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同樣一份“長生酒”,對外售賣的價格高達一千五百太平錢,而道門内部價格隻需要一千太平錢。
這意味着齊玄素除了可以換一份“長生酒”,還有一千太平錢的額度。
蘇晏之所以給出這樣的“優惠”,是因爲她給出的價格的确有些低了,要知道這種“煉金奧術”造價不菲,将花費的鷹洋換算成太平錢,少說也要一萬太平錢,現在她隻開出兩千太平錢的價格,等于隻有原價的二分之一,就算是二手的,也有些偏低了。
這倒不是她吝啬,而是她這個主事道士的自主權限就是兩千太平錢,再高就要向總堂書面申請,十分麻煩。
當然,蘇晏也可以像劉複同那樣違規行事,别說是兩千太平錢,就是兩萬太平錢的高價也不算什麽,隻是青丘山一脈的風氣向來很好,很少有成員會做這等勾當。
蘇晏不願意壞了規矩,又不想書面申請自找麻煩,便隻能開出兩千太平錢的價格,不過按照道門内部價格折價卻在主事道士的權限範圍之内,并不屬于違規。
齊玄素想了想,點頭同意下來:“那就這樣吧,我要一份‘長生酒’,至于剩下的額度,不知蘇法師有沒有推薦。”
蘇晏又仔細看了眼破碎不堪的僞靈官甲胄,輕輕咦了一聲:“好厲害的拳意,閣下是一位歸真武夫?”
齊玄素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還真有些推薦。”蘇晏說道,“不過我要再确認一遍,你确定要交易嗎?化生堂不是菜市場,不存在來回讨價還價。”
化生堂不是不能讨價還價,卻不能來回拉扯,不存在什麽假裝反悔趁機加價。
齊玄素明白這裏頭的道理,點頭道:“沒有異議。”
蘇晏擡手示意旁邊的道士将東西收起來,說道:“僞靈官甲胄的三百太平錢可以直接兌成現錢,也可以算在的内部價格的額度裏。”
齊玄素道:“要現錢吧。”
如果是以前,齊玄素還真就選擇算在額度裏面,畢竟一個外人從化生堂拿到道門内部價格的機會,還是十分珍貴的,一定要精打細算,争取利益最大化。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他馬上就要返回道門,五品道士觸手可及,升爲四品祭酒道士也隻是時間問題,而且還有張月鹿,代爲購買這種事情,道門隻是不提倡而已,卻從未明令禁止。畢竟誰都有親戚晚輩,就當是自己購買之後再轉贈他人,很難杜絕。
至于利用權限大批量地倒買倒賣,那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自有風憲堂和北辰堂負責處理。
蘇晏道:“我們這裏沒有現銀,隻有太平錢莊的官票。”
齊玄素也不是第一次來,早就知道這裏頭的規矩,直接道:“三張大票就好。”
蘇晏沖着一名女冠點了點頭。
女冠轉身去了櫃台,不一會兒便返身回來,将三張還帶着些許油墨香氣的嶄新官票遞到了齊玄素的手中。
如此一來,不算零錢,這三百太平錢加上齊玄素本就有的七百太平錢,算是湊了個整數,剛好一千太平錢。這還不算七娘的一千太平錢,以及天罡堂下發的一千太平錢安家費。
三千太平錢,這是何等的巨款。
齊玄素甚至想着要不要買一把飛劍了,不過距離能買得起寶物和須彌物,還差得老遠。
“請随我來。”蘇晏轉身往後堂走去。
齊玄素趕忙跟在後頭,柳湖則留在外面,這裏自有座椅和茶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設在各地的化生堂分堂的布局有些類似于錢莊,前面是櫃台,後堂是各處簽押房所在,過了後堂是一個院子,這裏便是庫房所在。
此時院子中站了好些個靈官,守備森嚴,除此之外,還有陣法。
見到蘇晏進來,衆靈官紛紛行禮。
蘇晏領着齊玄素走向庫房大門,一名四品靈官立刻跟了過來。
兩人同是四品,不過道士節制靈官,所以蘇晏是這名靈官的頂頭上司。
蘇晏吩咐道:“開門吧。”
靈官沉悶地應了一聲,走到庫房大門前,取出一把特制的鑰匙,插進了第一個鎖孔。
蘇晏掏出了另一把特有的鑰匙插進了第二個鎖孔。
兩把鑰匙同時轉動,又有兩個靈官一邊一個,緩緩地推開了兩扇不知幾千斤重的鐵門。
蘇晏領着齊玄素走了庫房,大門又被靈官從外面緩緩拉過來,關上了。
庫房裏面燈火通明,除了地上這一層外,地下還有三層,都有門戶相隔,最貴重的物品都被放在最下面,而蘇晏隻是領着齊玄素來到了最外面的一層,也就是地上一層。
齊玄素的第一印象就是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缭亂。
或大或小的架櫃,擺滿了各種瓶、罐、壇、盒。
且不說許多他不認識的物事,僅就他認得出來的東西而言,這裏不僅有成套的正宗靈官甲胄,還有仿制燭龍血、仿制窮奇血、蛟龍血脂、狸力血脂、腓腓血脂、長生酒、返魂香、各種說得出名字和說不出名字的丹藥、各種瓶裝的藥劑,被浸泡在不知名液體中的妖類内丹、各種獸類的皮毛骨架、各種标本,分門别類,整齊排放。
蘇晏介紹道:“那件來自西洋的物事經過處理之後,也會存放在此地,我們每三個月就會清理一次庫房,通過飛舟将部分庫存運往總堂。你現在可以随意觀看。”
齊玄素點了點頭,就在此間轉悠起來。
蘇晏不再多言,隻是跟在齊玄素身後。
齊玄素先是來到“長生酒”的架子前,這裏足足擺放了上百瓶“長生酒”,瓶子有高有低,瓶身越是細高的,品質越高,價錢越貴。瓶身越是矮胖的,品質越低,價錢也就越是便宜。
齊玄素看了身旁的蘇晏一眼,見她微微點頭後,伸手取了一瓶最便宜的“長生酒”。
接着,他又來到另一排架櫃前,這裏擺放着各種丹藥。
有用瓷瓶的,也有用玉瓶的,甚至還有玻璃瓶的。一般而言,玻璃瓶是較爲廉價的,圖個好看而已,玉瓶是較爲珍貴的。
蘇晏忽然道:“這些玉瓶就不必看了,哪怕是道門内部價格,也遠超一千太平錢。”
齊玄素從善如流,立刻收回視線,隻看那些瓷瓶。
因爲是庫房,所以沒有标注價格,齊玄素隻能不斷詢問蘇晏。
蘇晏倒是業務熟練,每樣物品的價格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沒有絲毫不耐煩。
最後,齊玄素看到許多罐子,用符紙封了罐口,罐身上也刻着符?,被堆放在一處。
齊玄素不由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蘇晏的臉上頓時露出古怪的神色:“這是‘玄玄罐子’。”
“玄玄罐子?這又是做什麽的?”齊玄素愈發好奇。
蘇晏沉默了好一會兒,憋出兩個字:“抽獎。”
齊玄素這次聽明白了,又問道:“裏面都有什麽?”
蘇晏介紹道:“這是我們化生堂某一任掌堂真人的興起之作,取自‘玄之又玄’之意,通過符?造就隻能使用一次的臨時須彌物,然後在其中放入各種垃……物品,裏面可能有價值上萬太平錢的寶物,也可能隻是保底的一百太平錢,甚至是一場空,如果對自己的運氣有信心,可以嘗試一下,賭一把,說不定能騾子變寶馬。”
齊玄素聽着蘇晏如同背書一般毫無感情起伏的語氣,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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