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去金陵

一艘飛舟行于九天之上,與普通飛舟有些不同。其内部是相通的,除了各個單獨房間之外,還有一個小廳。如此一來,較之普通飛舟,載人數有所減少,卻可以在小廳中召開臨時議事。

很明顯,這不是載客的飛舟,而是專供九堂成員公務出行的飛舟。前些時日,雷小環、陸玉書、李命之、李命乘等人就是乘坐這艘飛舟去了金陵府,這已經是這艘飛舟的第二趟金陵之行。

此時小廳中并沒有舉行議事,隻是三三兩兩坐着幾人,沒有副堂主一級的高品道士,大多都是主事道士一級,前往金陵府輔佐各自的上級。

其中一名女子,姿容妩媚,又有幾分巾帼不讓須眉的英氣,正在與一名老者交談。

女子看了眼窗外的雲霧,輕聲問道:“焦老,這次又興大案,你怎麽看?”

老人撚須道:“這個‘興’字不好,容易讓人聯想到又興大獄,說得好像是有人借機發作,我倒覺得,又爆發了大案比較合适。”

“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在這兒咬文嚼字。”女子好氣又好笑。

焦老語重心長道:“小林,一言一行,都要謹慎,你要是不謹慎,早晚要在這上面栽跟頭。”

被稱作“小林”的女子名叫林右真,是北辰堂的主事道士,而焦老則是紫微堂的主事道士,常在九堂之人,大多熟識,所以兩人的關系還算不錯。

林右真露出頭疼的神情,道:“焦老,這些道理你都說了八百遍了,也不嫌煩,還是說說這次的案子吧。”

“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上面怎麽說,我們怎麽辦,千錯萬錯,奉命不錯。”焦老緩緩道,“至于幾位副堂主怎麽角力,就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道門規制,如果各級道士因公罪犯案,那麽涉案下屬凡奉命執行者概不牽連,即所謂“千錯萬錯,奉命不錯”,因其必須按上司指命辦事之故。此等人者若要牽連則不知凡幾,此又所謂“法不責衆”。不過也有個必要前提,給上司辦事,一定要有上司親筆手令,這才能證明自己是奉命行事,若是沒有明令,事後追究起來,難免被上司當成替罪羊。

林右真長呼出一口氣:“我聽說,這個案子是越查越大,慈航真人、清微真人、東華真人都親自過問,而最先查出此案之人正是天罡堂的張副堂主。當初江南大案,張副堂主也是參與其中,居功甚偉,這才被地師點名破格升了副堂主,還被金阙賜下一件半仙物。”

焦老聽到這個,不由歎息一聲:“也就是她了,一邊是天師呵護,一邊是地師青睐,還有慈航真人做師父,那件半仙物本就是慈航一脈代代傳承的東西。換成别人,别說是查案了,早就連骨頭渣都不剩一點了。”

林右真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能輕歎一聲。

焦老自顧說道:“想當年,六代掌教大老爺在世的時候,哪裏會這般劍拔弩張,說到底,還得要一位掌教大老爺坐鎮玉京才成。”

林右真沒有說話,餘光瞥見遠處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人,身着廣袖、對襟系帶的寬大鶴氅,頭戴對應五品道士的混元巾,臉上還戴着一副墨鏡,遮住了雙眼。

此人就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在他們臨動身的前一天,突然加入進來。這次去金陵府的人,大多都互相認識,就算不認識,平日裏也打過幾回照面,多少有個印象,可此人卻是個徹徹底底的生面孔,沒人認識他,瞧他的樣子,也是誰都不認識。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此人還與他們這些人格格不入,分明就是野道士出身。

九堂道士久居玉京,養尊處優,好些地方道府的道士認爲玉京就是個大号花圃,玉京花圃中養出來的道士過于精緻,經不起風吹雨打,所以戲稱九堂道士爲花圃道士。

九堂道士爲了反擊,就稱呼地方道府的道士爲野道士,明面上是路邊野草的意思,經得起風吹雨打,卻難登大雅之堂,又暗含野蠻、蠻夷的意思。

這就像文官瞧不起武将,世家子瞧不起寒門子弟,花圃道士也瞧不起野道士。

而那種遊離在道門體系之外的遊方道士,則是野道士中的野道士,蠻夷中的蠻夷,最是讓人瞧不上。

林右真就懷疑此人是個遊方道士出身,身上沒少背負人命。也有鐵證,此人身上竟是帶了兩把刀和一把火铳,正經道士誰帶這麽多兵器?

其實遊方道士進入玉京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花圃道士耍嘴皮子厲害,真正動手的時候又不濟事,同樣的境界修爲,就是打不過别人。天罡堂不得不從地方道府挑選精銳道士填補空缺。

隻是這些野道士大多集中在天罡堂和北辰堂,其餘七堂中很少能見到此類道士的身影。

可此人竟是個紫微堂的主事道士,而且是以五品道士擔任主事,候補祭酒,妥妥的未來可期。

衆人不免有些猜測,有認爲是某位真人的私生子,剛剛認祖歸宗;有人認爲是裙帶關系;還有人認爲與當下的緊張局勢有關。

不過此人顯然不大合群,并沒有與他們打交道的意思,隻是獨來獨往,視他們于無物,更讓他們不悅。

一個野道士狂什麽狂?

你以爲你是張月鹿?

這位野道士自然就是齊玄素了。

他回到梧桐院之後,與李青奴、柳湖作别。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他本也與李青奴沒太大交集,說一聲就是。至于柳湖,已經提前告過别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日後總有相見之期。

齊玄素本想從渤海府乘船走海路前往金陵府,不過裴小樓又臨時通知他,玉京剛好有一艘飛舟要飛往金陵府。另外,因公乘坐飛舟,可以免費。

于是齊玄素直接改變主意,來到渤海府的飛舟渡口,出示紫薇堂的調令後,乘坐免費的飛舟回了玉京,剛好趕上馬上就要去往金陵府的飛舟,他甚至連玉京都沒進去,在城外的渡口剛下飛舟,又上飛舟,終于踏上了去往金陵的行程。

說實話,經曆過巫羅出手折斷飛舟的事情之後,齊玄素對于乘坐飛舟是有些抵觸的,不過轉念一想,巫羅因爲上次的事情遭受重創,不可能再出來興風作浪,又是不要錢的,便放下心來。

至于同行之人的異樣目光,齊玄素還真不當一回事。

他如今也算是見過一些大世面了,慈航真人、雷小環、裴小樓、張月鹿、秦無病,甚至可以算上名滿天下的李青奴,都沒覺得野道士如何,隻有這些高不成低不就之人才會對身份、血統如此在意,大約這是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如果抛開這些,他們便失去了優越的基石。

打個比方,同樣是李家出身,玄聖的身份介紹必然是初代大掌教、三教共主、中興之祖,沒人會畫蛇添足地添加上一個李家子弟的标簽。李家以玄聖爲榮,而不是玄聖以李家爲榮。可有些人,一切都來自于李家,就隻能死死抱住李家子弟的身份不放,才能有底氣去高人一等,才能瞧不起别人,以此來滿足自己的優越感。

瞧不起寒門的,瞧不起野道士的,緊盯着出身的,都是這些人。

這還與道門之人對待江湖人的态度不同,道門之人對于江湖人是不以爲然,有些大人看小孩子打鬧的意思,是出于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真要發生沖突,道門中完勝江湖人,一切實力說話。

而花圃道士對野道士的鄙夷就不同了,分明地位相差不多,真要動手,花圃道士多半不是野道士的對手,就愣是瞧不起,嘴硬中又透出幾分焦慮和惶恐,其内在原因無非是害怕野道士取代他們。畢竟大半個天罡堂和小半個北辰堂已經“淪陷”爲野道士的地盤了。他們無力扭轉,就隻能死抱着身份出身說事。

齊玄素有些小家子氣不假,傲氣也是有些的,不會幹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幹脆不去搭理這些人。

齊玄素望向窗外,一拉鼻梁上的墨鏡。

下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依山傍水,方方正正,各色建築鱗次栉比,街道縱橫,如同棋盤。

然後飛舟開始緩緩下降,水霧彌漫。

金陵府到了。

待到飛舟停穩之後,衆人紛紛起身,依次來到外面甲闆。

此時舷梯已經放下,舷梯下方是前來迎接之人。

爲首之人是一位頭戴蓮花冠的二品太乙道士,這讓衆人有些受寵若驚。

主事道士們依次沿着舷梯下船,紛紛與這位真人見禮。齊玄素走在了最後,倒不是齊玄素故意拿大,而是擔心張月鹿剛好過來,他走在最前面,兩人來個不期而遇,他怕張月鹿接受不了,也怕自己承受不住。

至于到底承受不住什麽,那就見仁見智了。

待到齊玄素走下舷梯,那位二品太乙道士竟是主動迎了過來。

“裴真人,不敢當。”齊玄素趕忙行禮。

來人正是裴小樓,擺手道:“你我之間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咱們先對下說辭,統一口徑,見了張姑娘之後,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打死都不能說。”

齊玄素神色一肅,鄭重點頭。

說着,裴小樓領着齊玄素徑直離開了此地。

這讓一衆主事道士有些驚疑不定。

以野道士的身份進入紫微堂,還讓一位真人親自迎接,這不是某位真人的私生子能有的待遇,最起碼是某位參知真人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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