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幾名命官縱然還能用些簡單法術,卻不足以突破張月鹿的“五氣煙羅”和“太乙雲衣”的雲氣。
司徒星亂雖然顯出真身,但還保留着神智,并未就此發狂,隻見他奮力一躍,自塔頂朝着空中的齊玄素撲去。
顯然他認定了齊玄素才是軟柿子,打定主意先解決齊玄素。
“九陽離火罩”雖然是仿制品,但畢竟是寶物品相,對于法力要求頗大,再加上“太乙雲衣”的消耗,已經使得齊玄素的法力去了大半,換成尋常方士,便是強弩之末的局面,可齊玄素還有散人的真氣和武夫的血氣,仍舊保持了相當的戰力,從長勁上來說,齊玄素的确能以一當三。
面對撲殺而來的司徒星亂,齊玄素畢竟不是真正的天人,禦空的狀态下很難做到身随意動,躲開的把握不大,幹脆來了一次正面對碰。
随着金石碰撞聲音,齊玄素一聲悶哼,隻覺得一股陰暗晦氣沖入自己體内,橫沖直撞,使得他五内如焚,六感被封,耳中嗡鳴不已,眼前驟然一黑,身不由己地向後倒飛出去。
幸而有“太乙雲衣”的雲氣托舉,齊玄素還維持着浮空狀态,反倒是司徒星亂一躍之力消失殆盡,開始下墜,随之飄出許多血珠,灑落當空。
原來司徒星亂朝着齊玄素撲殺而至的時候,張月鹿也不是就這麽幹看着,而是刺出了一劍,強行破開司徒星亂的鱗甲,留下一道尺餘長的傷口,這才是司徒星亂下墜的原因。
不過張月鹿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掠至齊玄素的身後,伸手抵住齊玄素的後背,幫他止住倒飛後退之勢。
司徒星亂顯然是一名天人,在還未觸及地面的時候,便強行止住了下墜之勢,然後調整身形,變爲虛立于半空的姿勢,仰頭望向上方的男女兩人。
張月鹿一隻手托着齊玄素的後腰,将自己的真元送入齊玄素的體内,同時輕聲說道:“此人恐怕是在拖延時間。”
齊玄素得張月鹿相助,能夠重新視物,耳中也可以聽到聲音,隻是感覺聲音仿佛自極遙遠處傳來,而且還是有些說不出話來,隻能點了點頭。
司徒星亂緩緩落地,舉起一隻手,原本站在塔頂的三名命官一躍而下,轟然落在司徒星亂的身後。
張月鹿道:“到了此時,隻能是争一分是一分了。”
話音落下,張月鹿将齊玄素輕輕一推,然
後人劍合一,化作一道劍光從天而落。
齊玄素被張月鹿一推,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終于是将體内的穢氣給逼了出來。
在司徒星亂的視線之中,昏暗的天地間忽然亮了一亮,一道似是雷光的劍光仿佛驚雷一般從天而落,他沒自負到對這一劍視而不見,還是做了個防禦的姿态。
隻是這一劍并未攻向司徒星亂,而是自他旁邊一名命官的頭頂沒入。
這名命官猛地僵住,甲胄從上到下出現了一線細細裂縫,繼而自裂縫中迸射出耀眼光芒,然後一分爲二,一半向左倒去,一半向右倒去,就像被人從中劈開的木柴。
張月鹿顯出身形,右手持“蒼雷”,不見“無相紙”的蹤迹。
司徒星亂微微笑道:“谪仙人不愧是谪仙人。”
張月鹿冷哼一聲,手中“蒼雷”一舉,向司徒星亂當頭斬下。
最後的兩名持劍命官急急抵擋,可張月鹿卻身形驟然一輕,仿佛飄蕩的落葉遇到了迎面的一口風,前進勢頭忽然變爲後退飄蕩,反而讓兩名命官的攔截落了空,随後張月鹿迅疾上前,手中“蒼雷”攻向左邊的靈官。
正如司徒星亂盯準了齊玄素要捏軟子,張月鹿的用意也很明顯,要先剪除羽翼,也就是先将一衆命官滅去。
司徒星亂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直接伸手去抓“蒼雷”的劍鋒,此時他的手掌同樣覆蓋鱗片,似如龍爪,已經可以當作兵器使用,而現出真身之後,自愈能力大增,堪比武夫的血肉衍生,張月鹿先前留下的那道劍傷此時已經愈合了小半。
“蒼雷”與司徒星亂的手掌相觸,立時迸射出一連串的電光火花,司徒星亂捉住“蒼雷”,以此限制張月鹿,兩名命官則趁機攻向張月鹿。
便在此時,張月鹿左手一抖,“無相紙”化作的紙鞭穿梭而出,雖然張月鹿的身形站在原地不動,但紙鞭卻環繞一周,如護城河,阻擋住兩名命官。
另一邊,齊玄素吐出那口濁氣之後,沒有急着出手,而是稍微恢複法力。
在遇到天人高手之後,反而是寶物品相的“九陽離火罩”最爲有用,這是需要法力的。
就算不用“九陽離火罩”,開啓鬼國洞天的門戶,同樣要有法力作爲支持。
不過齊玄素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此時的金陵府已經成爲絕境,就連子母符的消息都傳不出去,那麽傳送一類的法術,豈不是也被阻隔了?
想到此處,齊玄素趕忙調運不多的
法力,嘗試開啓一線門戶。
然後就見齊玄素召喚出了幾縷黑氣,圍繞他的手掌盤旋不休,卻遲遲無法凝聚成型,别說門戶,連個窗戶也沒有。
果然被封門了。
說到底,齊玄素并非正統方士,他的思維更偏向于煉氣士和武夫,如果是正統方士遇到此類情況,第一時間就會意識到這種可能。
事實上道門與佛門或薩滿教大規模開戰,都會在第一時間禁絕傳送類的法術,第二時間禁絕傳訊類法術,如果有可能,還會在第三時間通過修正某些規則來禁絕火器。
禁絕火器的方式是出自一位道門的天才方士之手,他既精通符箓法術,又精通火器,有感于火器的日漸成熟,專門研制了一種名爲“辟火符”的特殊符箓,将大量的辟火符布置成陣後,便可禁絕一切火焰的産生。在陣法影響範圍之内,所有“龍睛”和“鳳眼”便如受潮的火藥的一般,無法被直接引爆。
除非是某些特定的仙物或者仙人的境界,否則很難突破這些限制。不過若能讓道門連續完成三重禁制,這仗也就不用打了,尤其是最後的禁絕火器,大多數時候隻存在理論之中,很難見到。
此等情況下,齊玄素算是沒了退路,眼見着張月鹿以一敵三,他再度取出“九陽離火罩”,催動法力,化作九條火龍,當空撲殺而至。
張月鹿跻身天人之後,戰力之強,還要勝過趙福安、風伯、雷元帥等人,再加上不能以常理論之的齊玄素,反而能夠占據上風。
畢竟齊玄素身懷兩塊“玄玉”和兩件寶物,就是未曾跻身天人的張月鹿對上了,也很難輕易取勝。
九條火龍落下,如同鎖鏈繩索一般纏繞在一名命官的身上,使其身形猛地停滞。
張月鹿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手中紙鞭随之而動,如靈蛇一般在這名命官的脖子上纏繞一周,而“無相紙”所化紙鞭之鋒銳更勝“蒼雷”,就連雷元帥的天人體魄都抵擋不住,就見張月鹿一拉一扯,一顆戴着頭盔的頭顱便如陀螺一般高速旋轉着飛離了身體。
齊玄素随之從空中降下,拔出“飛英”,對上最後一名命官,使得張月鹿得以專心對付司徒星亂。
司徒星亂對于一衆命官的戰死無動于衷,仍舊不慌不忙,甚至可怖的臉龐上還挂着那種無害的笑意。
讓人不由感歎,瘋子的心思果然難以揣度。
另一邊,先一步離開大報恩寺的司空錯已然出現在真武湖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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