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裏面的視野較好,自然能夠看見外面灰色怨氣中的影影綽綽。
提心吊膽了半天,它們也隻是不停的浮現又不停的消失。
衆人在洞中如此吵鬧,居然一隻都不曾進來。
似乎是想進,但是不敢
難道在這十餘年内,它們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嚴格的等級制度?
衆人将四個小石殿都轉了一圈,裏面也有幾具惡靈,和之前四個一模一樣,面對面站着,貼得很近。
李素瑾也沒客氣,将它們盡數削成了肉塊。
隻是……四間小石殿逛完,卻沒有看見饕餮的影子。
衆人又尋了一遍,依然沒有。
“一隻貓,丢就丢了,你們事情解決沒有,解決了就出去了,這鬼地方,一刻鍾都不想待。”
不僅沈增不痛快,顧庸也在一旁腹诽,這麽危險的地方,還帶着隻寵物下來,怎麽想的?
然而五人中,剩下三人都知道這根本不是一隻普通的貓,哪裏敢把它留在這裏。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也許跑出去了,或者早就回去了?我們出去等便是。”
這時聶铮突然發現,空氣中原本成絲縧狀的怨氣,有了一些古怪的缺口,定睛一瞧,仿佛是被什麽啃噬過,都從同一個方向緩緩飄來。
“跟我來!”
五人随着這實質化的怨氣,終于在地面一個小角落處,看到了和黑暗融爲一體的饕餮。
而它,正在用兩隻前爪抱住一條怨氣,使勁的往嘴裏送着,一臉的舒爽貪婪模樣。
聶铮趕忙将那怨氣打到一旁,将饕餮抱了起來。
這一抱,就發現了饕餮身下有一條縫隙,似乎還有台階隐隐向下。
李素瑾二話不說,直接一掌将此處遮擋的石闆松開,頓時一條蜿蜒向下的長長廊階出現在眼前。
與此同時,更加濃郁的怨氣撲面而來。
衆人相互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了同樣一個念頭。
找到了!
随着石階下到最底層,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墓室出現在衆人眼前。
在這間墓室的正中央,一尊巨大的棺椁停在那裏,棺蓋半開無數漆黑怨氣從中冒出來。
衆人都下意識的有些不想立即靠近它。
在棺椁的四周,全都是散碎一地的甲胄和兵刃。
甲胄多是藤甲,外面是黑色的布衣,隻能護住半身。
甲胄幾乎少有完整的,大都碎裂開來,像是從被惡靈附體後,從裏面撐爆了一般。
帽子還算完整,但是樣式古怪。
圓形,寬檐,頭頂處還有一個高高的凸起,像莊稼漢們種地時頂着的草帽,卻又不是用草編織,而是一種叫不上名字的材質,手感還不錯,就是時間太久遠,上面滿是蛀孔。
這東西……跟甲胄,搭配嗎?
感覺它沒有任何的防禦作用,頂多遮遮太陽。
聶铮拿起其中一件,捂着鼻子抖了抖上面那一層厚厚的積灰。
“你們在大楚國見過這種款式的衣帽嗎?”
莫輕璇搖了搖頭。
這麽多年遊曆大江南北,這樣的服飾她也是頭一次見。
其他三人也是一樣,各自搖頭。
聶铮又摸向了一旁的刀槍,鏽迹斑斑,輕輕一碰,斷作兩截。
兵刃的手握處十分粗糙,一看就是非常普通,甚至說比較劣質的兵刃。
數了數帽子,大概有四十餘頂,也就是這裏至少曾經站着四十個人。
遼人?西涼人?高句麗人?還是大理人,如此奇特的服飾,總之肯定不會是大楚國人。
幾人面面相觑。
周邊的線索無法帶來答案,那就隻有到那巨大棺椁處尋找答案了。
越靠近棺椁,那怨氣就越發濃郁,絲絲黑色的氣體,當着衆人的面,慢慢糅合在一起,成爲條條絲縧。
一行五人,三男兩女,其中還有一個男的是讀書人。
所以進了這墓穴後,基本都是聶铮不嫌髒,在左右翻騰。
李素瑾負手而立神情淡然,一副宗師氣度。
莫輕璇面簾輕掩,一雙如水的眸子中滿滿的關心之色。
顧庸拿捏姿态,用羽扇遮着鼻子眉頭微蹙。
沈增想去一起探查情況,又很不想跟聶铮離得太近,站在一邊頗有些無所适從。
看着聶铮忙前忙後,莫仙子那一雙妙目始終盯在他身上,這死胖子醋意大發。
眼下一起朝棺椁靠近而去,沈增捶了捶胸口,自告奮勇的走在了最前。
“諸位莫怕,俺老沈打頭陣!”
莫輕璇唇齒輕啓:“有勞沈公子了!”
沈增眉目一揚:“無妨!無妨!”
然而真當他将腦袋湊近棺椁上方後,隻掃了一眼,整個人的臉“唰”得就白了。
接着腿一軟,就從擺放棺椁的石台上跌落下來。
頓時所有人神情都凝重起來:“怎麽了?”
沈增用手指着棺椁,嘴上不停的“裏裏裏裏裏裏裏裏”,卻始終不能說出一個完整的詞彙來。
聶铮好奇,湊頭過去一瞧,頓時也給吓了一大跳。
不是因爲裏面躺着一個人。
而是因爲……裏面躺着的那個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
裏面這人的衣衫和散落在外面的那些一模一樣,隻是面色煞白,從衣領處向上,一道道暴起的漆黑經絡蔓延上去,瞳孔也是黑漆漆的,幾乎看不到眼白。
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活人。
然而聶铮擺了擺手,裏面那人黑漆漆的眼珠子就會随着聶铮的手擺動起來。
竟然有意識存在!
這時其他幾人也都踩上石台望了過來,無一例外,都被眼前情形吓了一跳。
莫輕璇輕聲問道:“他還活着嗎?”
聶铮搖了搖頭:“不像。”
“咦?這是什麽?”
聶铮看着顧庸手指的方向,頓時心頭一凜:“别亂碰!”
手已經探過去的顧庸頓時抽手回去。
莫輕璇和李素瑾也注意到了這裏,對視了一眼。
元疏鐵塊!
這片元疏鐵塊比聶铮已經拿到的那塊大許多,而且光滑無比,沒有絲毫的符刻紋路在上面。
這讓聶铮和李素瑾都有一種将它翻過來的沖動,也許……山河社稷盤的紋路在背面?
也就在心中欲念和僥幸心理打架的時候,一個衆人完全沒有聽過的渾濁嗓音響了起來。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