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皇廢除了客卿制度,但培養客卿的體系還在。東皇廢除客卿本質上是讓李家壟斷了青丘山的客卿職位。
以前是青丘山挑選客卿,實行競争上位的制度,如今則變成了李家欽定,由李家推舉人選,然後再由青丘山認可。這有點像大魏的内閣票拟和司禮監批紅,一個擁有建議權,一個擁有決定權。
所以現在就是國師選一個人,派到青丘山。青丘山之主見過之後,認可就留下,不認可就退回去,然後李家再推舉新的人選。不過以國師的眼界,基本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畢竟能被國師推薦的,不會是尋常人等。一般情況下,隻要不是分歧太大,青丘山之主也不會拂了國師的面子。
雙方的分歧一般就在青丘山血脈上面。
這次李家的推舉人選便是李長歌,李家三代之主、小國師、八代大掌教的有力競争者,青丘山就更不會拒絕了。
“蘇夫人。”李長歌已經從回神,主動行禮。
此蘇夫人非彼蘇夫人,這位蘇夫人與慈航真人蘇元儀并沒有什麽關系,甚至不是一個種族。現在也沒有人把慈航真人稱作“夫人”,都是蘇真人。不過凡事無絕對,如果慈航真人能夠成爲大掌教夫人,那就要改稱夫人了,而且道門隻能有一位蘇夫人。
不要小看了大掌教夫人這個職位,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而且權力不存在真空,就必然要放權。道門又不存在宦官,那麽大掌教夫人必然會得到大掌教分享的權力,成爲大掌教權力的延伸和補充。
所以大掌教夫人的定位不是普通皇後,而是明空女帝時期的天後,可謂是二聖臨朝。得罪了大掌教夫人,都不必大掌教夫人吹枕頭風,大掌教夫人自己就能處置了。
道門曆史上最爲有名的大掌教夫人就是玄聖夫人,玄聖是毫無疑問的強勢大掌教,說一不二,玄聖夫人又是閑雲野鶴的性子,不過玄聖曾有過一段長期閉關的經曆,于是玄聖夫人不得不成爲道門曆史上權勢最大的大掌教夫人。
如果慈航真人能夠成爲大掌教夫人,那麽有望成爲僅次于玄聖夫人的實權大掌教夫人。
女子作爲狐仙,天生自帶頂尖的媚術,就算是女子見到了她,也要口幹舌燥,心中不斷生出各種旖旎畫面,在不知不覺之間便沉浸其中,甚至全身各處都要變得酥軟了,渾無半點力氣,禁不住面紅耳赤,再無半分鎮定。
不過李長歌并不受影響。
齊玄素有鐵石心腸,李長歌同樣有鐵石心腸,兩人隻是在後續發展上有所不同,在這方面是相同的。
女子一雙秋水長眸盈盈生波,上下打量着李長歌,似是要将這個年輕男子全身上下和裏裏外外都看個通透才肯罷休,繼而朱唇輕啓,聲音仿佛天籁:“久聞小國師大名了。”
“不敢當。”李長歌不卑不亢。
女子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麽客氣。”
不管怎麽說,李長歌擁有青丘山血脈,說是自家人是沒有錯的。
以李長歌的身份,當然沒必要進行什麽考核了,更不存在競争,除非齊玄素從新大陸回來,跑到青丘山跟李長歌競争,其他人也競争不過李長歌。
唯一的問題是李長歌現在還未跻身僞仙階段,理論上存在使用“青雘珠”的可能,但不可能直接擁有仙人的實力,而且容納“青雘珠”也十分勉強。所以國師的意思是讓李長歌在青丘山洞天停留一段時間,在青丘山之主的幫助下,容納“青雘珠”,先擁有頂級僞仙的實力。
青丘山之主也不廢話,伸手一指池塘正中的“青雘珠”:“清微真人将此寶還回來之後,就一直放置于此處,請恕我直言,以小國師的境界修爲,還不足以将‘青雘珠’容納體内。”
李長歌道:“所以才要請蘇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蘇夫人向那名中年美婦道:“胡夫人,由你代我招待諸位貴客,我想與小國師單獨談一談。”
胡夫人道:“是。”
然後美婦笑眼盈盈地向李家衆人道:“諸位貴客,請移步随我去玄海殿。”
李家衆人以李長生爲首,李長生明白他們的任務就到這裏了,接下來就是蘇夫人和李長歌的事情,應道:“上次見夫人的時候,夫人是二八少女,我也還是個年輕人,如今再見,卻是紅顔對白發,不知是否還有下次相見之期。”
胡夫人微笑道:“道兄這是哪裏話,隻要道兄肯來,難道青丘山還會将道兄拒之門外嗎?”
李長生感歎道:“多事之秋,俗人比不得夫人這般逍遙,隻怕沒有下次了。不過這次過來,要好好品嘗下青丘山的好茶。”
“請。”胡夫人側身伸手,做出“請”的動作,雪白的皓腕探出衣袖。
在胡夫人和李家衆人離開之後,蘇夫人則領着李長歌去了落花台。
兩人相對而坐,蘇夫人道:“清微真人當年取走‘青雘珠’的時候,已經是僞仙修爲,根基牢固,仙人有望,所以‘青雘珠’隻是錦上添花而已。對于清微真人而言,取走并容納‘青雘珠’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需要我去援手。隻是小國師與清微真人的情況不大一樣,小國師如今隻是造化階段,差了一籌。國師前不久與我談起此事,我并不贊同,因爲此舉頗有拔苗助長之嫌,隻是國師執意如此,我也不好拒絕,隻得答應下來。”
李長歌道:“國師也曾詢問我的意見,我沒有拒絕,不知夫人是否關注道門近況,我有一位競争對手,姑且稱之爲競争對手吧,論境界修爲,我們算是伯仲之間,不過論履曆,我是一步慢則步步皆慢,若不想被人家落下太多,隻能如此。”
蘇夫人饒有興緻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小國師有李家鼎力支持,竟然有人能與小國師相抗衡,不知是何許人物?”
李長歌道:“此人名叫齊玄素,全真道出身,是東華真人的弟子,姚家的義子,張家的女婿。”
“原來如此。”蘇夫人點了點頭,“難怪能把小國師逼到如此地步,原來是全真道和正一道聯手推出來跟小國師打擂台的人物,也是大掌教有望。”
李長歌沒有多談齊玄素,問道:“不知夫人要如何助我?”
蘇夫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小國師可曾成親?”
李長歌不由一怔,如實回答道:“隻是定親,未曾成親。”
蘇夫人道:“如此說來,小國師還是童子之身?”
李長歌并不羞赧,坦然道:“正是。”
一般道門中人總會面對兩難抉擇,境界修爲低的時候,不好破了童子身,那樣會有礙修爲。等到修爲高了,不在乎破不破童子身的時候,多半是很難有子嗣了,也不在乎那點男女之欲了,畢竟這隻是身體上的欲望,隻要能夠完全掌控自身,最容易戒除這種低級欲望,難戒的是心中的欲望,比如權力的欲望。所以許多道門之人幹脆是終身不娶,在道門頂層的六人之中,隻有清微真人成親了,其餘五人都是孤身一人。
也正因如此,李長歌并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而顯得他潔身自好。
蘇夫人道:“小國師可能要吃一點虧。”
李長歌又是一怔:“此話怎講?”
妖仙的百年之期是從跻身仙人階段開始算起,再加上跻身仙人階段之前的時間,蘇夫人少說也要一百歲開外了,比國師還要年長。
雖然蘇夫人表面看起來年輕,但年紀擺在這裏,除了故意作态,早就沒了所謂的羞澀情緒,坦然道:“雙修之法。”
李長歌并不十分吃驚,有一定的心理準備,關鍵是雙修的對象。
蘇夫人接着說道:“東皇廢除了斬情絲之法,再加上小國師已經定親,所以我們青丘山不會給小國師安排一位道侶,而且普通道侶也沒辦法解決小國師的問題。”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長歌哪裏還不明白,遲疑道:“難道夫人……”
蘇夫人道:“我親自與小國師雙修,說句不太好聽的話,這叫老牛吃嫩草,小國師不會覺得吃虧吧?”
李長歌正色道:“不會。”
爲了權力,可以不近女色。爲了權力,也可以近女色。關鍵是怎麽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再者說了,蘇夫人的容貌俨然已經超出人間女子的範疇,又是仙人之體,若是在人間走上一圈,不知多少人要将蘇夫人視作女神仙子,一輩子都要念念不忘。無論怎麽看,李長歌都不能吃虧。
當然,以李長歌的驕傲,也做不出過于谄媚的姿态,說什麽這是我的榮幸之類,世家子與寒門子弟不同,有時候就算是死,也要講究個體面。
“那就好。”蘇夫人道,“正常來說,‘青雘珠’隻要随身攜帶就行了,比如清微真人就是如此,不過小國師想要提前駕馭‘青雘珠’,就需要一點特别手段,倒也不複雜,你我正常雙修,我将‘青雘珠’含入口中,然後在關鍵時刻,以口對口,送入你的口中,我再助你将其吞入腹中,如此容納。”
李長歌聽明白了:“口含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