看到了李斯特凍得有些瑟瑟發抖的模樣,眉毛不由得微微皺起。他的目光又掃過那位依舊微笑着沒有說話的萊斯利少校,扭頭對旁邊的一名士兵吩咐道:“去拿一件防風大衣,記在我的名字上。”
“明白。”那名士兵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朝着旁邊的一條小路快速走過去。而其他的士兵在檢查無誤後,也紛紛朝着兩邊散去,繼續用警惕的目光掃着周圍的環境,生怕有什麽異動。而索菲特看着旁邊李斯特那有些疑惑的模樣,忍不住皺着眉頭說道:“因爲從布納爾将軍來到安克雷奇防線之後,就遭遇了四次那些該死的蘇聯間諜的襲擊,現在整個指揮所的安保都極爲嚴格。”
“蘇聯間諜的襲擊?”
微微一愣,李斯特的目光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萊斯利少校。而這個家夥也顯然發現了李斯特正在看他,反而是微微笑着點點頭,依舊和之前那個人畜無害的少校模樣一般。但那幹脆利索的開槍,沒有絲毫餘地的話語,卻讓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對索菲特點頭道:“來的時候我們還真的遇到了一個…”
“那群該死的蘇聯間諜,就好像是臭蟲一樣,真的是在哪裏都存在。”
聽到李斯特的話,索菲特可沒有過多的驚訝。隻是朝着旁邊狠狠吐了口吐沫,目光謹慎的掃過周圍的環境,才有些無可奈何的對李斯特道:“現在的阿拉斯加州真的是爛成了一片,我甚至相信,就在這安克雷奇防線中,都充斥着無數蘇聯間諜。”他的話音微微一頓,目光卻看向了那萊斯利少校,搖頭道:“但終究會将他們一個個都揪出來的。”
“我想有些具體的細節,不應該和李斯特先生說太多。”
那名在一旁微笑着的萊斯利少校緩緩開口,打斷了索菲特和李斯特之間的對話。他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看上去和任何人都很客氣,包括語氣也僅僅隻有少許的傲色,但總體而言和一般的少校也沒有任何區别。可是他的話在索菲特面前也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布納爾将軍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交談,剛剛籌建的安克雷奇防線可相當忙。”
“我知道。”索菲特的眸子掃過萊斯利,鼻腔中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冷哼。他朝着身後的士兵打了個手勢,而那座碉堡的尾部,一扇鋼鐵鑄造的小門也被緩緩打開。他招招手,示意李斯特他們快點進去,不過看着那還沒送來的防風大衣,他也隻能是有些歉意的對李斯特道:“看來還沒回來,但等你出來後,應該能用得上。”
“很感謝,索菲特。”
李斯特朝着他點點頭,道是也沒有多說什麽。他們畢竟曾經在地下研究所共同殺出了一條血路,尤其是伴随着最後陣亡絕大部分人,他們之間的并肩作戰才顯得尤爲珍惜。不過他們已經都在安克雷奇防線,根據以後平安的十幾年生活來算,他們的交情才剛剛開始,李斯特倒也并不急着說些什麽。
半掩體的碉堡有很大一部分都在地下,尤其是走進了那個小門才發現,要順着一條樓梯向下走兩三米的距離,才最終到了這個碉堡的空間當中。通體都是鋼筋和混凝土的建築,足以抵抗大口徑火炮的多發射擊,甚至配備有專門的暗道,就算是遭遇了某些不可抗拒的力量,也能用最快的時間内撤離這處碉堡。而對于安克雷奇防線來說,這種碉堡幾乎到處都是。
“看上去很壯觀不是嗎?山脈和大地也已經成了我們的幫手,在阿拉斯加州的凍土上組成了安克雷奇防線這座最堅固的碉堡。”
來到碉堡底部,反而并不陰暗和狹窄,四五盞照明燈點亮了這大約一百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間,幾個年輕或中年的軍人正忙碌着記載着什麽東西。但最中間,那花白頭發的身影正背着手看着牆上挂着的一張巨大圖紙,似乎是這座碉堡周邊的精密地圖。而他聽到動靜,卻連頭也沒回,就直接沙啞着嗓子道:“那麽李斯特,你認爲我們安全嗎?”
李斯特緩緩地走出那狹小的樓梯,看着周圍那粗糙的混凝土牆面,以及沒有開出窗戶來的模樣,卻不由得聳聳肩道:“安全?或許是。”他的話說着,目光掃過周圍那空曠的房間,最終将目光放在了通往上層戰鬥部的通道處,語氣依舊平靜道:“如果有人覺得安全,那麽就不需要将這裏的山丘挖空了,如果有人覺得安全,那麽就不用修建這座安克雷奇防線了。”
“獨特的見解。”
那個頭發花白的身影轉過來,略帶皺紋的臉上面無表情,正是李斯特很熟悉的老布納爾。他穿着以往的将軍常服,顯得相當的精神,尤其是他的目光中,都帶了絲絲亢奮的情緒。他看了眼旁邊的萊斯利少校,朝着他揮揮手道:“把東西準備好。”話音落下,他就對李斯特笑着道:“壓力很大,我現在都需要吃一些降壓的藥物了。”
阿拉斯加州盡管在地圖上還屬于美國聯邦的領土,但實際上美國聯邦能控制唯一的城市,安克雷奇市都是借助了海軍的幫忙。任何來到這個防線的指揮官都壓力重大,因爲誰也不知道,蘇聯人究竟将阿拉斯加州滲透到了什麽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