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保定之亂二

聶铮當然不會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保定北門所發生的事情。

此刻的他,正在找落腳的地方。

所謂兵荒馬亂的年景,聶铮從沒有遇到過。

他生就是太平人。

身上養出來的,自然是盛世年代的生活習性與觀念。

此時此刻的保定城,氣氛沉悶壓抑異樣,街道上時不時就有持戟甲士來回巡邏。

竟是很難找到一個普通百姓打聽這裏的情況。

就連酒樓、茶館也是門可羅雀。

“店家,這裏有牙行嗎?”

所謂牙行,其實就是中介,聶铮尋他們的目的,是爲了安頓一下身後那些小家夥們。

住客棧,太不方便了。

難不成那麽多姑娘跟自己睡一個屋子?

反正自己是不介意……

茶館裏的掌櫃沒想到居然有人來,“嘿”了一聲後,道了句:“稀客,幾位是修士吧?”

“掌櫃怎知?”

這老掌櫃也不見外,直接端了一壺茶坐到一張方桌上,然後招手示意聶铮等人過來坐下。

“自打南院大王蕭漸離之子死在咱們南楚人手上時,這保定城裏的人呐,每天都會有不少往南遷,原本咱這茶館多熱鬧,現在是一點兒生意也無啊!來,坐坐坐。”

聶铮等人依言坐下。

聶铮與李素瑾一張條凳,白淩波一張條凳,小白狐和蘇奴兒一張條凳,老掌櫃一張條凳。

饕餮則窩在桌子當中。

“掌櫃的怎麽還待在這裏?”

這老掌櫃哂笑一聲:“你以爲我不想搬,根在這兒呐!”

說完老掌櫃直接給自己沏了杯茶,一飲而盡。

“搬走的那些都是些商賈,這裏臨近北遼,這裏有個落腳地做什麽事都方便,眼下要打仗了,他們哪裏還會待在這裏?我這種人不一樣,祖業、祖墳、祖産都在這裏,怎麽搬。”

“眼下保定城中還有牙行嗎?”

“公子怎麽總問這個?想尋私牙?官牙?”

所謂牙行,便是中介。

上至房産地契交割,下至人口買賣拉皮條,都屬于牙行的營業範圍。

而私牙,則是沒有經過衙門授權的,純粹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或者些許人脈關系,來撮合交易的達成。

官牙就是有衙門授權許可的中介行了。

“私牙。”

“嗯?那公子怕是要失望了,做私牙的,根都不在這,眼下人心惶惶的,哪裏還有人肯留在這?不知公子找牙行作甚?”

“人生地不熟的,沒地方安頓,想盤處宅院住些許日子。”

“哈哈哈——”老掌櫃突然就笑了起來。

“不知因何發笑?”

“眼下這保定城,最多的便是宅院,看公子應是個修士,随便尋間無人的宅子暫住就是了,錢都不用花。”

老掌櫃的話說對了,此刻的保定城,雖然沒有十室九空,但一半一半還是有的。

隻要用心尋,很容易就能找到空置的屋宅。

聶铮起身謝過,便要從懷裏掏些銀錢來。

不料拿到手上時,全是金葉子。

老掌櫃頓時眼睛就亮了:“小兄弟你這讓人多不好意思,一片就夠了……”

聶铮讪笑着将手收了回來:“拿錯了,拿錯了。”

李素瑾眼尖,看見了金葉子脈絡上的“連環”二字,正是連環塢獨有的金葉子。

李素瑾好奇:“你哪裏來的這些?”

“還不是跑路時奪回來的!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花掉這麽多,我當少爺那會兒也不敢這樣花錢啊……有碎銀子沒有,快謝謝人家。”

李素瑾翻了翻荷包,沒有碎銀子,裏面的銀錠子價值跟金葉子差不多。

聶铮撓了撓頭皮,隻好肉痛的遞給了老掌櫃一張金葉子。

那老掌櫃喜笑顔開的接過:“不知幾位來到這保定城作甚?看樣子你們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眼下不像是太平光景,邊境就是絞肉場,死在這裏的修士可不少。”

“聽說這裏有修士自發的組織起來抵禦北遼人,特意來出一份力。”

聶铮仗着進城時聽來的一些消息信口胡謅,那老掌櫃聞言卻頗爲動容。

開始不住的往蘇奴兒、小白狐等人身上打量。

這幾個小孩子……怎麽也帶過來了?

難不成是居家過來抵禦北遼惡賊?

嘶——

老掌櫃的神色突然就變了,原本手中接過去的金葉子也遞了回來,一本正經的一揖倒地。

“賢伉俪實乃義士,爲我等尋常百姓的性命,不惜舍身赴險,如此重金,老漢不能收!”

這老掌櫃突然的舉止直接把聶铮弄懵了。

聶铮正待去扶他起來,不料這老掌櫃竟然自己起身,然後往櫃台跑去,從裏面掏出好幾吊錢來。

“老漢早就有心殺賊,奈何實在無力回天,這是些小小心意,若是能讓義士在渴了時,可以買上幾壇酒喝,老漢就心滿意足了。”

如此姿态,聶铮和李素瑾都有些傻眼。

尤其是聶铮,看着那一壺壺茶水換來的銅闆,心頭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聶铮趕忙推脫拒絕,卻又不好說自己并不是來殺北遼狗賊的。

你推我讓了半天,那老掌櫃讪笑着将銀錢收了回來。

“是老漢糊塗了,公子能拿出那麽多金葉子,又怎會缺銀錢,糊塗,真糊塗。”

這老掌櫃說完就慌裏慌張的将那幾吊銅闆放了回去,然後拉着聶铮的手腕就說:“我知道一處地方,有個好院落是空着的,絕對能夠讓你們一家人住的舒适。”

聶铮這下也不好拒絕了,隻能順着老漢,一路被拉到了一處院落之前。

這不是個大戶人家的院落,但也小巧精緻。

二進的宅院有着兩個廂房和一間主卧,還都是在二層的小閣樓上,供他們幾個住是綽綽有餘了。

宅院位于一個十字路口,院外有兩株桂花樹,正是花盛時節,香飄四溢。

而院内則種着一樹銀杏,泛黃的葉片堆積在院落裏,時不時還會落下兩片來,平添幾分蒼涼之感,顯然是有些日子沒人住了。

“這裏位于城南,是個好地界,老漢也住在附近,跟街裏街坊的都熟,有什麽事兩位義士招呼一聲便好。”

聶铮實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跟表情應對眼前一幕,隻能讪笑着道謝。

“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什麽老先生,癡長幾歲而已,老漢姓楊,街裏街坊老楊老楊的喊慣了,義士也喊我老楊便好。”

聶铮拱手道謝:“不過在下的行蹤還是要保密。”

“呃……爲何?”

聶铮讪笑:“稽仙司,這些人太煩人了。”

楊老漢恍然大悟:“啊,懂!懂!老漢現在鋪子裏沒人,老漢得回去了,不打擾諸位了。”

聶铮和李素瑾齊齊抱拳,目送着楊老漢離開。

看着楊老漢的背影,聶铮有些發怔。

原以爲進了保定城後,少不得要遇到一大堆讓人頭皮發麻的麻煩事,沒想到一下就解決了。

隻是……讓對方誤以爲自己是來抵禦北遼人的,總讓聶铮有些不是滋味。

難不成北遼人來了,自己還真的要去拼殺一陣?

自己來這保定城,是爲了蹲守許晴鸢的消息的。

靜等她被捉住,然後被押送南下。

那個時候自己肯定要尾随,看看那蕭逐鹿到底想要做些什麽事。

難不成那個時候北遼人正好殺來,自己就不管她了?

根本不可能啊!

日後再找機會跟這楊老漢解釋好了……

“喂!發什麽呆!”

“啊?”

李素瑾突然嘻嘻一笑,用肘尖撞了撞聶铮的後腰:“賢伉俪,你是不是在想那老楊喊我們‘賢伉俪’?”

“???”聶铮一臉懵逼,“他有說這個詞?”

“當然有了!”

“啊……是,我在想這個詞,真好聽。”

“……你好敷衍。”

兩個人說着話,突然就發現白淩波、小白狐和蘇奴兒等人沒了蹤影。

心頭一緊,連忙呼喚他們。

接着……聶铮和李素瑾就看見他們由低到高,齊齊探出腦袋來。

很顯然,是在偷聽自己二人的對話。

一瞬之間,李素瑾的臉就紅到了耳尖。

然後她就端起了師尊的架子,流轉着眼波,用那妩媚的神情喝道:“罰你們趕緊把院落打掃幹淨!否則不許吃飯!”

幾個孩子噤若寒蟬,規規矩矩的找尋起清掃工具來。

這間院落不錯,中間還有一口井。

隻是可惜沒有任何的糧食,也沒有任何的被褥。

隻有一些桌椅闆凳等大件物品。

修士也是要吃飯的,若是沒米,那就得餓肚子了。

然而就在聶铮準備出去找找集市的所在,買上一些米面回來時,響起了叫門聲。

聲音一點也不急促,甚至還很輕柔,似乎很有教養。

聶铮詫異的打開門後,看到門口站着的是一位自己完全不認識的老大娘。

一身藍色碎花的棉襖,抱着一袋東西,這東西白白的,把老大娘的衣衫都染白了。

而她……竟是直接就把這東西往聶铮懷裏放。

一邊放還一邊局促的笑:“老楊跟我說,這裏來了位義士,是來抵禦北遼狗賊保護我們的,讓我們别說出去,我尋思着,這院落許久沒人住了,義士初來乍到怕是要餓肚子,就送來些……”

原來是米面。

這種東西受之有愧,聶铮趕忙推脫。

不料那老大娘竟以一個區區凡人之姿,絲毫不讓。

二人僵持許久,老大娘幹脆把米面丢到一旁,人直接跑沒影了。

聶铮無奈,隻好将米面抱了回去。

李素瑾詫異:“這麽快?”

“不是買的,一位陌生大娘送的。”

“爲何送米面給我們?”

“……和那老楊一個理由……”

聽到這句話,李素瑾沉默了。

她太了解聶铮了。

邊境戰事非人力所能抗衡。

兵禍降臨之時,求人不如求己。

利刃當頭還要死守着自家祖宅祖業不放,那就隻能是死了,這樣的人都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首位,那憑什麽别人要把他的性命放在首位?

根本不現實。

可是……現在這些人和他有了瓜葛。

“你……打算怎麽辦?我都可以的。”

聶铮的眼神頓時有些茫然,但短暫一瞬後,就恢複清明。

“晴鸢肯定是要救的,蕭逐鹿故意用這種手段,必然有什麽目的,咱們肯定要佯作不知的跟在後面。就算後面幾日假裝去殺殺北遼人,最後還是得走的。”

聶铮咬了咬牙,繼續說道:“現在用了他們的東西,臨走時……多給他們留下銀錢好了。”

李素瑾點了點頭:“你拿主意就好,我都可以的。”

在這小院落裏的生活頗爲悠哉。

僅過去短短兩日,聶铮就有些喜歡上這裏了。

吃飽了就用自己的元氣兜一張大網,然後整個人躺在上面左右輕搖,無比舒心惬意。

李素瑾則坐在他身邊陪着。

隻是李素瑾并不像他這般無所事事,而是眼睛不停的盯着一旁一面水鏡。

而水鏡裏,是保定城稽仙司衙門口的畫面。

她們在等許晴鸢被捉進去。

這短短兩日,鄰裏街坊也來了不少人。

比如送些酒水果蔬來的楊老漢,比如送米面過來的王大娘,還有送被褥鋪蓋的方大嬸,拎一筐雞蛋的佘大媽。

除了吃的,還有玩的。

但是玩具卻是一個名叫屎蛋的小男孩送的。

他送來的是一匹木馬,說他日後要騎着這匹馬上陣殺敵,眼下義士可能會用到,所以專程送過來。

眼神純真,信誓旦旦。

聶铮都收了。

或者說……聶铮在心裏把它們都給買了下來。

隻是銀錢要晚些付而已。

“安大哥……又有人叫門了。”

跑過來說話的是蘇奴兒。

聶铮沒答話,李素瑾就插話了:“沒大沒小,喊他師伯,或者師公。”

蘇奴兒察言觀色,弱弱的喊了聲“師公”,李素瑾瞬間眉飛色舞:“晚上想吃什麽,我讓你師公給你做。”

“呃……有人叫門了……”

聶铮道:“你卻迎一下好了,找我們二人,直接說不在,問我們做什麽去了,你就說去殺敵了,若是别的話題,抿嘴笑就行了,什麽話也别說。”

“嗷……”

蘇奴兒離去,聶铮沒好氣的瞪了李素瑾一眼:“瞎教,你又沒過門,師公這兩個字能亂喊?”

李素瑾眼睛一瞪:“我高興聽,你管得着嗎?”

聶铮無語:“你傷什麽時候好,你以前根本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啊……”

“要你管?我這傷好不了了,以後就都這樣了。”

“你說說你以前多乖多聽話啊……你看你現在,根本就是把我的路走了,結果我無路可走。”

聶铮這話一點毛病也沒有。

李素瑾傷了以後,聶铮穩重多了,就仿佛二人性格憑空調換了一般。

“我!高!興!略略略略略略略略……”

聶铮拍了拍手,豎了個大拇指:“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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