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悲劇的源頭

“本王是不懂。”李錦看着他,“将生自己養自己的母親殺死,不提養育之恩,不念一世恩情,爲了脫罪不惜再次傷害别人的人,有什麽資格跪在這裏說我們不懂?”

夏小五一滞。

“你殺她的時候,可想過年幼時趴在她後背胡鬧時的笑聲?”

“你殺她的時候,可念及一碗熱粥一床被褥的餘溫?”

“本王不懂。”李錦冷笑一聲,“恩将仇報,不念生養,隻圖自己痛快。”

“禽獸之人,爲何要懂?”

小小一間客房,四面兩扇大窗,李錦的話将這屋裏的氣氛一下拉到了燃點,如匕首一般,當着夏小武的面,毫不客氣,不帶猶豫,将他自以爲铠甲的保護層,一刀一刀戳穿。

夏小五頹然地癱在地上,神情呆愣,木然,咬緊唇,垂着頭,蜷縮在那裏,一言不發。

李錦也不急,幹脆點了一盞燈,自一旁的書架裏抽了一本無聊的書,一頁一頁地翻過去。

他在等,等這個男人心中的愧疚、悔恨突破臨界點,等他不堪重負,自己将自己逼上絕路。

時間如水流淌而過,天邊最後的一抹夕陽,在大地的盡頭沒進了無邊的黑暗中。

彎月高挂,漫天星辰,鬧熱的驿站在夜幕下,融進了草香陣陣蟲鳴不斷的天地間。

屋内的夏小武,緊張,害怕,擔憂,萬千複雜的思緒揉在他的面頰上。

李錦說的對,他有那殺人的膽量,卻沒有背負殺人罪名的勇氣。

弑母,成了壓在他頭頂的山。

他不願意面對這樣的自己,直到現在,還仍舊想要爲自己開脫。

他不是故意的,那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他不知道要怎麽說起,不知道如何描述。

但他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就情有可原?

“我不是故意的。”半晌,他擡起頭,神情摻雜着祈求,摻雜着委屈,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我,我就是不小心,一時沒有控制住。”

看着眼前夏小武的模樣,李錦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什麽都沒說。

見他不語,夏小武有些慌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

“是不是故意,你也不能改變你親手殺了他的結果。”李錦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三歲孩子尚且知道做錯了事情會挨打,你一個成年人,居然還妄想用不是故意的來開脫。”

“真有你的。”李錦冷笑一聲,“我勸你從實招來,别耍小聰明。”

冷言冷語,仿佛如一堵不能逾越的牆。

此時的夏小武,看着威嚴盡顯的李錦,望着他與他之間三米的距離,恍惚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若是還活着,此刻定然會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

可是……

夏小武心裏的防線,在那一刻轟然坍塌。

他擡手,他看着大顆大顆的眼淚,噗噗的落在自己的手心裏。

溫熱的,就像是母親的溫度一般。

他漸漸蜷縮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

在萬籁俱寂的蒼穹下,這聲聲陣陣的哭泣,在黑夜中顯得那般的凄婉哀怨。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崩潰的男人,一聲輕笑,終于開了口。

“本來,母親年紀大了,做兒子的,理當照顧她。”

他嘴唇幹癟、發白,語氣淡得可怕,就像一個旁觀者,漠然地、理智的,講述着曾經發生的一切。

“她原本在關中,我寫信和她說,我在京城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惦念。我賺的銀子,也都攢了起來,每年都會回去看她,然後将銀子交到她手心裏。”

說到這裏,他沉默了片刻:“也許母親希望我更好,她便逢人就講,我在京城盤了大産業,過得好。我當時爲了讓她開心,鬼迷心竅,竟也沒有點破。”

夏小武咬着牙,看着地闆上條條道道深邃的痕迹,沉沉地歎了口氣。

李錦從一旁拿出一隻小盞,親自倒了一整杯茶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将那隻常年做腳夫而扭曲變形的手握起,将那杯水,放進了他的手心裏。

水面上的倒影中,夏小五驚訝地看着李錦的面積,眼眶一酸,将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今年年關剛過,她突然到京城來了。”他笑起,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流了下來,“她想來給我尋一門親事,說一個好媳婦。”

“她……她想早點抱上孫子……”夏小五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我對不起她,真的對不起她。”他搖着頭,頹然地望着李錦的方向。

“我以前和她說,京城嘉惠坊的夏府,就是我的家,跟她說我産業很大,白日不會在家。但其實……”說到這,夏小五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來。

他坐在那裏,仿佛失了魂。

李錦知道卡住他的是什麽東西,是他曾經有過的那些輝煌。

是他記憶中,真的發奮努力的過的那個自己。

是他的不甘,卻又被現實一次一次打倒的怨念。

那日,沈文将調查的消息,交到李錦手中的時候,他确實被眼前所見震撼了一番。

“您都想不到,這是個腳夫!”沈文樂呵呵地看着他,期待着他面頰上會露出些許精彩紛呈的神情。

等了許久,李錦依然是李錦,淡笑不語,絲毫不見波瀾。

紙上,初到京城時,那個意氣風發,敢闖敢拼的夏小武,和現在眼前這個蓬頭垢面,兩眼無光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不是沒有學識,他讀書十年,在京城的第一份工,便是教小娃識字。

當時,左鄰右舍尊稱他“夏先生”。

原本,這應該是一條雖然坎坷,但向着光明的坦途。

但不知爲何,夏小武走着走着,就走上了貪财好色,好吃懶做的歪路。

爲了來錢快,他開始賭,賭赢了就在煙花巷裏揮金如土,賭輸了就坑蒙拐騙,找有錢人家的小姐賣慘借錢。

輸的窟窿越來越大,借的錢越來越多。

直到過年的時候,京城小姐們之間互相走動,被人提起,夏小武東窗事發,再也要不到一個銅闆的時候,迫不得已,借了一筆高利貸的他,做起了腳夫。

李錦原以爲,他做腳夫隻是爲了躲債,但現在看來,還有很大的原因,是爲了躲自己那不遠千裏而來,以爲他飛黃騰達了的親生母親。

這些話,從李錦口中緩緩而出的時候,夏小武不喜不悲,不見驚訝。

他認了。

“那晚上,我的謊言被我娘發現了。”夏小武說,“她知道了我不是夏府的當家,就跟我鬧起來了。”

“說什麽白養了我,說什麽我竟如此不堪,說什麽如今境地都是我的錯,她不活了之類的……”夏小武的聲音漸漸小了,“她到屋子裏,拿出一根繩子纏在自己的脖子上,雙手扯着繩子頭,咄咄逼人地說她不活了,已經沒臉了,活不成了。”

說到這裏,夏小武雙唇緊抿,深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繼續說:“我當時氣壞了,這麽多年,在母親這裏不被理解的心酸,一股腦都湧了上來。”

“都是她的錯,我滿腦子都是她的錯!”夏小武抱頭蜷縮在那裏,仿佛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回憶着。

“這麽多年!她要我什麽事情都按照她的步調來,必須達到她想要的模樣,否則我就是不孝的。”夏小武哭着吼了出來,“她的眼裏,非黑即白啊!”

“她供我讀書,我很感激她,但我要是不能入朝做官,就是我不孝。”

“她讓我結交富豪家的姑娘,我若是不是将人娶回家,就是我不孝。”

“她喜歡吃秋葵,我喜歡吃河魚,我吃魚便是不孝。”

“隻要不是她想的那樣,隻要沒有達到她的要求,我就是不孝。”

“從來都是她要我如何,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希望如何!我希望怎樣!我的生活,爲什麽需要她來告訴我,應該怎麽樣?!”

夏小武渾身顫抖,怒目圓睜,淚如雨下:“所以那天,我鬼使神差地,就那麽伸出了手,就那樣、就那樣……”

他伏在地上,呼嚎哭喊,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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