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河和高仁這邊塞道上的操練完成,帶着大震憾一起回馬房進行室内操練,一行人剛走到了門口,就看到郭娟這邊正站在大練馬場旁邊。
“火焰女皇練的怎麽樣了,這姑娘能行麽?”一看到郭娟,顧長河這才想起來關于火焰女皇的事情。
說實話這個事情顧長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這段時間顧長河滿腦子都是大震憾,滿腦子想着再一次的擊敗阿卡什德,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别的。現在看到了郭娟這才想起來,于是随口問了這麽一句。
高仁說道:“差不多了吧!”。
“能上賽道了?”顧長河驚詫的問道:“怎麽沒人和我說這事兒”。
顧長河不知道高仁這邊已經下了封口令,當然不是爲了防着顧長河,而是這樣的操練方法對于一些腦子有問題的二逼貨來說不太‘人道’。
火焰女皇以後肯定是要到國外去比賽的,要知道國外有個組織叫做動物保護組織,在高仁這樣的老派人看來這個組織有的時候幾乎等同于“******”!自己這邊鞭打火焰女皇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那這幫子矯情的東西一準兒以馬是人類的好夥伴,給高仁自己和馬房的找個大麻煩回來。想想看中國馬聯系上了‘虐待動物’會在歐美報紙上有什麽樣的化學反應就知道了,深知發達國家所謂正義媒體尿性的高仁不用想都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所以說自從決定這麽操練,高仁這邊就把自己能想到的招兒都使上了,第一就是保密。
顧長河不知道那才是對的,顧長河要是知道了,等下一會兒老高弄明白了事情的來胧去脈,一準兒有人得去财務領工資去!
高仁又道:“還不能,不過再有這麽一個月,就沒有問題了!”。
對于高仁來說,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遇到這樣的馬了,操練起來沒天沒夜的這麽費勁,要是一般的馬高仁早就放棄了,不過火焰女皇是盧顯城看中的馬,并且在練習道上已經表現出了很強的天份,由不得高仁不用心,一匹好馬對于練馬師來說同樣意味着成功,這樣的成功對于古稀之年的高仁就更難得了。老家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遇到幾匹這樣能夠成爲傳奇的馬,甚至有的時候盧顯城可以放棄,但是高仁卻不能。
“你們先去操練,我和郭娟說說話”高仁對着顧長河示意了一下,讓他先去練習,自己則是邁步向着郭娟站的地方而來。
顧長河對于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于郭娟能策騎火焰女皇也說不上嫉妒啥的,聞言點了點頭牽着大震憾就向着大練馬場走了過去。
郭娟這邊也不會傻傻的等着高仁過來,這不太禮貌,一看到高仁走向自己立刻也就快步了迎了上來。
“怎麽了?”高仁問道。
郭娟說道:“我現在和小火相處的很好了,我希望每天和它呆在一起的時間能夠長一些。而且這些天以來我每天就上這麽三個小時的班,我覺得挺過意不去的,這樣吧就每天正常的上班時間”。
“現在你把給火焰喂料的情況給我說說”高仁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開口問郭娟和火焰女皇在馬廄相處的情況。
郭娟老實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沒有添油也沒有加醋,說的挺直白的,要是旁人聽來根本不是個味道,但是高仁卻聽的津津有味。
“那這樣吧,今天晚上一直到後天你都不用出現了!”高仁說道。
“什麽?”郭娟有點兒不明白高仁的話,伸手指了一下自己問道:“您說今天到後天晚上我都不用來馬房?”。
自己原本想着多要一點兒時間,怎麽變成了少了呢。
高仁嗯了一聲:“對!放你三天假,而且三天過後你再到馬房的時候還是三個小時和火焰女皇的相處時間,這三個小時之後再休息三天”。
“這!?”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聽了老闆說你可以回家了,并且工資還照拿估計能跳的跟個蹿天猴似的,但是郭娟是個老實的姑娘,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實誠幹事的。不幹事還拿錢?突然來這麽一下子可把她給吓到了,現在心裏最多的不是開心,而是惴悅惴不安,腦子裏的念頭最大的不是别的,而是想着是不是我幹的不好,馬房準備開除自己啊。
“高教習,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對?要不您突然爲什麽要放我的假呢”郭娟傻呼呼的望着高仁問道。
高仁這邊看着郭娟的臉,心中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個味道,說欣慰吧是因爲眼前這姑娘品性好,爲人實在算的上是個好姑娘,說是遺憾吧是因爲這姑娘太實誠了,甚至有點兒死心眼,腦子并不活絡,也就是說轉瞬即逝的賽場環境中,這樣的姑娘很難自己拿主意,不論是對還是錯一個騎師都要堅決,這顯然是眼前的姑娘做不到的,因此這輩子估計也就策騎火焰女皇這麽一次露臉的機會了。
高仁和藹的拍了拍郭娟的肩頭:“現在火焰女皇隻是對你友好,我想你和他的關系能更進一步,讓它對你産生依戀,要讓它認爲你對它來說很重要,重要到你一但上了它的背,它就不舍得把你甩下馬的程度,這樣你們才是一體的……”。
聽到了高仁給自己講的東西,郭娟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因爲現在終于明白了,爲什麽高仁要這麽做,但是想明白之後很快又有點兒鬧不明白了。
看到郭娟一臉迷惑,高仁問道:“又有什麽事情?”。
郭娟問道:“爲什麽是我?這個方法給誰都行的,我想不明白爲什麽是我”。
高仁的方法很簡單,每天這麽虐待火焰女皇,就是要讓它對郭娟産生一種信任感,這東西其實不光用馬身上管用,用在人的身上同樣管用,想想看每天讓人打你一天的鞭子,然後晚上的時候再有一個人對你噓寒問暖,說些暖心的話,兩下一對比很多人都會快速的對這個給你噓寒問暖的人産生好感,甚至引爲知己。對人都管用的東西對馬也不在話下。
這方法可以用到自己身上,郭娟自然認爲用到别人身上也簡單啊。
“顧長河不是更好?”郭娟說完又補充了一下。
高仁很奇怪的問道:“爲什麽你認爲顧長河更好?”。
“他有大賽經驗,而且也有技術”郭娟弄明白了高仁的方法之後,覺得自己要是高仁的話首選就是顧長河這類騎師,跟本不會考慮自己這個笨丫頭。
高仁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是剛從業的顧長河,我一定會選他,但是現在的顧長河已經沒有當初的那份心了,不是說他不如當初了,而是說他現在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當初的時候他是一個窮小子,家裏不光是有弟妹上學,還有祖父和母親要養活,隻要是能賺錢他什麽都可以幹,就算是讓他不披防護去訓火焰女皇他都會幹。可是現在呢,他的牯山第一騎師,每年的收入,獎金加上代言超過六百萬,賽道的上的危險他可以冒,但是賽道之外的危險他就不會去冒了,人金貴了”。
“你也别太小看了自己”高仁又說道:“其實你有一點是優點,就是心境好,這一點兒對這個方法很有幫助。馬是個敏感而有靈性的動物,尤其是火焰女皇這樣的馬,它們能夠感應到騎師的心境,知道誰是真的對待自己的,誰是裝作友好的,這一點上動物往往比人具有更準的直覺。在真誠和友善這一點上,顧長河是無論如何做不到你這樣的,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帶着功利性,他喜歡的不是騎師這個職業本身,而是喜歡這個職業能給他或者說給他的家庭帶來更好的生活,而你不同,我覺得你真的喜歡和馬相處,喜歡這一份工作”。
郭娟聽了高仁的話,好久才回過了神來,從進入馬房到現在,郭娟從來沒有聽到高仁誇過人,而且還是誇的自己,在郭娟的印像中這老頭罵人的記憶到是很多。
“那我能成爲顧長河這樣的騎師麽?”郭娟一想起這一點來就有點兒興奮了,張口就問道。
高仁是個很直接的人,老頭子并不會說謊,于是很殘忍直接當着郭娟的面搖了搖頭:“不會!很大可能永遠都不會”。
簡單直接的兩個字,讓郭娟的心立刻從雲端到了谷底,愣了好一陣兒喃喃的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爲什麽?”。
“臨危決斷能力!一個頂級的騎師不光是要求要騎術好,更重要的是對于賽場上的把握,知道遇到什麽事情該幹什麽,不管是對是錯下定了決心之後就沒有猶豫,因爲隻有這樣賽馬才能感受到騎師所表達出來的那種堅定,才會堅決的執行命令。你沒有這種能力,你總是小心翼翼,總是願意去站在别人的立場上想問題,體會别人的感受并且能感同身受,這對于普通人來說很好是很難得的品質,因爲是你個善良的人,大家都喜歡你。但是這對于頂級騎師來說是累贅,頂級的騎師想的隻有一件事,在别人的淚水中捧起自己的獎杯!你看無論是顧長河還是邁克,他們都沒有太多的朋友,一般人也不太受的了他們。而你不同,馬房裏的人都喜歡你”高仁說道。
看着傻愣愣的郭娟,顧長河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姑娘的腦袋:“不要多想,要知道或許你已經是很幸運了,大多數的騎師一輩子都不知到參加一級賽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每個國家一級賽都是這麽幾場,能夠參加一級賽的騎師也就寥寥無幾的幾張臉孔,更多的騎師是一輩子都默默無聞,更是有一部分也就是露臉一兩年,在馬迷們的心中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就消失了。
“好好與火焰女皇的相處吧,它能帶着你完成一個騎師所有的夢想,相信我”高仁說完擡腳就離開了郭娟,向着練馬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