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強行挽尊,智瑤派夫僚去越國真的是爲了找到範蠡,西施什麽的隻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
另外一點,智瑤多少也是存了一些壞心思,想看看将西施帶走之後,越國的一些謀劃會不會破産,将對勾踐複興越國擊敗吳國造成什麽樣的負面影響。
然而,範蠡可能是楚國派去複興越國的人才,爲什麽楚國自己不用則是可以有很多種的解釋。
可以是範蠡的那一套不适合楚國,也能是楚國覺得自己沒到那個份上。
當然了,範蠡到底是不是楚國派去需要存疑,也許是他看到了越國适合自己自己發展,有大決心和大毅力抛棄在楚國的一切,跑到越國去重新創業。
發生在南方的事情離智瑤很遠,他隻是依稀記得吳國北上挑戰晉國期間,恰好是越國複興起來的階段,搞得吳國無法與晉國糾纏撤了回去,給晉國輕易地恢複了名義上的霸業。
說是名義上,無非就是晉國無法再對列國予取予奪,光得了名聲而沒有什麽實惠。
如果真的是越國幫助晉國重新拾取霸業,超大的概率是發生在趙鞅執政期間,智瑤那麽做也就屬于有目的性了。
家大于國爲前提,智瑤更想要的是老智家美好,霸業由自己來恢複也是最佳。
智跞和智申喊智瑤過來不是爲了取笑,比如總算懂得找女人,還是派人去萬裏之外的越國尋找美女。
現在的各個諸侯國,出美女名氣最大的是衛國,再來就是越國。
衛國有那樣的名聲跟某任國君有關,他專門從各處搜羅美女教導一些伺候人的技能,再展現給其餘諸侯或大臣觀看。
因爲當時有資格擁有“大型樂隊”的國家不多,衛君有一支“大型樂隊”再加上一批看着養眼的歌舞團,想不出名都難啊!
因爲衛君的炫耀,甚至發生了一則典故,也就是晉國的師曠去參加衛國國家級别的表演,然後發表了“有此靡靡之音,衛國必亡”的演說。
什麽叫靡靡之音?以春秋時期的定義,其實就是一種聽着很輕快,能夠使人很容易嗨起來的音樂。
而當時講究的是追求雅樂,也就是一種幾乎不帶激烈節奏,聽着幾乎不帶“仄”的音樂。說白了就是音樂不存在曲折,保持一種堂皇大氣才叫高雅。
事實是什麽?晉國被瓜分,其餘的諸侯都亡了,戰國六雄也成了秦軍兵鋒下的灰灰,人家衛國還保留幾個城邑繼續維持體面,一直到秦末戰事頻發才最終亡國。
所以,很愛預言的師曠又說錯了一次,衛國并沒有因爲音樂而亡了國家,亡國是本身實力弱小。
越國出的美女基本都是“野生”的,沒有經過精心的後天培養,完全是依靠天生麗質。
目下越國的美女還不廣爲人知,要等勾踐的美人計獲得成功,諸侯聽說了才知道那麽一回事,納悶夫差竟然會爲了幾個美女使國家滅亡,想象越國的美女到底是美到什麽程度,才使得越國出美女的名聲流傳出去。
“中行氏城邑全數歸于我,範氏之‘随’亦歸于我。”智跞說道。
那就是老智家想要的全部拿到手了?
智跞又說道:“伊洛之地歸于魏氏、韓氏,二者如何瓜分自行而決;南境城邑盡歸于魏氏,魏氏置‘陰’于我;趙氏得我家之‘滑②’諸地……”
智瑤很認真地在聽,腦子裏也開始勾畫勢力範圍線條。
原先中行氏的封地太多太大,其中不缺有很多好地方。
老智家放棄了伊洛之地,将中行氏其餘的封地都拿到手,裏面是跟魏氏達成了利益交換,包括支持魏氏獲得原先範氏在晉國南方的封地。
這一次幾乎沒有什麽表現的韓氏得到了不少封地,比照付出和收益的話,他們比趙氏獲得了更多。
一連串的操作下來,非常明顯就是趙氏的利益沒有得到該獲取的份額,不是被智氏擠壓,便是魏氏和韓氏進行了搶肉行爲。
那麽算下來,老智家獲得的利益最大,九成以上是接管中行氏的城邑,僅僅是從範氏那邊獲得一塊‘随’地,又從魏氏那裏獲得了‘陰’地。
“拿範氏的城邑給魏氏和韓氏,獲取他們的支持再去擠壓趙氏?祖父這一頓操作幹得漂亮啊!”智瑤心想。
智氏和魏氏聯盟一塊欺負趙氏也就算了,盟友韓氏竟然在利益分配上幹出了背刺的行爲?完全能夠想象趙鞅會有多麽的氣憤。
并不是說趙氏這一波就沒有任何獲取,應該說與他們想要的差距太大,并且付出跟收益不成比例。
智瑤問道:“祖,此爲定局?”
智跞搖了搖頭,說道:“豈是如此輕易。”
也對,趙鞅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一定會想辦法進行各種操作,能再吃一點就多一點。
智瑤想了想,給出建議,說道:“既是如此,能否以它地,換取‘邯鄲’一地?”
這個智瑤很早之前就已經提過,想來智跞也有争取。趙鞅沒有同意,可能是覺得太虧了。
現在的情況是,老智家接收中行氏的遺産,晉國中部就是老智家的占比最大,中西部連接着大片的韓氏封地,正北部、西北部和東南部連接着趙氏的封地,正南方向則是魏氏接收範氏的封地。
“我們家跟趙氏接壤的邊境線太長了啊……”智瑤知道一旦這樣的格局不變,日後跟趙氏還有得玩。
那些分配成爲最終的定局,哪怕還有很多的中小貴族的存在,四個卿位家族依舊是那種封地犬牙交錯的狀态,大體上則是智氏包圍了韓氏,趙氏包圍了智氏,魏氏又包圍了趙氏。
那種互相包圍的格局早就有了,能夠想象得出智跞爲什麽早早謀劃跟魏氏聯盟了吧?爲的就是造成互相之間包圍上的投鼠忌器啊!
“韓庚近日常來?”智跞問道。
那肯定是一直有往來,就是韓庚近期找智瑤比較勤快一些。
智瑤知道智跞特别問了那麽一句,代表韓氏的立場在發生改變,慢慢跟趙氏的關系不再那麽老鐵了。
所以,老智家的崛起,代表着趙氏各方各面的話語權正在被削弱,不止魏氏靠攏過來,韓氏也有那麽點要靠攏的意思?
智跞沒有因爲這樣而感到多麽歡欣鼓舞,相反看上去很是憂愁的樣子。
現在沒有“烈火烹油”這個成語,老智家遭遇到的情況就有這個趨勢,偏偏智跞比較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擔憂自己倒下之後,兒子智申駕馭不了那種局面,屬于不想太過高調,又被架起來的尴尬境況。
智申的話一直都不多,不是刻意不說話,更多的是因爲能聽懂也想不出什麽見解。
“趙伯魯來之少也?”智跞又問道。
智瑤說道:“我聞伯魯歸‘趙’。”
趙伯魯回去“趙”地是發生在歸師後的一個月不久,他有寫信過來,講的是正在“趙”地學習。
身爲世子當然要學習,一般會被家主時刻帶在身邊教導,一衆老師在哪教都沒區别。
趙鞅讓趙伯魯回去“趙”地?可能是看趙伯魯跟智瑤的接觸過于頻繁,不想再讓趙伯魯被智瑤繼續影響下去了。
因爲趙鞅的顧忌會不會讓趙伯魯被撸掉世子的位置,看的是趙鞅的想法,其餘人……尤其是外人很難有所幹涉。
智瑤說道:“我自與錡多有接觸。”
智跞對智瑤突然的表态感到無比欣慰。
老智家這一次強烈要求接管中行氏的封地,表露出來的态度就是爲以後複立中行氏做準備,能夠獲得魏氏和韓氏的支持在于他們相信了智跞的表态。
某種層面來說,智氏接管中行氏的城邑,不一定就此就屬于智氏,隻是一種代管的狀态。後面智氏會将城邑還給中行氏,也就不等于屬于智氏自己的力量,其中還隔着一層呢。
對這件事情該擔憂和害怕的是趙氏,怕哪天中行氏複立找趙氏的麻煩,魏氏和韓氏肯定很樂意智氏沒有得到真正的壯大,以後趙氏也有屬于自己的麻煩。
智瑤能看出智跞是真的想要複立中行氏,極可能也帶着暫時幫中行氏管理的心思才接受那些城邑。
“祖父這是想還了中行吳的看顧之恩啊。”智瑤心想。
操作中行氏複立的事情不可能在短時間内辦到,智申是怎麽想的沒有表露過,智瑤其實對于智跞的執念沒有太特殊看法。
當然,智瑤在某一天肯定會完成智跞的心願,把覆滅的中行氏重新在晉國複立起來,隻是城邑會不會還給中行氏,又是會還多少城邑,隻能說到時候再看看吧。
該談的事情談完,老智家的爺孫三代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情,沒有太緊要的事情可以吃飯時再說,還是需要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智瑤回到自己的住所,享受着施夷光和鄭旦的服侍,沒有享受多久來客人了。
來的人叫豫讓,也就是在莒國襲殺梁嬰父的那一位。
“公孫無恙?”豫讓一點緊張感都看不到,看待智瑤的目光裏有種莫名的熱切。
話說,豫讓幹掉了老智家的政治盟友,怎麽還敢這麽明晃晃地過來登門啊?
智瑤很清楚智跞根本不會拿豫讓怎麽樣,暗自針對什麽的更是不會有,否則也就不會接受豫讓的請見了。
“公孫克齊都、衛都,掠齊國禮器,真大丈夫也!”豫讓原本已經坐着,站起來再次行禮。
智瑤坦然地接受了豫讓的行禮,卻是苦笑着說道:“固然如此,霸業得複亦難。”
聽了這一句話的豫讓幹脆行投效禮,說道:“請允讓追随公孫左右!爲此之志,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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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