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玄素在光幕中看到了烏圖實時傳回的影像,但僅僅是肉眼所見還是不全面,比如老蛟的浩大龍威,齊玄素就無法親身感受到,隻有當事人烏圖能感受到,就需要口述了。
齊玄素不算是一個喜歡獨斷專行之人,還是能夠聽取别人的意見。所以齊玄素專門召開了一次小範圍議事,根據現有的有關情報,讨論具體計劃細節。
主要可以分爲三個部分第一,解決外圍的長生人;第二,直面老蛟龍本身;第三,防備來自暗處的威脅,也就是周夢遙。
對于齊玄素來說,第一部分不算什麽問題,老蛟龍正在沉睡,隻要出動胡恩阿汗和烏圖,兩位僞仙聯手,再加上齊玄素,近乎于仙人的戰力,很容易就能在老蛟龍醒來之前把長生人的高層戰力解決掉,然後孫家圖趁機收攏其他龍化程度不深的長生人。
第二部分算是比較有挑戰難度,不過也在掌握之中,老蛟龍本身有仙人一級的戰力,不過不是準一劫仙人,哪怕他處于全盛狀态,齊玄素、胡恩阿汗、烏圖三人聯手也能周旋一二,如今他遭受重創,不得不進入沉睡之中,意味着他的境界修爲也受到了極大影響。
如果運氣好,老蛟龍直接跌落到僞仙狀态,哪怕是堪比古仙神降一級的僞仙,那也能直接拿下,沒什麽好說的。
如果運氣不好,老蛟龍還有仙人的境界,大概率也是搖搖欲墜,那麽就由三人正面纏住老蛟龍,然後「角龍」直接發射「龍睛甲二」。雖然不是能夠直接威脅仙人的「龍睛甲一」,但足以傷到老蛟龍,這在鳳麟洲擊殺八岐大蛇的時候就已經驗證過了。
雖說「角龍」在綜合戰力上不如「應龍」,但主要是失之靈活,更像是一個固定炮台,要說炮擊的威力,絲毫不遜于「應龍」,這就夠了。
公門中有句話,叫作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現在可以變化一下,三炮之下,何求不得。
這很考驗炮手,如果是一品靈官,一個人就能開炮,可現在沒有一品靈官,隻有一衆普通靈官,需要多人配合,指揮者的作用就很關鍵了。
楊少真作爲綱首的責任十分重大。
齊玄素希望這個女子不要隻是嘴上說說而已,要拿出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能頂半邊天,爲此齊玄素還專門搬出了傳說中的張月鹿來勉勵她。
楊少真當場立下軍令狀,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務。
其實第二部分雖然有難度,但并不算多麽重要,就算打不過,還可以退走,老蛟龍未必能留下他們。
關鍵還是第三部分計劃,這才是核心,也是齊玄素最重視的部分。
蛟龍一身都是寶,可也比不過除掉一個心腹大患。
所有人都清楚一個事實,做了大掌教之後,在能夠掌握實權的情況下,不說坐擁天下,那也相差不遠。如今的世界,乃是東西「二帝」分治,大掌教就是「東帝」,幾乎主宰了半個世界。
雖然是半個世界,但疆域人口都遠遠大于儒門語境下的天下。
什麽寶貝能與半個世界相比?
齊玄素走到現在這一步,早已沒有退讓餘地,更何況齊玄素也不想退。
隻是現在還無法确定周夢遙會在什麽時候出手,最大的可能是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齊玄素最是無暇分身的時候,她突然出手,将齊玄素拿下。
這就使得齊玄素必須留有幾分餘力,最起碼不能被周夢遙一擊拿下,然後才有機會展開各種反制手段,給周夢遙來一個大驚喜。
齊玄素還有一層擔心,那就是周夢遙見狀不妙,立刻就走,跟齊玄素玩一擊不中遠遁千裏那一套。
可是齊玄素也沒有太好辦法,他能
有辦法反擊就很不容易了,還想留下一名仙人,那就是癡人說夢了。隻能寄希望于周夢遙的自負大意。
關于這部分,齊玄素沒有深談,隻是讓衆人做到心中有數,具體該怎麽反擊,就隻有齊玄素自己知道了。在這方面,别人也幫不上齊玄素太多。齊玄素隻有一個要求,就算有突***況發生,也不要顧此失彼,集中全力解決老蛟龍。
幾人把各種具體細節仔細梳理了幾遍,盡力把各種最壞情況都考慮到了,并且做了幾個應急預案。
畢竟事關自己的性命安危,沒人敢糊弄事,不說絞盡腦汁,最起碼是人盡其才,各自從專業角度提出了專業的意見。
澹台盈作爲總預備隊,已經率領西天罡堂的艦隊開拔,現在顧不得是否打草驚蛇了。事有輕重緩急,蟲人隻是癬疥之疾,周夢遙才是心腹大患。
議事至此告一段落,行動正式開始,暫定代号
「天羽屠龍舞」。
……
七娘帶着小殷終于是離開金陵府,返回南洋。
一則是把小殷送回去,二則是七娘在南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雖然八部衆有上官雅,鳳麟洲貿易公司有幻姬,但七娘才是大老闆,很多事情需要她親自拍闆。
七娘就是這樣的大忙人,飛來飛去,滿世界跑。
處理完南洋的事情她還要去西域一趟,那邊也有生意。
除此之外,七娘這次返回南洋,還打算去見一見張月鹿。
七娘與張月鹿的關系很微妙,就像很多婆媳一樣,若不是因爲一個男人,她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有了交集之後,年齡的差距産生思想認知上的差異,理念問題,性格問題,再加上家庭權力的歸屬問題,勢必要兩看兩相厭。
現在有一個公認的事實,女道士們的控制欲很強,要掌控丈夫,要掌控兒子,婆婆的兒子和媳婦的丈夫是同一個人,到底聽誰的?
往小了說,這是争奪男人的問題。往大了說,是這個家誰說了算的問題,是話語權的問題。
以前很少有這種問題,因爲男人當家做主,在儒門禮教的框架下,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媳婦和老娘都要聽男人的,又有孝道壓在頭上,隻能多年媳婦熬成婆。
可現在男人靠邊站了,隻要埋頭幹活和老實聽話就行了,禮教和孝道也被平等大錘砸了個一地稀碎,這個權力矛盾就愈發嚴重了。
别看張月鹿和七娘身份不一般,這個是傳說中的張月鹿,那個是大名鼎鼎的姚七,在這件事上同樣不能免俗。
張月鹿不認可七娘的行爲,想要矯正,那就必須說了算才行。七娘覺得張月鹿侵犯了自己的地盤,自是不肯放手。
以前的人成親早,十四歲就能嫁人,還是個孩子,做婆婆的還不到四十歲,正值壯年,一個半大孩子如何鬥得過婆婆?
如今不一樣了,齊玄素和張月鹿這個年紀是正當年,已經足夠成熟,不再是小孩子,有了自己的事業,經驗手段不缺。
反倒是七娘這些公婆大多過了六十歲,走向暮年。人生七十古來稀,說得難聽一點,已經黃土埋半截了。
現在的婆婆差不多是以前丈夫祖母的年紀了,到了該退居二線的年紀,應該把管家大權交出
去。
偏偏七娘有修爲在身,沒有因爲年老就意氣消沉,更不想退居二線,仍舊是精力充沛,這就有得鬥了。
不要覺得這是件小事,如果齊玄素真做了大掌教,雖然不能說家事即國事,但也相去不遠。
因爲張月鹿代表了正一道,七娘代表了全真道。如果齊玄素能上位,那麽肯定是兩道聯合推上去的,到了事後分紅的時候,夫人
和太夫人不和,甚至會演變爲兩人背後兩大派系的對抗。這就有點像當年的外戚幹政了,太後的娘家和皇後的娘家,都是外戚,誰來當政?
在這種時候,就需要男人有些擔當,主動站出來。
不過站出來歸站出來,不是要兩邊讨好,想要兩邊都讨好,往往是兩邊都不讨好。反而是兩邊都不讨好,一碗水端平,反而有可能兩邊讨好。
所以齊玄素常常以一家之主自居——你們兩位不要争了,各退一步,聽我的就是了。
在兩個女人看來,雖然我沒有拿到大權,但她也沒有拿到,還是可以接受的。
正因爲齊玄素敢于擔當,再加上七娘和張月鹿都忙,很少見面,所以這些矛盾倒也還好,最起碼比較克制,沒有擺在明面上。
張月鹿還沒上京,當她聽到七娘造訪的時候,多少有些意外。
小殷不是普通孩子,不必送到家門口,讓她自己回來就行。
七娘親自把小殷送回來,這就是有話要說了。
張月鹿把七娘請了進來,因爲婚事定下了,她還以爲七娘要談婚事的問題。
不過七娘壓根提都沒提,她不是澹台瓊,不在意這個,她連典禮都不打算參加,怎麽會關心更多細節?
七娘拉過小殷,說道「好孩子,把天淵問你的事情再說一遍。」
小殷依言又複述了一遍。
張月鹿越聽臉色越凝重。
這些事情,齊玄素都沒有跟她提起過,隻是提起了兩人的婚事。
她竟是不知道,有着這樣的險惡。
張月鹿是個心思敏銳之人,聽完之後,立刻意識到一點「天淵不會無緣無故地問起這件事,也就是說周夢遙已經到了南大陸?」
七娘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抽煙。
小殷一本正經地點頭道「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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