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他人生中真正接觸到的第一件仙物,“青雲”不算,隻能算是半件,“希瑞經”也不算,隔着“帝釋天”,不是親手觸及。
而且意義非凡,大掌教信物,就算沒什麽神異,隻是一把普通如意,那也足夠讓它籠罩上一層神聖的光環。
姜大真人接過“三寶如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很快,齊玄素的飛舟從天而降。
齊玄素和小殷登上飛舟,離開此地。
另一邊,蘭大真人抓住了已經被林元妙重傷的孫合玉,考慮到孫合玉年事已高,以及影響問題,可能不會處以極刑,而是在鎖妖塔洞天中度過已經不多的餘生。
除此之外,還有意外收獲。
叛逃的錢香芸和溫翁,都在通真宮中。
兩位大真人離開之後,三位一品靈官和諸位道士深入并且全面地搜查了通真宮内外,發現了這兩人。
根據兩人交代,他們逃離帝京之後,就在南海上尋找通真宮的蹤迹,本意隻是尋找仙人機緣,積攢些安身立命的本錢。不曾想,這座仙人洞府已經被别人捷足先登,正是陳書華,此時他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是成爲“長生石”或者那座血陣的材料,要麽就臣服于陳書華。
兩人沒有辦法,自然是選擇後者,留在通真宮中。
偌大個通真宮,也需要人打理。陳書華因爲保密的緣故,過去都是一個人,如今多了兩個自動送上門來的幫手,自然樂見其成。
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等同被軟禁在通真宮中,不能離開半步,差事就類似于管家,維持通真宮的運行,滿足陳書華的大小吩咐。
當然,這隻是兩人的一面之詞。陳書華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不過通真宮内部已經被陳書華搜刮一空,除了通真宮本身之外,基本沒留下什麽有用的東西,仙人遺産是不用想了。由此可見,成就仙人是何等耗費資源,陳書華掏空榨幹了半個大虞國皇室,又有通真宮和首席副府主的各種資源,還有古仙們的暗中支持,這才能成就仙人。
不管怎麽說,錢香芸的下場無非兩種,要麽去跟孫合玉作伴,要麽去昆侖道府修道觀,修奇觀,算是“物盡其用”。
溫翁就有些複雜了,畢竟涉及到遼王,算是整個五行山事件的後續。而遼王的背後則是皇帝陛下,無論是境界修爲,還是手中權勢,都不遜色三師,甚至猶有勝之。這就不好處理了。
如果全真道想要窮追到底,那麽就在溫翁身上大做文章。如果全真道見好就收,那麽就把人交給朝廷或者太平道處理。
全真道多半會選擇後者,道門是不好直接幹涉朝廷事務的,就算挖出了什麽,也還是要由朝廷處置,沒什麽太大意義。
齊玄素已經不怎麽關心這兩人的結局。
現在回頭再看,兩個人更像是個引子,引出了後續的通真宮,至于更多,沒什麽意義。
齊玄素如今已經是首席副府主,處理了一位掌府真人、一位前掌府真人,一位首席副府主、兩位副府主,還會在乎一個叛逃的末位副府主嗎?
至于通真宮的歸屬,婆羅洲道府和嶺南道府都想将其收爲己用。一度起了争執,最終蘭大真人一錘定音,歸嶺南道府所有。畢竟嶺南道府這次幫了大忙,婆羅洲道府總要有所表示。
接下來就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審判。
輔理、副府主以上,包括輔理和副府主,全部交由玉京處置。
其餘人等,則由婆羅洲道府自行處置,主要是由掌管律法的次席副府主負責。
齊玄素已經不是次席副府主了,自然輪不到他來管,他的精力還是要放在貿易上面,這也是姜大真人一再交代的。
諸多事情,告一段落。
原本“熱鬧”的婆羅洲終于要冷清下來。
張月鹿要返回嶺南道府,那些協助辦案的人手也會随她一起離開。不過小殷這家夥留了下來,她還要橫行南洋呢。
林元妙也跟着張月鹿一并離開了,雖然他和小殷都是有品級的正式道士,但還是有所不同的,小殷屬于沒有職務的遊方道士,沒有例銀,沒有權力,也沒職責,想上哪就上哪。林元妙可是有輔理職務的,有例銀,有權力,也有職責,不能到處亂跑。
姚裴、李長歌、李朱玉等人則會随着姜大真人離開,同時負責後續的各種事宜,包括林天河、孫合玉、王教鷹等人的定罪,要做到流程合乎規矩,在這方面,北辰堂一般隻是起到輔助作用,以風憲堂爲主,再準确一些,是以寫卷宗爲主。
王教雁、孫鑰真、孫鑰平、王儋清、林青城、吳婄蓉、郭永俨一幹人等,被留在了婆羅洲道府處理。
徐教容有的忙了。
同時,還有一批靈官也被處理了,由蘭大真人親自過問,外人不得而知。
齊玄素現在隻需要做好一件事,重組南洋聯合貿易公司。
當齊玄素的飛舟降落在獅子城外的時候,整個碼頭可謂是人山人海。
獅子城内有頭有臉的商人全部彙聚于此,迎接首席副府主。
掌府真人王教鶴倒台的消息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南洋,王家和孫家被連根拔起,從頭到尾,都是這位首席副府主一手主導。
這是何等手筆!
很多人已經隐隐看到了一位大真人的崛起。
不可能是白闆大真人,最起碼也得是平章大真人,甚至是副掌教大真人,乃至于掌教大真人。
從現實利益的角度來說,王教鶴倒台之後,産生了巨大的權力真空,金阙還未派來新的掌府真人,名義上是由掌府大真人代行掌府真人職責,但蘭大真人是怎樣的性情,大家都知道,所以這掌府真人的大部分權力還是要落在齊首席的手裏。
說得更具體一些,南洋聯合貿易公司是一張大餅,切餅的刀掌握在齊首席的手裏,誰能多吃一點,誰少吃一點,都是齊首席說了算。
南洋聯合貿易公司是多大的體量,這一刀切下去,就可能切出一個傳承百年的興盛家族。
如今的齊玄素,俨然就是活生生的财神爺。
誰不心動?
既然心動,如何能不巴結?
這還不同于上次多少帶了些敷衍意味,這次個個發自真心,畢竟發财誰不想?
齊玄素帶着小殷和陳劍仇走下舷梯,發現地上竟然鋪了地毯,一衆錦衣華服的大商人都站在地毯兩側,齊齊行禮。
齊玄素招了招手,示意不必多禮。
不是誰都能踏上地毯來迎接齊玄素的。
秦衡均、謝教峰、杜雨婳、齊暮雨、胡輔理等人依次走了過來,與齊玄素見禮。
齊玄素道:“謝副府主,場面太大了,不好。”
謝教峰笑道:“首席,你冤枉我了,這可不是我安排的,是大家自發的。大家說,是不是?”
他的話音落下,周圍衆人轟然應是。
齊玄素也不好再說什麽,在衆人的簇擁下,登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往城中行去。
前面是黑衣人開道,後面的大商人們各有馬車,一人一輛,如此一來,竟是變成了一條長長的車隊,前面的馬車已經進了城門,後面的馬車還在碼頭沒有挪窩。
若是從高空往下俯瞰,可以看到一條清晰的黑線。
這一幕,也是極爲壯觀了。
齊玄素坐在馬車中,又一次體會到了權力的美妙。
這是錢換不來的。
權力也是一種力量。
一個貧弱小國的登基大典,再隆重,再莊嚴,也隻會給人沐猴而冠之感,因爲貧弱小國掌握不了别人的命運,甚至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可一個泱泱大國的登基大典,哪怕再簡單,也會讓人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因爲大國真正可以掌握别人的命運,生死榮辱系于其一念之間。
這難道不是一種力量嗎?
齊玄素相信謝教峰沒有安排,至多是鋪了個地毯,如此龐大的車隊隻是個巧合,可正是這種巧合,才彰顯了齊玄素現在掌握的權力,不是沐猴而冠。
小殷趴在車窗上看街景。
車隊的兩旁是黑衣人的騎兵,鐵甲森嚴。
隔着黑衣人才是街道兩旁的圍觀之人。
想要巴結齊玄素的人數不勝數,可真正能湊到齊玄素跟前的人都有大背景,謝教峰的背後是東華真人,杜雨婳的背後是前任掌府大真人,齊暮雨的背後是萬妙真人齊教正。
其他人就要動些心思,從别的方面突破。
這些人早就把齊玄素研究透了。然後發現齊玄素的人際關系有些簡單到令人無從下手。
傳說這位齊首席有個義母,不過這位義母十分神秘,查不出來這件事本身就象征着莫大的權勢。
抛開這位義母不談,就是一手把齊玄素提拔起來的東華真人,跟東華真人搭上線可比巴結齊首席難多了,畢竟齊玄素的權力隻是局限于南洋,東華真人的權力範圍卻是偌大的全真道,甚至有可能是整個道門。
再有就是齊首席的準道侶張次席,大家閨秀不假,卻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放眼整個道門,張次席也是聲名在外,出了名的不好伺候,誰敢去觸黴頭?
然後就沒了。
齊首席和未來嶽母的關系并不怎麽樣,另一位嶽母是慈航真人,能跟慈航真人搭上線的人,也沒必要費這個勁了。
最後他們就把目光落在了陳劍仇和小殷的身上。
這可都是齊首席的身邊人。
陳劍仇,還未成親?年輕人血氣方剛,那就上美人計,火辣的,溫婉的,奔放的,含蓄的,各種風格都試一試,總有一款合适的。
小殷姑娘,喜歡聽戲,把整個獅子城的戲班子都包下來,單獨給小殷姑娘唱,想聽什麽就唱什麽,當場編戲都行。
這才幾個錢?
隻要能在南洋聯合貿易公司中分一杯羹,十倍都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