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文章功底如此深厚,倒是挺會藏拙啊!”
此話一出,整個玉居山莊都陷入了安靜之中。
姜峥笑容溫煦,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滿着慈愛。
賊愛的那種慈愛,看得趙昊有些消受不了。
姜峥背過身去,神情頗爲感慨:“這三篇文章,不管哪一篇都是傳世之作,若你早拿出來,荒國文壇何苦積弱至此?”
趙昊撇了撇嘴。
早拿出來?
早拿出來,咱倆現在還能擱一塊兒說話?
他笑了笑:“這您就是強行甩我鍋了!以前我過得潇灑自在,哪有寫這些文章的腦子?若不是前幾個月您跟我爺爺諄諄教誨,讓我受益匪淺,又恰好撞到幾個比較擅長的題目,還真不一定能拿下文章魁首。”
“倒也是……”
姜峥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他把冊子合了起來,仿佛已經将這件事情遺忘,注意力又放回了九州鼎上。
一手捏着冊子,一手撫着鼎身,繞着九州鼎緩緩踱步,看起來頗爲悠閑,就像是在河堤上散步的尋常小老頭一樣。
隻是他捏着冊子的拇指已經微微有些發白了。
倒也是?
也是個什麽啊也是?
他想到了曾經姜淮對他說的話:萬一這個小子從襁褓裏就開始藏拙呢?犯了那麽多事兒,卻沒有一件事觸碰到你的底線,就是因爲他很清楚你的底線在哪裏呢?而他的所有纨绔行爲,其實是暗合另外一條邏輯呢?
對于這種論調,他一開始是堅決不信的。
這世上,哪有嬰孩從襁褓期間就開始僞裝?
這小子從小到大都在自己手下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可都是頂級的密探,竟然發現不了一點異常的東西。
甚至連自己多疑了這麽多年,也一次又一次地打消了疑慮。
可現在,他又不得不相信。
因爲文章跟詩詞不一樣,文章是真正的大才。
就如同九州鼎三大項對應的意義一樣,詩詞是文學的精深,文章卻是惠世的學問。
一篇師說。
一篇馬說。
将師之道與識人之妙闡述地淋漓盡緻,這些可都是治世的大道,又豈是幾個月的時間能夠達到的?
此子!
是曠世奇才。
這麽一想,前面的《木蘭辭》和《無衣》就都解釋得通了。
如此才華橫溢之人,十幾年來在所有人眼中都以一個纨绔的形象出現。
此等天才,爲何不是皇室後人?
即便不是我孫子,有一個平民身份,朕也能重用你,讓你成爲皇室的左膀右臂。
可爲什麽……
你偏偏是他的孫子?
有此大才,卻能隐忍不發這麽久,你們騙得朕好苦啊!
其心可誅!
其心可誅啊!
此刻,姜峥心中暗潮湧動,久久不能平息。
但他的臉上,卻依舊都是平靜的笑意。
趙昊在旁也是笑着,就像是送長輩了一個極好的禮物,看着長輩開心,他也開心。
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面。
他倒是不慌,他很确定姜峥已經對自己起了殺心,本來近乎純白的星子,從第一篇文章傳回荒國的時候,就開始黑氣遍布了。
現在,更是黑的發亮。
但即便有了殺心,也要師出有名。
即便不用師出有名,也絕對不能在自己把九州鼎帶回國的這一天動手。
隻要今天動手。
整個荒國就沒了。
不過也沒什麽區别了。
如果自己拿下文會魁首之後就停手,雙方的矛盾就不會激化到這種程度。
如果不必要,他也不想作出那三篇文章。
但九州鼎裏的那種情況,他必須傳音讓老楊把三篇文章放出來。
因爲,不作文章,最多隻是推遲矛盾爆發。
隻有把傳國玉玺拿到手中,才是實打實的籌碼。
能怎麽辦?
開擺!
我就這麽一個破理由,你愛信不信。
老子隐忍十幾年,不想在陪你演戲了。
老子攤牌了!
你愛咋咋地!
“呼……”
姜峥吐了一口氣,看着趙昊笑道:“昊兒,這九州鼎怎麽用?”
趙昊從懷中取出了一盤玉碟,笑嘻嘻道:“這是齊國皇帝讓我轉交給您的,是九州鼎的配飾,隻有以皇帝的指尖血才能激活。激活之後,九州鼎便能遁入虛空,于境内調節風雨,改善氣候,滋潤土地。而您身懷玉碟,也能感知九州鼎所處之地。”
“原來如此!”
姜峥點了點頭,淩空一劃,真氣就凝成了鋒刃,劃破了手指。
鮮血低落,融于玉碟之中,眨眼間青銅光芒大作。
九州鼎受到牽引,當即嗡嗡震動了起來。
一道道音波,讓整個玉居山莊都爲此顫抖。
姜峥面色微肅,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此般場景。
終于。
“咔嚓!”
好像有什麽東西碎裂了。
緊接着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九州鼎周遭的空氣當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很快就将九州鼎團團圍住。
然後某一個瞬間,所有裂縫消失不見,随之一起消失的,是裏面的九州鼎。
它已經遁入虛空了。
姜峥沒有任何驚訝,卻是仰起頭朝北方看去。
他雖然看不見九州鼎,卻很清楚它是去北方施雲布雨了,自從開春,北方七城就迎來了大旱,若再不下雨,下半年恐怕要出現不少難民。
好在,不算晚!
這九州鼎果然神奇。
“妙哉!”
姜峥不由感歎。
趙昊笑了笑:“小婿帶回來的這禮物,您滿意麽?”
“滿意!滿意!”
姜峥笑着點頭,頗有深意地看了趙昊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對九州鼎很滿意,還是對趙昊很“滿意”。
趙昊笑道:“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媳婦還在家等着呢!”
姜峥撫須大笑:“堂堂文會魁首,回國之後不惦記着荒國文脈,滿腦子都是郎情妾意?真是丢人,趕緊滾吧!”
“哎!”
趙昊點了點頭,直接爬到了火麟馬的背上,一腳踢向馬屁股。
下一刻,随着一聲響亮的馬嘶聲,一團火紅色騰空而起,朝鎮國府的方向破空而去。
如此放浪随意,跟以前的纨绔模樣倒也無異。
隻是落在姜峥眼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趙昊走後,他臉上的微笑早已蕩然無存,神色早已沉寂得像一潭幽暗的死水。
鎮國公一脈。
第一代,是威名赫赫,萬民敬仰的鎮國公。
第二代,是威猛無比,悍名在外的神武大将軍。
第三代,是詩詞文章樣樣精通,才華驚世的大荒文曲星。
反觀皇室……
一群廢物!
“呼……”
姜峥吐出一口氣,緩緩走向正殿門口的躺椅。
今天的太陽明明很亮堂,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整個人就像剛從雪窩窩裏面爬出來。
莫非這太陽,站着曬沒有溫度,隻有躺着曬才能暖和點?
躺椅上呆了良久,他才問道:“大伴兒,你怎麽看?”
曹公公咧了咧嘴。
我能怎麽看?
我敢看麽?
可看姜峥的态度,今天自己必須得看一看,如果不看,以後估計也不能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趙昊有此大才,卻藏拙十幾年,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望向姜峥,等着他的反應。
發現他并沒有訓斥的意思,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姜峥不置可否,繼續問道:“孫子說完了,該說那個當爺爺的了。”
曹公公有些爲難,發現姜峥正靜靜地盯着自己,隻能硬着頭皮說道:“這幾個月來,鎮國公監國兢兢業業,殚精竭慮,日日忙碌到深夜才回,隻是反響平……”
“反響平平?”
姜峥臉色微沉,反問道。
“啊這……”
曹公公的身子又朝下多躬了一分,聲音不由帶了幾分緊張:“成,成效不錯?”
姜峥死死地盯着他,繼續反問:“隻是成效不錯?”
曹公公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連忙說道:“鎮國公監國期間,各項朝政有條不紊,朝堂穩定,百姓舒心……”
姜峥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看着曹公公,眼神極其危險:“那曹公公的意思是,這朝堂之上有朕沒朕都一個樣,換趙家當皇帝,荒國不會有半分不同?”
“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曹公公吓得肝膽欲裂,一腦袋就磕在了地上,額頭上的血液都從地闆上濺了起來。
上半身深深伏下,恨不得貼在地上。
一邊顫抖着,一邊說道:“如今朝堂民間未出亂子,不過是皇上先前打下的基礎好,即便無人在朝,有文武百官勠力同心,幾年内也不會出現亂子。鎮國公看似處理政務從容,其實不過乘皇上餘蔭罷了!”
姜峥這才神色稍緩。
這老太監,倒是會說話。
他重新坐直了身體,淡淡問道:“依你之見,朕當如何處理趙家?”
曹公公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靜起來:“趙家目中無人,理應罷免将監國之位,免除将軍之名。”
“罷免?”
姜峥冷笑:“師出無名,如何罷免!這便是你的良策?”
曹公公跪着瑟瑟發抖,幾乎要哭出聲來:“皇上!奴婢隻是一介内官,哪裏懂這些?”
姜峥眉頭緊皺,不由怒斥道:“沒用的東西!”
曹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姜峥沉默許久,這才站起身,緩緩走向大殿之中,走到書案前才停住腳步。
曹公公不敢起身,也不敢怠慢,就這麽雙手雙膝觸地,爬着跟了上去,靜靜跪在地上。
姜峥筆走龍蛇,但落墨以後,卻站立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唉……”
一陣長長的歎息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拿着這道密令,去乾清宮取禦陵印!”
“是!”
曹公公連忙把密诏接過,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先前在行宮被獸潮圍攻的時候,禁軍統領攜禦陵印找禦陵軍求助,結果葬身獸潮之中。
不過後來打掃戰場的時候,荒軍又把這玩意從兇獸腹中剖了出來,如今正存在乾清宮中,由無數高手看守。
皇帝現在取禦陵印……
難道已經打算動手了?
曹公公攥着密诏,靜靜等着下文。
姜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取了禦陵印,你立刻動身去禦陵鎮,将在役的禦陵軍,以及七旬之下的退伍老兵,全都秘密帶回京都!”
聽到這話,曹公公頓時心頭一跳。
在役的禦陵軍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之師,但并不代表禦陵鎮的頂尖戰力。
因爲禦陵軍超過四十歲就必須退役,但這個年齡還遠遠不到實力下滑的地步,對于悟透武道之人,四十歲到七十歲,巅峰期根本就沒有過,這才是禦陵鎮的頂尖戰力。
若真是全部調動出來,将會是多麽恐怖的一股力量?
這……是要動手了!
若是他們傾巢出動,那皇陵豈不是……
“是!”
曹公公心中興奮。
姜峥神情冷淡,揮了揮手道:“三日以後你再啓程,免得招人眼球。”
“是!”
“去吧!”
“奴婢告退!”
目送曹公公離開,姜峥神色愈發冰冷。
而此時,陰影之中走出一道身影。
姜峥側了側臉:“桂公公,你稍歇幾日,等他動身,你便跟上去。”
桂公公點頭:“嗯!”
姜峥眯了眯眼,心中感覺自己這皇帝當得實在有些可笑。
朕年輕時,也算是一代雄主。
怎麽到了晚年,舉目望去,全是二五仔?
從出生起,曹公公便在他身旁服侍,幾十年來兢兢業業,就連他都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
當然,也可能是年輕時自己的注意力從來沒有放到過這個老太監身上。
但近些年來,這老太監的破綻卻越來越多。
仔細回想來,應該是從趙昊丹田中毒開始。
到現在,已經有了不少小動作。
這些,姜峥倒是都能容忍,直到幾個月前才起了殺心。
獸潮圍攻獸潮之日,這老太監送信去了逐夷城,卻以療傷閉關之名,足足消失了十二個時辰。
而另一邊,永安大帝的陵墓中,也出現了一個神秘人。
這老狗自以爲天衣無縫,憑借着宗師修爲無人能夠發現他,但他卻沒想過,禦陵軍傳承了這麽長時間,代代高手無數,怎麽可能連一個宗師都沒有?
那天晚上,這老狗的所有行蹤,都暴露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僅僅一晚上的時間,這老狗就把皇陵的地圖摸了個清清楚楚。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爲,如果沒有永安大帝的遺诏,那位宗師早就把這老狗擊斃當場了。
至于永安大帝爲什麽有這個遺诏,那就要從皇陵下面的寶貝說起了。
皇陵之下,的确藏着一塊重寶。
這塊重寶,乃是荒國開國的神物。
衆所周知,這片土地曾經是一塊不毛之地,除了少數作物,大部分土地隻有那種極其耐貧瘠的植物能夠生長。
可以說,這片土地根本不能支持農耕文明的發展。
而稍微肥沃一些的土地,又早早被兇悍的異族所占據,不容大漢遺民染指半分。
但現在荒國境内卻農田遍布,河流體系雖然不夠發達,卻也滋養了大片土地。
不是因爲别的,正是由于荒國的開國重寶——山河印!
山河印之于荒國。
就如同傳國玉玺之于大秦。
九州鼎之于大漢。
都是凝聚一國氣運的重寶,甚至後半句還不是很準确,因爲有傳言說九州鼎是大漢的開國皇帝以天降神銅融合先秦的十二鎮國金人像制成的,準确說依舊是承襲前朝氣運。
這山河印,則是和大秦傳國玉玺一模一樣,乃是天地原生的神玉,稍加雕刻便成了開國神物。
自山河印出世,原本的不毛之地便能夠種植作物,趁着異族在沃土上享樂之時,荒國已經悄悄建國了。
等異族反應過來,大漢遺民已經不是任人宰割的兩腳羊了,接下來便是維持數百年的大漢遺民與異族的争鬥。
當然,僅從氣運來說。
山河印的威能與傳國玉玺根本不是一個級别的。
但它仍是荒國至高無上的存在,若不是缺了一半,恐怕荒國早已是一片沃土,成爲中原五國都要仰望的存在了。
對!
山河印缺了一半。
原因無他,就是因爲山河印被惡魂侵襲,不但調節風雨土地的能力衰弱了一半,還經常會引動天災人禍。
最終,永安大帝下了狠心,将惡魂逼入一半山河印中,并且施展大威能将它封印了起來,永世鎮壓在了皇陵之下。
自此,荒國便沒有了那麽多災禍,雖然土地依舊算不上肥沃,但已經足夠百姓生活了。
禦陵軍世世代代駐紮在禦陵鎮,就是爲了守住這半塊山河印,順便等待清除惡魂之人的出現。
這曹公公,目标無比明确,一看就是奔着山河印去的。
他沒有信心破除陣法,卻将陣法完完全全刻錄了出來。
這幾個月,又秘密會見了一些陣法大師,收集了不少破除陣法的材料。
想必現在已經準備妥當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方法重奪山河印的掌控權。
若是能,兩半山河印合二爲一,他這個皇帝便能調動整個荒國的氣運,成爲荒國獨一無二的王者,屆時國運之下,就算有兩個趙家,也能盡數鎮殺當場。
“大伴兒,你可别讓朕失望啊!”
姜峥笑了笑,神情之中,滿是期待。
他一直都有對付趙家的辦法。
一是鸾鳳蠱,必殺趙定邊。
原本想着隻要殺了趙定邊,趙家就隻剩下一個隻知道打仗,絲毫不通政事的趙無敵,還有一個隻知做生意、寫風月詩的趙昊,根本沒有服衆的能力。
結果不曾想,趙昊竟然暗藏如此驚世大才。
如此一來,鸾鳳蠱恐怕不能輕易用了。
不過他的後手還有很多。
若把鍾粹宮下面的東西拿出來,滅趙家易如反掌。
隻是這手段代價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輕易使用。
所以他現在的首選,便是這山河印。
若隻有他手中的半枚,尚且還要付出一些代價。
但若完整的山海印重現于世,那可真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了。
這才是荒國皇室的真正傳承,除了曆代皇帝,幾乎無人知道。
隻希望這個蟄伏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真有一些東西吧!
姜峥歎了一口氣。
對趙家的忌憚已經消失一空。
餘下的,隻有兄弟即将反目的怅然。
終究還是舍不得的。
但爲了大荒姜姓的江山,他卻不得不這麽做。
正在這時,桂公公開口問道:“皇上,滅趙家之時,公主應如何自處?”
姜峥聞言,面色頓時一緊。
思索良久,卻沒有正面回答,猶豫許久之後,隻是說道:“朕自有打算。”
本來想着将小夫妻兩人永遠拘禁于深宮之中,以心狐的天賦,兩人生活或許會單調些,但絕對說不上痛苦。
但趙昊并非一無是處的纨绔,而是胸懷驚世大才。
等自己死後,他未必不能困龍升天。
這等後患,斷不能留!
芷羽……
爲父隻能對不起你了啊!
……
京都城外。
無數人等了一個寂寞。
辛辛苦苦等了這麽久,結果趙昊根本沒有走陸路。
駕着火麟馬,直接連人帶馬飛到了城内。
一時間人潮湧動,從城門口擠進了城,但到了鎮國府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這裏早已大門緊閉,一家人在院子裏其樂融融了。
啊這……
衆人都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胸中激動無處宣洩,實在讓他們憋悶不已。
正在這時,院内傳來一個聲音。
“吾兒大才!”
聲音嘹亮,響徹雲霄。
這一聲語氣無比激昂,充滿了感染力。
頓時,衆人明白怎麽才能爽了。
“公子大才!”
“公子大才!”
“公子大才!”
黑臉漢聽着外面整齊劃一的彩虹屁,忍不住呲牙笑了起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拐住趙昊的脖子:“走走走,爹給你準備了洗塵宴!把京都有名的大廚都請過來了,一百零一道菜,沒有一道是你娘做的!”
趙昊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心想這個當爹的想得真周到,但凡裏面有一道菜是白秀做的,這洗塵宴就會變成掃雷遊戲。
但他還是回頭望了一眼,發現姜芷羽正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
唉,本來還想着先你侬我侬一會兒呢……
“糊塗啊!”
黑臉漢痛心疾首,這次他擔心自己悄悄話聲音太大,甚至用真氣封住了音波:“你這次出去是不是沾花惹草了?昨天我媳婦兒給你媳婦兒傳授逼供大刑,美色猛于虎,你可别犯傻啊!”
趙昊打了一哆嗦。
還是黑臉漢夠兄弟,能處!
一家幾口坐到飯桌旁,趙昊不由有些好奇:“哎?爺爺呢?”
黑臉漢擺了擺手:“今天上朝,幾個皇子爲了表現自己,提了一堆狗屁不通的意見。你爺爺實在氣不過,下午就去禦書房,挑了幾個算不上特别蠢的皇子,教他們處理政事去了,估計現在才剛開始,晚上才能回來。”
“啥?啥!”
随着一陣抖動,趙昊直接癱在了椅子上,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教皇子處理政事?
這與謀反何異?
老爺子!
你,你這麽剛的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