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本就擅長放牧,對于培育戰馬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
原曆史上,趙氏一再向北進行擴張,尤其是将“晉陽”建設起來之後沒少吸納異族,要不然以爲進入戰國時代的騎兵是怎麽來的?
每一個家族都有屬于自己的底蘊,沒有獲得相應的契機,想要開展新的業務,遠比想象中難度更大。
智瑤也是吞并了鮮虞,包括仇由,否則以智氏本身的成份,搞騎兵是能搞,周期卻會遠比想象中的更久。
爲此,智瑤不是沒有扛着壓力。
比如說,推翻了将俘獲的狄人全部弄成奴隸的步驟,新式玩法不止反傳統,給予智氏内部的沖擊還挺大。
騎兵?騎兵是什麽玩意?以當前人們的認知,無非就是單騎走馬,并且戰鬥力一點都不值得奢望。
這個完全是異族戰鬥力太拉給造成的既定印象,壓根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扯得清的。
目前智瑤還沒有将内部壓力完全消除,需要等進行實驗,展現出騎兵該有的風采,才能解除掉内部的疑慮。
值得智瑤慶幸的是,哪怕是内部出現了一些問題,核心高層有疑問歸于有疑問,執行來自智瑤的命令還是嚴格執行。
“所謂騎兵,果真犀利?”智申問道。
看吧,連自己的親老爹都這樣,能怪其他人嗎?
智瑤可不會玩什麽莫測高深的那一套,很直接地說道:“魏氏棄戰車,以徒步依舊善戰;我家如何原地踏步?”
不一樣的呀!
雖然說魏氏走非主流的道路,但是他們的步兵曆來就挺能打。
再則說了,步兵這玩意,有哪個勢力會陌生?
步兵這個兵種,無論到哪個時代都不會被淘汰,人家魏氏一早就在探索重步兵的戰法,并不是剛剛啓動研究的階段。
魏氏認爲時機到了抛棄戰車,不是戰車完全落後,其實就是想要将本來花費在戰車的資源,集中到重步兵的建設上面。
智瑤想要研究騎兵,其實不代表會放棄對戰車兵的投入。
事實上,魏氏以後也會将戰車兵重新撿起來,不是他們重步兵的研究搞砸了,純粹是一些地形真就不能缺了對戰車的使用。
“大人且等兩歲,屆時可見。”智瑤說道。
怎麽去融合赤狄是一個問題,同時不能缺了時間。
再來是,戰馬總歸是要進行挑選,騎兵的裝備也要進行打造。
花費兩年的時間用來建設已經算很短,智瑤一開始并沒有想要搞太大的陣仗,編制可能也就一千,展現出他們可被期待的價值,慢慢再來增加數量。
當然,其實也要有那種環境。
智氏打算拿河北地來當牧場,其實也就是家族發展形式在進行改變,奔向了半遊牧和半農耕。
有那麽一件事情,智瑤絕對會更加重視農耕,不會搞出本末倒置的事情。
智申并不是懷疑智瑤能不能将事情辦成,單純因爲沒有相關的知識,好奇智瑤會怎麽做。
“你妻爲趙氏,與趙孟亦是爲友;狐氏親上君,鍾氏爲‘卿’;我家插足,他家無有多想。”智申覺得智瑤的聰明是全方位,包括在政治領域上面。
老實說,智瑤還真的将那些考慮了進去。
占了趙氏的便宜,偏偏要讓大家覺得是在幫助趙氏。
魏氏那邊看到智氏那樣,哪怕看出智氏又邁出了擴張的腳步,作爲盟友也會得到安全感。
韓氏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巴不得其餘家族覺得智氏會保護趙氏,減少自身受到敵對。
至于狐氏和鍾氏不開心?他們是國君的意志延伸,會讓大家一下子變得很開心。
有時候智申挺憂傷,不因爲别的,隻因爲智瑤活成了老人才有的智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以爲是他們想去擔負那些嗎?
智申會有心理負擔,無外乎是智瑤年紀輕輕就這樣,擺明了就是長輩扛不住,才有了小輩承受不應該有的擔負。
在這個冬季,盡管期間有些周折,趙伯魯還是成爲了下軍佐。
周折并不是智氏、魏氏和韓氏搞出來,主要是晉君午先不同意趙獲辭去卿位,後面又被晉君午拖了一段時間。
趙伯魯能夠擁有卿位,一來是趙獲足夠堅決,再來就是智氏、魏氏和韓氏幫忙出力,另外就是狐氏和鍾氏不夠給力了。
狐氏并不是公族,他們能回國得到了晉君午的大力幫助,是好是壞,暫時說不準。
欠了晉君午人情的狐氏,他們某天會還上那個人情,可能也是還不起幹脆就不還了。
鍾氏本身的實力就那樣,作爲牌面的鍾全能夠消化掉其餘五家,踏上的道路會是成爲真正的卿族,才不是繼續當木偶被國君操控。
所以了,其他人可能是在裝傻,晉君午是真的傻,注定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晉國公族的衰弱跟曆代國君肯定有關系,真正讓公族實力遭到大幅度削弱的主因則是擔任卿位的公族轉爲卿族。
曾經從公族轉爲卿族的家族有幾個?除了韓氏之外,其實已經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了。
其他列國也有卿位,但是并沒有卿族這種存在。
晉國的卿族,專門指有卿位的家族,并且這些卿位家族着實是龐大到驚人。
拿現在看上去最弱的狐氏爲例子,他們歸國時帶回了四萬多人,獲得封地的短短四年内就膨脹到了十萬多人。
這十萬人中有至少三萬人是吸收自異族,剩下的來自封地的增加和曆次戰争得到的俘虜配額。
最弱的狐氏擔任卿位都能在四年之内有十萬多的人口,能夠想象得出成爲卿位家族是多賺的事情了吧?
而狐氏有十萬多人口,并且還是晉國卿位家族中人口最少的那個,比起其他列國的家族則就搖身一變成爲龐然大物。
目前諸夏這邊的諸侯國數量已經是一減再減,有十多萬人口的狐氏,他們的體量比之邾國、薛國、滕國、等等一些不入流的國家,不管是從擁有治理權的土地,或是持有的人口總數,其實是大得多了。
而像智氏這種家族,說是一個家族,打從實際上卻是比之衛國、魯國、莒國等等一些列國在各方各面更強,尤其是在軍事實力上面。
單純比軍事實力的話,也許智氏勝過齊國、秦國,可以跟楚國、吳國這種實力的國家掰一掰腕子?
時間到了冬季中旬。
智瑤接到了司馬穰苴的緊急彙報,講的是齊君荼死于藥殺。
什麽是藥殺?就是中毒死了。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會中毒而亡?這一件消息要是傳開,信不信列國諸侯會增設一個崗位,也就是專門試菜的貼己人?
派人下毒的是不是公子陽生變得完全不重要,哪怕不是他也會被人認定就是。
從信中能夠看出司馬穰苴極度憤慨,他對智瑤的申請不是攻打公子陽生,相反請求實際控制“崔”和“頼”這兩座城邑。
司馬穰苴還在信中給智瑤進行預言,認定齊君荼的死亡不會讓齊國的内亂結束,公子陽生登極不久之後必然會死于非命。
預言啊?聰明人很愛幹的事情,真的料中了的話,不止能展現出自己的智慧,逼格也将蹭蹭蹭地往上猛漲;料錯了也沒什麽,反正幹類似事情的成本幾近沒有。
所以,春秋時代的預言家挺多,晉國這邊最出名的預言家叫師曠。這位盲人樂師的能力很強沒有錯,能夠出頭的原因之一就是料中了很多事情,得到了晉悼公的看重,有幸輔佐晉悼公、晉平公、晉昭公三代君主,給家族攢下了不俗的家産,随後在晉頃公時代成了爲他人作嫁衣。
司馬穰苴在信件的最後提到一點,歸師之後需要與智瑤好好談一談接下來對齊國的幹涉。
總體來說,智氏出兵齊國的原因是要弄掉田氏,然而田氏并沒有被幹掉,相反有點越混越開的意思。
如果說智氏的軍事行動失敗,沒有滅掉田氏,好像是那麽回事?
問題是,要看看“崔”和“頼”被誰掌握在手。
智氏控制着“崔”和“頼”,等于說割裂了齊國對濟水以北的控制,盡管那邊沒有什麽城邑,土地就不是土地了嗎?
不出意外,智氏一定會将控制權拿到手,後面再确認主權歸屬。這樣的話,智氏也就有了自己的沿海,利用得當的話,利益會大的驚人。
“擴張太猛了點?”智瑤知道計劃不如變化這回事,腦殼還是有點疼。
尤其是一點,智氏擴張得離齊國都城“臨淄”太近,齊國一時半會可能無法阻止,以後喘過氣來絕對會進行反撲的。
所以是,智瑤要麽一再幹涉齊國,弄得齊國根本無法得到消停,不然就是親自下場進行一再打擊,持續削弱齊國的同時,再不斷占領他們的地盤,直至某天再一舉滅國?
将一切都捋清楚之後,智瑤開始頻繁地與所有卿位家族展開社交,态度就是各家族應該和睦,争取讓晉國早日恢複霸業。
其他家族對智瑤展現出來的态度很高興。
他們怕的就是智氏過于霸道,乃至于智瑤像趙鞅那樣非要弄死一兩個卿位家族。
智瑤想要和睦相處?那可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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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