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經過讨論,參與會議的衆人還是堅持認爲這件事疑點重重,還是吃裏扒外,謊報軍情的可能性更高。
哪怕不是這種可能,大概率也隻是一次北美這麽多年以來罕見的成功的饑民暴動。
他們隻要快點把糧倉奪回來就好了。
雖然北美洲已經沒有軍隊了,但是類似軍隊的機構是一直存在着的,比如什麽國民警衛隊這個I那個A的,就連國家稅務局也是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的。
雖然沒法拿出去打仗,但是區區窩裏橫,打一群沒有武器和軍事素質都十分缺乏的饑民已經夠用了。
現在糧倉失守,其實問題不大,隻要裏面的糧食沒有被大規模轉移就行了。
那些饑民哪怕哄搶或者就地開鍋,又能消耗掉多少糧食?
二十多萬噸糧食,沒有專業的設備根本無法儲存或者轉運!
至于失守期間讓饑民拿走或者吃掉的那一部分,就當喂狗算了。
就在國民警衛隊接到命令,準備出發奪回糧倉,鎮壓饑民的時候,糧倉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完全失守了。
就糧倉内駐守的那一點警衛隊雖然軍事素質不低,相互之間還懂配合有戰術,但是人太少了。
相對于好幾萬悍不畏死的饑民來說,他們這兩三百人連塞牙縫都不夠的。
戰鬥打響不到兩個小時,這些警衛隊就丢下大量同伴的屍體,隻有大概三十多人開着車逃出了糧倉。
當然,饑民們付出的傷亡也是相當大的。
光是倒在地上,一眼能見到的屍體就有上千具,還不算那些中槍之後,身上不停冒着血的。
饒是經過這樣一場血戰,饑民們的臉上仍是麻木的,好像已經因爲饑餓,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他們隻有在聽到糧食的字眼時,才會在眼睛深處露出一絲的情緒。
王磊帶着一些戰地醫生過來給傷者取彈包紮,還是跟之前一樣,盡量救治輕傷者。
張天元也在戰鬥結束之後不久來到了這裏。
他掃視了現場一眼,讓人把糧倉裏的設備操作人員都帶了過來。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正處于極度的衰退之中,但是糧食儲存這一行業絕對不在衰退的名單中。
現在擺在張天元眼前的,是一座極其先進,設備和設計都十分現代化的糧倉,這裏要電腦有電腦,要網絡有網絡,甚至在員工的電腦裏發現了一些舊時代的動作片。
糧倉是這個時代少有的科技含量極高的地方了,沒有專業人員操作設備,根本沒法開倉放糧。
這也是饑民們願意原地坐下,沒有選擇哄搶糧食的原因。
早在占領糧倉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試圖破壞儲存糧倉的大鐵罐,直接把糧食弄出來,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就他們手上的步槍,根本沒辦法打穿那些大鐵罐,甚至還因爲子彈反射,把幾個自己人給打死了。
所以等到王磊過來阻止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就順水推舟,把開倉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了。
對于王磊他們還是信任的。
畢竟之前給過他們一頓飯吃,還有那個神奇的時空隧道。
饑民們腦子再迷糊,也知道他們被放逐的荒漠附近幾十公裏都沒有任何人煙,更别說一個大糧倉了。
不過他們這份理智也就維持到糧倉成功打開的前一秒鍾了。
等到設備操作員在張天元的要求下打開糧倉,還帶着香氣的糧食從大鐵罐中嘩啦啦地流出,頓時就讓所有饑民都急了眼,用盡一切手段開始哄搶。
張天元帶着人就在外圍,任由這些饑民争搶。
看着他們用雙手捧起糧食,一下一下不知疲倦一樣往袋子裏裝,或者直接硬塞進嘴巴裏嚼,嚼到牙齒崩了,嘴巴出血也要往肚子裏咽。
也看着一些人直接躺在放糧口下,像隻大烏龜,不停地将周圍的糧食扒拉到自己身下,直到形成一個小堆,這些人看着身下的小堆,臉上就露出癡傻的笑。
張天元冷眼看着這一切,幾乎沒有情緒波動。
等到一個儲罐放完了,糧食也被饑民們搶完了,他就讓人打開下一個儲罐,然後繼續看着沒搶夠的饑民過去搶。
這樣的操作一輪接一輪地重複着。
直到放了上萬噸的糧食,饑民們才從興奮變成了麻木。
他們總算意識到自己這些行爲是沒有意義的了。
現場的糧食太多了,他們根本搶不完,也帶不走。
一萬噸糧食完全放出來,已經跟山一樣高了。
他們這好幾萬人搶到現在,每個人至少也搶了幾百公斤,甚至有人單純就是搶糧,哪裏放糧了,就跑到哪裏去,剛剛搶的直接就不要了。
沒有意義。
漸漸地,所有人都疲憊地躺到了地上。
不搶糧了。
但是他們又開始哭了,哭得一個比一個狠。
張天元還是帶着人在外圍看着,直到哭聲慢慢減小,他才對王磊說:“可以跟他們說正事了。”
王磊點點頭,點了手下一個叫巴裏的中年白人,讓他作爲代表站出來講話:
“首先,恭喜你們,你們現在已經不在荒漠裏了,你們成功攻破了一個糧倉。這裏有二十多萬噸糧食,有充足的地下水,還有大量的生活設施。”
“伱們已經逃離了饑餓的地獄,成功回到了人間!”
聽到這一番話,衆多饑民們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舉起手臂發出振奮的呼聲,就像是一群剛剛進化的猿猴。
張天元淡定地示意巴裏繼續往下說,不要受影響。
“但是!”
巴裏深吸一口氣,對着麥克風中氣十足地說道:“危機的種子已經悄然埋下!”
“這座糧倉的主人們不會願意你們霸占這個地方,浪費這些糧食,他們必定會施展手段。
也許他們會強行奪回這裏,也許他們會跟你們談判,給你們開出一個足夠誘惑的條件……”
饑民們的腦子現在才被剛剛補充的能量喚醒,想起了這座糧倉的主人是誰,自己這些人又究竟幹了什麽。
現場突然又沉默了。
俄爾。
一條瘦竹杆站了起來,一句怒喝突兀響起:
“那他媽的又怎麽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