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齊玄素在馬上就要離開西戈壁的時候,遭遇了一隊十餘人的黑衣人。
齊玄素沒有料到黑衣人已經封鎖了此地,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駕馭飛舟的道門之人身上,完全沒有防備黑衣人,結果被埋伏在此地的黑衣人以火铳偷襲,當場被身中兩铳。
若非這些火铳隻是使用了普通的破甲彈丸,而非“龍睛”系列,齊玄素又有血肉衍生的神異,隻怕當場就要重傷。
可就算如此,也讓齊玄素一陣氣悶,蓋因線膛火铳發射出的彈丸是以高速旋轉的方式射出,又附有破甲符箓,直接破開了他的“護體真氣”,随着彈丸一起進入他體内的還有洶湧氣流,會造成一個十字形或者星芒形的炸裂,雖然齊玄素的體魄承受住了這股氣流的沖擊,但也感受到了其帶來的壓力。
不得不說,這些黑衣人絕非地方守軍可比,應該是身經百戰的精銳邊軍,若論協同作戰,火器配備,同樣遠勝青鸾衛。
齊玄素毫不猶豫地躲在了一塊巨大岩石後面。
這夥黑衣人竟然配備了迅雷铳,裝有五根铳管,可以轉動铳盤,依次發射五根铳管,一氣發射十八彈。
隻聽得火铳之聲連綿不絕,打在岩石上面,激起無數粉塵,不斷有碎石落下,不過轉眼之間,這塊岩石便已經如同馬蜂窩一般。
面對這種情況,齊玄素不打算坐以待斃,先是以肌肉将射入體内的兩枚彈丸生生擠出,愈合傷口,然後取出了自己的“神龍手铳”。
當年在萬象道宮,關于火器的運用也占了相當的比重,若論對火铳的運用,齊玄素并不遜色這些黑衣人,而且他有個這些黑衣人無法比拟的優勢,他可以中一铳不死,中兩铳不死,甚至中三铳、四铳不死,可這些黑衣人隻要被擦一下,就要死得不能再死。
其實齊玄素也可以一顆“鳳眼乙三”解決問題,不過考慮到他隻剩下兩顆“鳳眼乙三”,有些舍不得。
下一刻,齊玄素直接起身,憑借自己通過火铳聲音傳來方向而作出的準确判斷,瞬間一铳正中“迅雷铳”,将這架造價超過三千太平錢的貴重火铳打得粉碎,然後一躍而出,因爲他此時腿上還綁着甲馬的緣故,整個
人好似縮地成寸一般,瞬間來到這隊黑衣人的面前。
手持火铳的黑衣人雖驚不亂,前排火铳兵迅速後撤的同時,手持刀盾的黑衣人向前頂上,如果是隻有昆侖階段修爲的齊玄素對上這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恐怕會覺得十分棘手,不過如今的齊玄素卻是直追歸真階段,
隻見他直接丢出重達十斤的“神龍手铳”,砸在一名在後撤途中仍舊打算舉铳射擊的黑衣人臉上,不僅讓他滿臉開花,而且也直接把他砸暈過去。若非有頭盔的保護,就算腦漿迸裂,也不是不可能。
這是“神龍手铳”的優點,也是缺點,十斤的重量,尋常人舉起來都十分困難,更不用說穩定射擊了,不過對于齊玄素這種人來說,重量非但不成問題,反而可以作爲大号的暗器使用,堪比流星錘之流。
空出雙手的齊玄素任由黑衣人的鋼刀落在自己身上,雙拳齊出,雖然沒能擊碎盾牌,隻是留下兩個拳印并使其變形,但黑衣人持盾的手腕卻是無法承受這等力道,直接碎裂。兩名持盾的黑衣人忍不住慘叫出聲,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盾牌,踉跄後退。
齊玄素順勢将兩人撞開,如同虎入羊群,轉眼之間便有數人筋斷骨折,倒地不起。
沒了刀盾兵,剩下的火铳兵在這種距離下,手中火铳與燒火棍沒什麽問題。
一人剛剛舉起手中的火铳,欲要射擊,結果就是齊玄素伸手抓住铳口生生掰彎,直接導緻了炸膛,半張臉都血肉模糊。
另一人剛剛舉起火铳,就覺一股大力傳來,铳口不由自主地從平舉變爲朝天,他的一铳也随之射向了天空,然後被人一腳踢在胸口,整個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向後飛去,落地之後嘔血不止。
兩名火铳兵摸出随身的匕首,朝着齊玄素刺來。
近戰的時候,長铳十分不便,手铳雖然便利,但尋常黑衣人并不會配備手铳,那是将領才有的配備,比如“神龍火铳”,就是朝廷的遊擊一級或者道門的四品祭酒道士一級才能配備。當然,從黑市或者天機堂買的另算。
隻是火铳兵的近戰實力還比不得刀盾兵,又如何與齊玄素相比?齊玄素隻是正反手兩巴掌,便将兩人拍飛出去。
其餘人被齊玄素的強橫戰力震懾住了,一時間竟是不敢動彈。
齊玄素撿起自己的“神龍手铳”,問道:“爲什麽要攻擊我?”
一名似乎是頭目的黑衣人回答道:“西州邊
軍哨官陳猛,奉都護府軍令,率部封鎖措溫布一線,搜捕一切隐秘結社成員。”
齊玄素冷冷道:“你們就是這麽搜捕的?先把人打死?如果我是隐秘結社成員也就罷了,如果我不是隐秘結社成員,豈不是白死?”
黑衣人道:“以閣下的修爲,我們隻能開铳才能阻攔閣下。而且我也不覺得火铳能夠将閣下置于死地。請閣下遵守都護府的軍令,接受都護府的訊問,與朝廷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齊玄素輕聲道:“我提醒你一句,你們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
“我也提醒閣下一句。”陳猛倒是有幾分硬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與都護府作對,與朝廷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如果閣下不是隐秘結社成員,大可接受檢查和訊問,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卻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齊玄素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忽然傳來馬蹄聲響。
在視線的盡頭,地平線的方向,一隊騎兵正朝這邊沖來。
這是黑衣人的常用手段,以火铳兵和步卒據守某一地點,形成據點,然後派出遊騎兵在各個據點之間巡視遊蕩,憑借其高機動力,進行快速馳援。
先前激鬥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這夥負責支援的遊騎兵。
馬蹄聲越來越近,地面震顫的感覺也越發明顯。
黑衣人帶來的壓力,與青鸾衛截然不同。
青鸾衛隻是天子的耳目,黑衣人才是天子的利劍,象征着朝廷的威嚴。
齊玄素沒有去管那些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趕到此地的遊騎兵,而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哨官。
他有些懷念當初的道門身份了,隻要有那層皮,哪怕是一個總兵官打傷了他,也要在面子上給個說法,可沒有那層皮,一個小小的哨官也敢爲難他。可偏偏他還的确有所忌憚,或者說因爲忌憚而不敢把事情做絕,所以不敢真正痛下殺手,否則這個哨官已經是個死人了。
齊玄素輕聲道:“放我離開,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哨官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齊玄素沉默了片刻,選擇放下手中的“神龍手铳”。
哨官的臉色稍緩,認爲齊玄素已經服軟,沉聲道:“很好。”
齊玄素深深看了他一眼:“我隻是個普通江湖人,希望你能說話算數,如果确定我不是隐秘結社成員,那就放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