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人也有類似習俗,稱之爲伴郎和伴娘。
齊玄素和張月鹿當然不是怕鬧洞房,也不是怕被刁難,張家規矩森嚴,不搞這些。齊玄素這邊根本沒什麽人,兩人的新家,張月鹿比他還要熟悉些。
傧相的作用主要是幫兩人應付一些雜事。
正如齊玄素所說,具體儀式和聘禮嫁妝什麽的,反而是細枝末節,關鍵是賓客。
可以想象,到了大婚那一天,賓客數量肯定要超過上次的拜師禮,而且賓客都不是尋常人等,不能怠慢,就算有上面的長輩出面應酬接待,兩人也不可能清閑,這個時候就得有人起到類似秘書的作用,跟随在兩人身旁。
說白了,道門打破了儒門的禮教,自己又沒有新東西代替,隻能東拼西湊,再給儒門那套東西換個皮,反而更混亂了,還不如以前。
張月鹿這邊好說,張家同輩姐妹有的是,師姐師妹也有的是,還有秘書,張玉月、蕭月如、沐妗等等,都可以,很容易就湊齊。
齊玄素這邊就有點犯愁了,同輩兄弟是沒有的,師兄弟也是沒有的,隻能從同窗裏找,難道找莫清第?這也遠遠不夠。張五月屬于張家人,肯定是不行的,算上陳劍仇,再把程立雪拉過來,也差點意思。
齊玄素不由感歎道:“沒想到各個方面的人手都不夠用。”
張月鹿提議道:“實在不行,老林和許寇老了點,也将就用吧。”
齊玄素連忙擺手:“老林就算了,老前輩,我消受不起,還是讓他看孩子吧。”
毫無疑問,小殷也要參加,這就需要一個人看着她,不然她指不定會搞出什麽事情,林元妙是最合适的人選。
齊玄素無奈道:“讓我再想想吧。”
到場高人還是挺多的,齊玄素也不好搞兵解化身,不太好看。
就在這個時候,張五月探頭探腦地推開門,往裏面觀望。
齊玄素對張月鹿道:“天中過來了,我們今天就先說到這裏吧。”
張月鹿囑咐道:“你可别縱容他。”
齊玄素道:“放心,天中現在學好了,都是正經營生。”
張月鹿結束了通話。
張五月來到桌子對面,陪着笑:“剛才是我姐?”
齊玄素道:“你姐讓你要學好。”
“這是當然。”張五月清了清嗓子,“我已經跟皇甫真人麾下的高功法師錢西盛談成了初步意向,拟了個草案,請姐夫過目一下。”
說着,張五月取出一本厚厚的卷宗,少說也有上百頁,送到齊玄素的面前。
齊玄素有點頭大,還是拿過卷宗:“等我看完之後再給你答複。”
張五月道:“錢西盛那邊應該不敢做手腳。”
齊玄素把卷宗暫且放到一邊:“我和你姐正在讨論成親的事情。”
張五月頓時松了口氣:“終于要成親了,我還以爲要再拖幾年呢。”
“你也要回去。”齊玄素道,“在回去之前,把手頭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張五月道:“我當然要去,不過也不急于一時吧。”
齊玄素道:“不一樣,你還能回來,我就不會回來了,如果不出意外,接任我的将是帝京道府首席副府主李長歌。”
張五月的表情僵住了。
張家和李家可是多年的對頭,縣官不如現管,這還能有好嗎?
齊玄素接着說道:“我會去萬象道宮,雖然我還是可以讓皇甫真人關照你,但你也要做好準備。”
張五月緊了緊臉色,沉聲道:“是。”
齊玄素道:“就這樣,還有事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張五月趕忙把鍾伯玉的事情說了一遍。
“白玉堂的人?”齊玄素一怔。
久遠的回憶湧上心頭。
當年他驚天一躍,落在了星宿海,算是假死,暫時離開了道門。然後從星宿海去往措溫布,遇到了一系列的事情。在措溫布之畔有一座廢棄的作坊,白玉堂的人在那裏得到了一尊“大阿修羅”,結果被道門埋伏。
齊玄素趁亂帶走了一顆血丹,後來又從白玉堂手中得到了一塊“玄玉”。
再後來就沒有太多交集了,最近聽說白玉堂已經解散了。
齊玄素想了想:“把他帶過來,我要見他一面。”
張五月道:“我這就讓他過來。”
張五月當然不能讓齊玄素幹等着,他早就把鍾伯玉帶了過來,就在外面等候,他先進來探一探口風,如果齊玄素願意見,那就直接讓鍾伯玉進來,如果齊玄素不願意見,那就作罷。
很快,鍾伯玉走了進來,低着頭:“見過齊真人。”
“不必多禮。”齊玄素說道。
鍾伯玉擡起頭來,望向這位鼎鼎大名的道門新秀,不由一怔。
齊玄素也在打量着鍾伯玉,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當年他拿完血丹,出來的時候,天地異象,有一個龐大身軀現世,青面獠牙,兇惡猙獰,一張血盆大口,毫不費力地将“客棧”的一幹人等囫囵吞下。
齊玄素當時猜測,那可能是“大阿修羅”,後來也證實了這一點。
齊玄素還記得,一個人影站在“大阿修羅”的肩膀上,面帶笑容,負手而立。
這一幕,讓他記憶深刻。
那個人就是白玉堂的人。
齊玄素也不說話,一時間讓張五月摸不着頭腦,又不敢貿然詢問。
過了片刻,鍾伯玉忍不住道:“真人,恕我冒昧,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齊玄素道:“當然見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措溫布湖畔的廢棄作坊?”
鍾伯玉猛地瞪大了雙眼。
他就是那日操縱“大阿修羅”的白玉堂之人,隻是後來被天罡堂的副堂主上官敬毀去了“大阿修羅”。
鍾伯玉還算是知道齊玄素的生平,最早在天罡堂,由此認識了張月鹿,後來去了紫微堂,開始發迹,又曆經帝京道府、鳳麟洲、婆羅洲道府,直到今日官至北辰堂首席副府主、道門全權特使,在南大陸呼風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