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元身邊的專家開口了。
“周總，你可以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其實在我們互救會内部，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魔咒’，那就是對面的情況往往會比較複雜……”
“複雜？”周坤沒有明白。
袁和光知道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他早就聽過後天時空的破事了，而且他也對互救會内部各個時空的情況進行過基本了解了。
在他看來，這種情況不是什麽劣根性的原因，完全是制度建設的原因。
對面的人應該反思一下了。
君不見，5号時空那邊換了一個神棍式的人物上台都能幹得挺好的嗎？
這恰恰說明了，各個時空的北美洲之所以會發生那麽多奇葩的事，根本不是人的問題。
雖然在袁和光看來，“神父”治國實在是跟他的三觀有些不符合，但這并不妨礙他認可那位傑克神父的手段。
互救會神教在那邊的迅猛發展，其實就是因爲它适應了那邊民衆們的需要。
從末日中回到正常生活的普通人看到了希望，将互救會看作救星，甘心将其比作神明，虔誠地尊互救會的宗旨爲神谕。
他們内心實際上是在渴望着将他們帶出末日的互救會，渴望着互救會能夠指引着他們将社會完全正常化。
而在末日中犯下罪孽與殺戮的人，也有機會通過這一途徑獲得救贖與諒解，從而正式融入越來越穩定的社會，過上平凡的生活……
兩邊雖然動機不一，但是目的卻都是相同的，都想讓社會恢複正常，而且自己還能在社會裏有一個立足之地。
互救會神教這個完全本土化的組織，就充當了一個中間人的角色，将兩邊縫合了起來。
所以現在那邊的氣氛已經融洽團結到了狂熱的地步……
有了這樣的社會基礎，發展出傑克神父這種人物也隻能說是順應了時代的潮流。
這樣的制度在現代文明裏無疑是落後的，但是它适應了5号時空那邊的社會需要，袁和光也隻能選擇尊重。
而且這樣的一套神教體系，居然都能在某種程度上跟後天時空的現代精英們碰一下，這裏面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聽完專家們将互救會内部各個時空的北美破事一一道來，周坤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才張開嘴：
“這些都是真的？真死了一億多人？”
一名專家十分肯定地說道：“至少死了這麽多人！”
“……”
“這，布蘭德教授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他也研究了蟲洞幾十年了，應該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吧？”
張天元适時站出來說道：“布蘭德教授不會這樣，我也相信他的爲人。”
雖然這個老頭其實是上騙下騙左騙右騙，到處都在騙，但他真的隻是一心想讓人類延續下去而已。
當然，如果他能在延續人類的基礎上再給自己的女兒多創造一點生機那就最好了，而且他事實上也是這麽做的。
隻可惜高維人類沒有選擇他成爲救世主。
總之，在這一方面，布蘭德教授是值得尊敬的。
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會搞什麽事情……
“但是，我們擔心的從來都不是他。”
周坤頓時明白過來，心中隻能無力的歎了口氣。
“确實，布蘭德教授雖然德高望重，但是估計他在這些事情上也沒有絕對的話語權。”
可不要忘記，NASA是近幾年才被重組的。
如果布蘭德說話真管用，NASA和拉撒路行動就不會被砍了。
張天元也是這樣認爲的。
跟布蘭德教授那邊的合作，究竟要怎麽樣展開，才能保證他們不受到對面的幹擾。
具體的方法他們還在研究。
因爲對面的人明顯不太正常！
那邊是真的把人口當成多餘的物品在物理消耗掉的。
在歐洲，印度洋還有西太平洋和南半球死去的士兵們，恐怕到現在還在哀嚎着呢。
活生生的人類清除計劃呐！
雖然互救會内部也研究過，那些人是預見了未來的大動蕩，所以想把最重要的資源，也就是糧食全部集中到自己手上。
同時他們要把世界島搞亂，削弱上面的勢力，以免自己一覺醒來莫名其妙變成世界敵人，四面八方全是登陸作戰的部隊……
但是除了這兩個主要目的，主動消耗士兵和人口的想法也是實錘的。
抱着這種反人類想法的人，會是一群正常人嗎？
經曆過幾個時空的互救會毫無疑問地達成了一緻看法——
但凡那群人裏有一個是正常的，那都算我輸！
現場再度陷入沉默。
一名專家出來打了圓場，也算是給周坤一個答複：
“周總您就放心吧，其實說到底，我們現在也不是對NASA的數據很急迫，隻要我們的飛船到了蟲洞，無論想要什麽，自然而然地都會有的。”
“這一切隻是時間問題，哪怕他們不跟我們合作，我們也可以靠自己完成全部計劃，而且那一天不會太久。”
周坤醒悟過來，甩了甩頭：“這倒也是，他們的合作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是我鑽牛角尖了。”
……
艾米莉亞缺席了今天的學術會議，她決定請假到航天基地外看一下，對此陳見州特地給她安排了一名女同事跟着，算是接待和翻譯。
兩人連同訪問團帶來的兩個安保人員，一起開車向着幾天前經過的城市駛去。
幾天不見，此時的城市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不知道哪裏來的水沖走了馬路上的沙土，它們都被堆到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灰黃的空氣也變得清新了，隐約還能感覺到彌漫在風中的一點水汽。
整座城市，就像是被人用水清洗了一遍。
“這裏好像正在變得越來越好？”行走在對這個時代來說，稱得上是非常幹淨的道路上，艾米莉亞對什麽東西都感到新奇，什麽都想研究一下。
女同事在身後跟着她，不時爲她做一點基本的介紹，比如這座城市在以前其實是爲了遠處那座航天基地服務的，這一類的信息。
艾米莉亞聽得很認真，甚至還拿筆記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