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頓時臉色漲紅,他家中有幾個子侄确實愚鈍,仗着自己在袁紹手下有些地位,便行事張揚……
郭圖要是這麽說,就……
無言以對。
自家人都是些什麽貨色,自己最清楚。
袁紹頓時看向許攸的眼神就變得深邃了幾分,他似乎也聽說了許攸家人在冀州行事張揚一事,隻是,還沒有收到确切的消息,正在猶豫如何處置他而已。
現在被郭圖提起……
許攸被郭圖揭了老底,倒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頓時便指着郭圖反駁,“我之子侄,不過纨绔子弟罷了,待我等這一仗打完,我自會處理。可我如果沒有記錯,曹操帳下軍師祭酒郭嘉郭奉孝,乃是你的族人吧?此次大敗,是不是你提前将消息洩露給了那郭奉孝?你怕不是暗中通敵?”
來呀!
互相傷害呀!
誰怕誰?
郭圖:!!!
袁紹:???
袁紹頓時将視線放到了郭圖的身上,又覺得……許攸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通敵?
倒是……
有這個可能!
不然的話,他袁紹手下精兵十萬,派去的先鋒軍也有幾千,怎麽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若是有人通敵,曹操提前設好了埋伏……
那,一切便能解釋的通了。
尤其……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郭奉孝,當年曾經在他冀州任職過一段時間,還是郭公則引薦的!
郭圖平時溜須拍馬,幾乎是看到袁紹此時的表情,馬上便明白,袁紹……
對自己起了疑心!
頓時,郭圖頭上的冷汗便冒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到袁紹面前,“主公!當年我引薦奉孝來到冀州,豈料那奉孝居然口出狂言,道不同不相爲謀。此後,我便與奉孝決裂,從此再無往來了呀!請主公明鑒!”
“是這樣嗎?”袁紹疑惑的看了一眼郭圖。
就因爲這樣的理由,就決裂了?
可能嗎?
畢竟是同族之人,能說決裂就決裂?
家裏人不要面子的嗎?
逢紀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打倒郭圖的機會,頓時便站出來,“主公!既然公則與那曹軍軍師祭酒關系匪淺,是該避嫌,不然的話,若是軍情洩露,是不是該怪罪到公則頭上?”
郭圖:!!!
沃日!
郭圖頓時在心裏瘋狂叫罵出口。
這些人真的是……
郭嘉乃是敵軍軍師祭酒,與他郭圖有什麽關系?
就很離譜!
隻是,不知爲何,郭圖的内心暗暗升起幾分酸澀。
他在袁紹手下,乃是需要争權奪勢,與如此多的謀臣勾心鬥角。
然而,很多時候,他們這群謀士你争我奪半天,主公卻總是有自己的意見。
就……
誰也不聽。
他隻想聽他想聽到的。
可郭嘉呢?
他曾聽族人說過,郭嘉在曹操麾下極其受重用,出則同車,睡則同寝……
酸啊!
簡直……
太酸了!
區區郭嘉而已,怎麽配得曹操如此重用?
郭圖咬咬牙,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一定是那曹操手下無比缺人,這才會對郭嘉如此器重。
都被逼的下求賢令了,能不缺人嗎?
郭圖歎口氣,雖然他試圖以一敵二,然而,許攸這個借口真的是……
郭圖眼中閃過不甘,最後隻能決定,以退爲進!“主公,屬下爲了避嫌,自請回到冀州駐守邺城!隻是……”
“隻是?”袁紹聽到郭圖願意回到邺城,便對郭圖放下心來。
回到邺城之後,便幾乎對前線戰局起不到太大的影響。
想回,就回去吧。
郭圖躬身一禮,轉頭看了一眼許攸,“主公,子遠任由子侄在如此關鍵時刻,在邺城胡作非爲,還請主公重罰!”
他走,也要拉一個人下水!
絕不能一個人灰溜溜的回去!
許攸,“……”
我踏馬!
袁紹哈哈大笑兩聲,走到郭圖身邊,親切的拍了拍郭圖的肩膀,“公則果然忠心耿耿啊!”
許攸,“……”
許攸默默在心裏歎口氣,頓時明白了袁紹的選擇。
果不其然,緊接着,袁紹便開口道,“此次攻打曹操,乃是十拿九穩之事,絕無可能出意外,既然如此,公則與子遠便先回到邺城,安頓好後方。”
“喏!”
“……喏。”
郭圖給了許攸一個挑釁的眼神。
頓時便十分不屑,在心裏大罵了許攸幾句。
呵。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許攸是怎麽想出來的?
是沒長腦子嗎?
幾乎沒有給兩個人反悔的機會,從袁紹大帳之中出來,袁紹便派人送郭圖與許攸兩人回邺城。
說是送,其實,也有監視的意思。
一路上,郭圖都在許攸旁邊陰陽怪氣,甚至說起,許攸的子侄已經被抓到了大牢,等到此次戰事結束,等待許攸的,便是主公的重罰,怕是從此,許攸便要被主公厭棄……
許攸頓時想到,自己的老友……曹操。
前些時候,曹操便派人與自己聯系。當然隻是抱着敷衍的态度應付了兩句,他在袁紹這裏混的好好的,去找曹操做什麽?
他,必定要等等看,到底誰會成爲此次戰争的勝利者,再做決定的呀!
更何況……
他乃是曹操的故友,曹操輸了,他依然乃是袁紹的謀士。
若是曹操赢了,以曹操此人的性格,也必定不會拿他怎麽樣,甚至還會奉爲上賓。
既然如此。
他爲何要早早站隊?
還不如等戰事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隻是……
此刻,情況有了些許變化,逼着他早做決定!
許攸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眼神頓時便深沉起來。
郭圖此人雖然目光短淺,隻知道争權奪利,妄圖在衆多謀士之中占據主要地位。
然而,他說的倒是不錯!
等到此方戰事一了,等待他許攸的……
輕則是主公的厭棄與冷落。
重則與自己的子侄相差無幾,被投入大牢!
頓時,許攸便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
“停車!停車!”許攸頓時大喊出聲。
“先生?”馬車之外的士卒頓時停車,疑惑的看向馬車内伸出一個腦袋的許攸,一臉的疑惑。
這許先生,怎麽了嗎?
許攸頓時從馬車上跳下去,臉色急切,“給我一匹快馬!我有大事要向主公禀告!”
“大事?!”郭圖也從馬車之内,伸出一個腦袋,嗤笑一聲,給了許攸一個不屑的眼神,“你能有什麽大事?不過是被主公厭棄的區區謀士罷了,你能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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