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妹妹改裝的車子,盧顯城覺得自己是沒有‘勇氣’坐上去,并且開到一幫子朋友中去的,不說别的整個往那裏一放,二百五的氣息撲面而來。最後從盧顯城的口袋裏又訛了一筆零花錢之後,盧慕芷也笑眯眯的放過了新車。
回到了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快落山了,把車子停到了鎮上的辦事處門口。
“老闆!”辦事處的幾個小姑娘一看到盧顯城下了車,不由的都湊了過來看着老盧的新車。
“鎮上那邊怎麽這麽多人?”盧顯城伸手指了一下鎮子的一頭,大約兩百多米的地方圍了一幫子人。
其中的一個姑娘說道:“大家都在看洋鬼子在地裏弄弄畫畫的呢”小姑娘轉頭看了一眼之後說道:“您是沒有看到第一天的時候人才多呢,整個都跟去動物園看老虎似的,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
聽她這麽一掰扯,盧顯城知道了,這些人原來是在圍觀一幫子從美國的來的設計公司的測繪人員。
别說是這裏就算是放到了縣城,一幫子洋鬼子都屬于大熊貓級别的稀罕物,閑着無聊的父老鄉親們要是不圍觀那才是怪事兒呢。
盧顯城這邊正準備和幾個姑娘說點什麽呢,忽然看到了從屋裏又出來兩個年青人,這兩個年青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走起路來有一股子軍旅中的氣勢,雖說兩人的身上隻穿着便裝,但是那種軍營裏磨練出來的氣質還是一眼就看的出來的。
“張士軍,李朗?”盧顯城對着來的兩人問了一句。
這兩人正是葉一鴻介紹過來給自己做保镖的,前幾天就到了自己就先安排他們在這邊辦事處先等着。
“老闆!我是張士軍!”
“首長!我是李朗!”
身着便裝的兩個人到了盧顯城的面前立刻就是一個立正,擡手就是一個軍禮,不過放下了手之後李朗就不由的摸了一下腦袋,兩人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上已經不是穿着軍裝了。
聽到老闆盧顯城還算是适應,一個首長聽着就實在有點兒不着調了,于是笑着說道:“别叫我老闆,更不叫首長,叫我的名字就成了,他們都叫我盧顯城,要不就是顯成哥之類的,反正順口就成了”。
李朗這邊就張士軍年紀大一點兒聽了想了一下說道:“那以後我們叫您先生吧”。
叫老闆不喜歡,叫顯城和顯成哥之類的,有點兒太過于輕浮了,張士軍這邊想了一下還是叫先生好了,既尊重又沒有叫老闆的那種土氣。
一聽兩人叫自己先生,盧顯城覺得這個稱呼比老闆這個土鼈詞兒好聽多了,于是點了點頭說道:“也行!”
說完把手中的車鑰匙放到了張士軍的手中:“現在這輛車就先歸你們保管和使用!”說到了這裏盧顯城覺得自己這輩子終于輪上坐車啦。
“是!”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放松一點兒,我又不是訓話,這裏和軍營不一樣沒這麽嚴肅”盧顯城說完想起來一件事情又對着兩人問道:“對了,這邊住的還習慣麽?”。
“這邊住的很好,同志們對我們都很照顧!”張士軍說道。
盧顯城一聽同志們都出來了,不由的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麽因爲一下子讓他們改他們也不一定改的過來,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還想和這兩人聊點幾什麽,正在這個時候自己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盧顯城瞅了一眼,發現是杜國豪打過來的,接通了之後喂了一句:“什麽事啊!”。
“剛看到了你的車到了鎮上,有時間過來坐一下?”杜國豪那頭說道。
“到了這裏我有什麽沒時間的!哪裏?”盧顯城一聽立刻說道。
杜國豪那頭道:“鎮門口有個小院,老闆娘叫做孔春櫻,要是不知道的話問一下就成”。
“知道,知道,我去吃過一次飯等會兒馬上就到!”盧顯城一聽孔春櫻就想起了那個半老徐娘式的老闆娘。
盧顯城放下了電話就想邁步走着去,誰知道自己這邊還沒有動呢,李朗就已經搶先兩步幫着拉開了車門,張士軍則是自己原地一個轉身往駕駛位子去。
對了!哥們現在有保镖和司機了!盧顯城頓了一下笑眯眯的坐到了車子的後座。
張士軍開車,李朗則是坐到了副駕的位置。原本就沒有多長的路,再加上開車,反正盧顯城覺得自己的屁股還沒有坐穩呢,車子就停了。接下來李朗幫着拉車門,盧顯城這邊又老神在在的從自家的車裏鑽了出來。
“車子開的挺棒的”一下了車,盧顯城不由的對着張士軍誇了一句,整個車子從啓動到停下車身都保持的很急,感覺不到絲豪一沖一沖的架式。
張士軍憨厚的笑了笑。
這個時候小館子門口已經停了五六輛的豪車,盧顯城讓得的就有杜國豪和葉一鴻兩人各自的大奔馳,還有張強的陸虎衛士,朱子華的加長寶馬,其他幾輛也都是這麽個級别,百萬以上,甚至其中還有一輛賓利。
“盧總!”孔春櫻這時從門口走了出來,對着盧顯城熱情的說道:“快請進,杜總他們都在等着您呢”。
盧顯城一聽擡腳就往院子裏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對着孔春櫻說道:“幫我把兩個同伴給照顧好了,他們想吃什麽都算在我的頭上,等會我來結!”。
“瞧您這話說的,您還能欠我的帳不成,要不和杜總他們一樣,記帳等個十天半個月的一起結?”孔春櫻跟着盧顯城往屋裏走,邊走邊笑着說道。
盧顯城聽了開了個玩笑:“孔老闆的生意做的大了,别人都怕人挂賬,你這邊到好還主動要求人挂賬不成?”。
“怕人挂賬那也是分人的,像您這樣的别說一兩個月,就是挂上一兩年我也是不怕的,您這裏撥根汗毛都比我們的腰粗,那會看上這點兒錢”孔春櫻順勢捧了一把盧顯城。
四人剛進了院子,盧顯城就聽到有人叫了張士軍還有李朗的名字,轉頭一看一幫子看樣全是保镖式的人物,圍坐在側廂房的大桌子旁邊正在吃着東西,一張桌子坐滿了黑壓壓的不下十來個腦袋。
盧顯城進了屋裏,發現出錢建賽馬場的一個不少,耿海文,章碩冰和宋曉江都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生面孔。
這人的年紀大約三十五歲,四十不到的樣子,身材很豐潤,個頭兒也不高大約一米七,身形兒由于缺乏鍛煉身材早已經走了樣。
看到了盧顯城進來,這位立馬臉上挂滿了笑容。
“這位是?”盧顯城站到了孔春櫻幫着拉開的椅子上,對于着那人問道。
“鄙人尤廣富!在廣省做點兒小生意混口飯吃”那人一聽盧顯城這麽一問,不由的站了起來對着盧顯城這邊伸出了胖呼呼的手。
和尤廣富握了握手的同時,盧顯城就把目光往再坐的幾人身上掃了掃了。
杜國豪說道:“尤老闆準備在賽馬場上算一份兒!”。
“這可是好事啊!”盧顯城心裏雖是不以爲意,不過嘴上卻是這麽來了一句。盧顯城現在明白了,這個尤廣富是個純商人并不是和杜國豪這些人的一樣的大院出身,因爲如果是同爲大院出身的話,杜國豪就不會叫他尤老闆。
尤廣富立馬在旁邊陪着笑說道:“我是附各位的骥尾!”。
“那您可要想好了,一下子扔出了上千萬,這錢可是白打水漂的哦”盧顯城伸手輕輕的提了一下褲子管子,把腿上的長褲這麽一拉順勢坐到了椅子上說道。
尤廣富說道:“**************,賺了錢之後總要回饋一點兒社會的嘛,再說了有您幾位的投入我心裏就有底了,省得我捐出去的錢被一幫子油耗子給拖走喽!”。
盧顯城知道這位是搭車來的,目的根本不是在賽馬場上,至于他說的什麽回饋社會之類的,别說盧顯城不信怕是連他自己也不信,再說了廣省賺錢跑到這裏來回饋社會,太扯淡了。
這幫人謊話說多了,現在說起來估計自己都認爲是真的了。
“他們弄的怎麽樣了”盧顯城放過了尤廣富對着杜國豪這些人問道。
“現在這幫隊都在規劃呢,至于選地嘛現在就個事情,對于失地農民的補償,現在兩個方案,一個方案是給他們在賽馬場中留個店面,另外就更簡單了,給他們現金!我們傾向于現金方案,就是數目上現在還沒有決定,到底是一畝地一萬還是八千”杜國豪說道。
盧顯城自然知道練馬場中規初的商鋪那是不可能給的,經營好了那就是生金蛋的小母雞啊。
“商鋪就算了,給錢吧!一萬也比給商鋪好啊!”盧顯城沒有想到這些人這麽大方一畝地都給八千一萬了。頓時有一種狼不吃肉改****的感覺了。
張強等人一聽說道:“我們也是這意思!不過這邊提的補償一萬有點兒太多了,我看八千都有點兒多!”。
“這裏的地哪值八千一畝啊”宋曉江也說道:“别說八千了我看最多也就是四千,這幫子人給我開這個價是指望着我們還價呢?”。
“誰開的價?”盧顯城聽了又張口好奇的問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宋曉江一提這幫子人,盧顯城下意識的想到是縣裏的官僚們又出了什麽妖蛾子,不過想了一下就覺得不對啊,縣裏似乎沒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給這一幫子人臉色看,拉一個出來這幫人或許不敢進縣委掀桌子,但是四五個湊一起幹起這事來估計沒多大問題。
“一般子老農呗,還能有誰!個個抛荒的時候屁事沒有,現在一聽有人說要征地,都有人開始種樹了”宋曉江說道。
“哈!哈!”盧顯城聽了不由的笑了起來,對付官員這幫子人有辦法,對付一幫老農這撥人就有點兒撓頭了,别說張強這些,盧顯城對這事兒也撓頭。
上輩子這幫子老農的無賴盧顯城已經聽說過了,要不怎麽會有日本人的竹籃打水,想收草最後愣是被一幫子老農拿去喂了自家的羊。最後還弄的要省财政忙這幫子人買單。
笑了幾聲之後說道:“高一點兒,八千不給六千怎麽說也要給了,四千一畝是少了點兒”說到了這裏盧顯城的腦子一轉:“要不這樣吧,想要錢的給錢,不要錢的咱們分商鋪,不分賽馬場的,而是在鎮子上重新起,規劃出一條街來,高大上一點兒的……”。
一邊說着一邊盧顯城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劃了起來,現在小鎮子也就是一條三四百米的街,盧顯城這邊三兩下的就畫出了一個井字格,開始掰扯,什麽這邊酒店那邊搞餐飲的。
盧顯城這邊腦子一轉想到了房地産開發上來了,這事兒要是放到了以後在坐的人一準第一個想到,但是現在才九八年房價還沒有起來,圈地賣房子這個觀念還沒有深入人心。
聽盧顯城這麽一說,圍着桌子坐着的衆人立馬就開始琢磨了起來,很快的大家就琢磨出了一點兒頭緒。
尤廣富到底是純商人,聽着盧顯城說完一拍大腿:“哎呀!對啊,咱們直接把攤子坐大了,我看也别建什麽小院的平房了,直接給他們建個小區!一個平對一個平的換置,當然了院子不能算,每平米最好還能給我們補點兒差價……”。
說完尤廣富不由的望着大家笑了起來。
盧顯城望着胖呼呼的尤廣富一邊說着一邊臉上的肉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臉,不由的在心裏腹诽道:這才是标準奸商啊!
這家夥等于用一個小區把整個鎮上的人都裝進去,給大家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城裏生活’。在這幫子老農民看來,大家住着高樓,家裏用着一擰就來的自來水,各家各戶再也不用那種臭哄哄的茅廁了,直接家裏都有了衛生間,沖水馬桶。這就是标準的城裏生活!這樣的生活在鄉下是可以炫耀的!
如果這麽搞了,盧顯城相信這鎮上幾乎就沒有幾家能受的了這樣的誘惑,所有人都要哭着喊着換房子,甚至補上一點兒‘看似合理’的差價也是願意的。
“有真窮的人家未必出的起這個錢啊!”朱子華說道。
尤廣富又道:“這怕什麽!可以讓鄉裏擔保嘛,我們也不白讓他們擔保啊,順帶着給他們建一鄉政府好了,現在的鄉政府也太破了一點兒”。
現在鄉政府也就是幾間破房子,真的要給他們白建一個幾層的小樓,估計陳有更和夏冬來兩人睡覺都能笑醒。
“要是還有人不搬怎麽辦?”盧顯城問了一句:“什麽時候都不缺故土難離的人”。
尤廣富說道:“按着咱們這裏的規劃,就鎮上的這點兒哪裏夠用?到時候不說别的,就算是招人掃大街這些人怕就要少了一半。發展了起來,這邊鎮子上用人地方多了,實在不行以鎮子的名義招,算是正式的工人,不肯搬了家人不能招工!要是還不行的話,就一家不搬左鄰右舍都不能招工……”。
耿海文聽了長歎了一口氣:“你這家夥不知道拆了多少家了吧!”。
盧顯城心裏像是搬倒了五味瓶似的,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按着這個計劃一來,那鎮上就再也沒有農民了,大家都成了向往以久的工人,不光是丢了地還把自己一并打包雇給了别人,爲别人創造起了剩餘價值。
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鎮上生活肯定會變好,這是不用懷疑的,兩個多億砸到一百十來戶的小鎮上,翻起的浪花那是瞅的見摸的着的。
或許有人會說要是有心人留點兒地,過幾年不是發達了麽?對不起!圍着桌子邊上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讓你留着這些地,你敢不搬?爺爺不搬就擋着孫子進工廠,你不搬就擋着鄰居們過好日子,看你撐的了幾時!
“除了賽馬場,别的我沒太大的興趣”盧顯城對着拆地搞房地産真的沒什麽興趣,立刻拒絕大家的囤地邀請。
尤廣富說道:“賺錢的!賺多少看咱們的馬場發展!我估計至少五到六倍,這樣的生意有了這次就沒一撥了”。
“你們搞吧,我說過不參與國内撈錢的”盧顯城笑了笑。
杜國豪聽了說道:“算了,他喜歡撈美元,你用勸了更賺錢的活兒他都沒攪進來,哪裏會看的上這點兒蠅頭小利,咱們繼續說”。
“我們先說說賽馬場吧”盧顯城說道。
張強一聽立刻說道:“賽馬場有什麽好說的,都是出錢的事兒,咱們還是先說說賺錢的事兒,老尤你繼續說!”。
這就是錢的魅力了,原本張強對着尤廣富還有一搭沒一搭的,現在一口一個老尤。
盧顯城蹲在旁邊看着這幫子聊了大約半小時,說起賽馬場來這幫子人沒什麽談的,說起搞規劃這些人居然還能說的頭頭似道的,不光是尤廣富,連張強和朱子華兩人都是眼冒綠光,時不時的從嘴裏蹦出什麽容積率之類的專業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