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古代近代修行史上,那些名人名言居然也要背誦下來,這就很搞人心态了。
蕭逐鹿哪裏受得了這些,雖然平時裏的很多課業都是谷小貝代爲完成,可……背誦和随堂默寫,就偷不了懶了。
還是吳教習的煉制丹藥有些意思。
蕭逐鹿再次扭頭透過镂空窗棱,看看在外面舉着水桶的聶铮,居然有些羨慕。
突然間,蕭逐鹿覺得自己眼花了。
這聶铮怎麽用手撓癢癢,上面的水桶紋絲不動?
蕭逐鹿使勁揉了一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聶铮根本好好的舉着水桶,沒有半點撓癢的蛛絲馬迹。
“蕭鼎!”
“在!”
“煉制完成了?”
“呃……”蕭逐鹿趕忙翻開手頭小冊子,上面一株株藥材栩栩如生,名稱及藥性的介紹也用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書寫下來。
“字不錯。”
蕭逐鹿讪笑一下,下意識傾斜書冊的角度。
“培元丹煉制,應先用文火加熱,中用烈火提煉,最後文火收尾,文火一刻鍾,烈火半刻鍾,目前……目前處在烈火提煉階段。”
吳長青點點頭,沒再說話,他也隻是見蕭逐鹿有些走神,提醒一下而已。
蕭逐鹿見吳長青轉身,立即将手中書冊合上,藏在了一旁地上,長出一口氣。
培元丹是非常初級的修行丹藥了,不需要元氣加持,普通人就能煉制。
對于火候的掌控也不需要很精準,藥材沒錯,藥量正确,做出來後肯定是吃不死人的,頂多效果差一些。
此時的蕭逐鹿一切進展順利,百無聊賴,就在靜室内不停的張望。
目前就金葉一人,挽着褲腿和袖口,筆直的站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而他的身前,則是一顆渾圓丹藥,“芬芳”四溢。
其他人,也大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雖然進度較慢,但看起來也有條不紊。
唯獨……那李家兄弟二人。
蕭逐鹿很想笑,這年頭玄門功法難道什麽人都可以修行嗎?白鹿書院這有教無類……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
自家那谷小貝已經讓自己很驚訝了,但……好歹他是靈獸山莊派遣過來爲質的,有些手段不足爲奇,可……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到底是什麽牛馬?
平日裏不恭維奉承自己也就罷了,居然和那聶不器走得如此之近。
活該吃苦頭。
蕭逐鹿自己自顧自的想了半晌,越來越期待他們吃錯藥到底是什麽模樣。
“哎喲!”
“你不會小心點!”
靜室内衆人循聲望去,竟是李素瑾那裏的鼎爐翻了,李玄本來就黝黑的臉龐此時更黑,拿出兄長的架勢好一通訓斥。
蕭逐鹿差點笑出聲來,兩個蠢材,最難的步驟都挺過去了,最簡單的煉制居然還能出差錯。
“吳,吳教習……可以換一個鼎爐嗎?這個鼎有條腿似乎瘸了……”
吳長青沒好氣的看了滿臉通紅滿頭是汗的李素瑾一眼。
眼前這人,明明是女子,非要假裝是男子,然後卻又穿着女子衣衫,唉……想不通啊……
吳長青略感不耐煩的用手揮了揮,示意她自行過去取。
李素瑾見吳教習居然沒說些什麽,本來緊張至極的情緒稍微舒緩了下來,左手用力攥了攥掌心被汗水浸透的小紙人,端起摔壞的鼎爐,往靜室前方走去。
在路過蕭逐鹿桌旁時,竟是不小心用踩到了自己的裙擺。
隻聽“嘶啦”一聲,那條淡黃色的長裙被撕了一個大口,露出裏面原本的男式長褲出來。
李素瑾當然也站立不穩,登時摔倒在地。
蕭逐鹿頓時哈哈大笑,叫你沒事穿女裝噻!
吳長青立即喝道:“笑個甚!山規第四十七條,禁止言語嘲弄同窗,你想受罰嗎?!”
蕭逐鹿的笑聲戛然而止。
李素瑾此時心跳快極了,因爲自己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面前出過糗,更因爲自己要趁機幹壞事!
此時的李素瑾感覺周圍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腦袋直接就“嗡”得一下,沒了原本的意識,手掌中的小紙片人,都不知是何時松開的。
蕭逐鹿看着李素瑾莽撞、懵懂、羞澀集一身的樣子,也有些失神,再回憶一下剛才那雙柔荑的觸感……
這應該就是個女子吧……
“谷小貝!手拿來。”
谷小貝一臉莫名其妙的伸過手來,上面滿滿的老繭,還有不少貓爪子留下的疤痕,總之又黑又糙,十分醜陋。
這才是男人的手啊!
李素瑾早就羞澀的沒了意識,完全不知道是如何回到自己桌案旁的。
衆人都在打量着略顯失魂落魄的李素瑾,失神于爲何一個男人可以長得如此禍國殃民。就沒有發現,有兩個小紙片伸着懶腰,使勁抖了抖身上的水漬後,将蕭逐鹿坐墊旁的那本書冊給偷偷扛走了,不多一會兒,又扛了一本一模一樣的回來。
接着……它們又盯上了蕭逐鹿剛剛取出的丹藥……
半個時辰後,吳長青看着似乎一切準備就緒的李家兄妹二人,開口問道。
“丹藥,可是煉制完畢了?”
得到了确認的答複後,繼續開口。
“爾等放心大膽的把它們吞進肚子裏,然後随着我,一步一步,嘗試感受天地元氣,看看藥效如何。”
蕭逐鹿看了李家兄妹一眼,暗自搖頭,真不知天高地厚,就算能做出上好的培元丹來,那有那麽容易就能踏入修行門檻?
正想着這些,蕭逐鹿将自己的丹藥送入了口中,很快,就有一種燥熱感傳來……
“……丹者,單也,一者,單也。惟道無對,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甯,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長生……”
吳長青正在旁邊講解以外丹蘊養自身元神的方式,教大家如何才能心思澄明,從而抱元守一。
一旁的蕭逐鹿卻發出“赫赫赫”的古怪聲音出來。
而且随着氣息的流轉,這古怪的聲音就越發響亮。
吳長青瞥了一眼蕭逐鹿,除了面色有些發紅,并沒有什麽異狀,并非中毒或者行岔了氣。
“莫要發出古怪的聲音!”
然而過得片刻,蕭逐鹿依舊如此,
“蕭鼎!”
“啊!是!”
蕭逐鹿并沒有覺得自己發出什麽聲音來,隻覺得自己身上某個部位異常難受。
“……有些人始終不得其法,大家将書冊翻開,好好看一看當初我是如何說的,爾等又是如何記的!”
蕭逐鹿覺得很不舒服,這和自己尋常修行時運轉大小周天的感覺完全不同,于是便打開了書冊……
然而待到定睛望去時,蕭逐鹿隻覺得自己一股熱血上從腳底直接貫穿到頭頂。
“噗——”
兩縷極長的鮮血頓時從蕭逐鹿的鼻孔中噴射而出,直直的打在眼前同窗的背心上。
這動靜把吳長青唬了一跳,一旁同窗也都吓得紛紛讓開了幾個身位。
蕭逐鹿趕忙将書冊掩上,然後手捂鼻孔。
“沒事……沒事,上火,上火,呵呵——呵。”
吳長青快步靠近:“手伸來,我看看。”
“不……不必了吧……沒事的……”
“血氣上湧,那可是中風之兆,手伸來!”
“真,真沒事……不勞吳教習費心了……”
吳長青有些發懵,這孩子……這是什麽情況?
兩個人均在堅持己見,不互相讓,蕭逐鹿實在沒法子,兩眼一閉,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我暈了,暈了就沒事了……
而這時,一旁一個女同窗的聲音傳來:“吳教習!他!他!他褲裆裏有古怪!”
裝暈的蕭逐鹿連忙用手捂臉,完了,這下徹底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