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眼前，酒店已經塌陷。
救護車，巡邏車，消防車的聲音此起彼伏。
哀嚎遍地，鮮血四溢。
不知有多少人受傷或者死亡，有些傷者還能爬動，有些人則明顯沒了生息。
他突然發現，對這樣慘烈的一幕，他自己并沒有多少觸動。
或許是因爲自己在玩電腦遊戲吧。
就像看到直播中的車禍，飛機失事……即便再慘烈，也沒有多少人真會感到渾身癱軟，吓得不能動彈，更别說惡心難受。
除非身臨其境。
而在這時，突然有一個高音廣播出現。
“孤寒，你不是遊戲方認定的絕對正義嗎?因爲你的魯莽，直接害死了8個無辜年輕男女，你還是正義嗎？”
“不僅如此，看到這座繁華酒店了嗎？又因爲你的沖動，你害死更多的人，幾百人因你而死！你就不愧疚嗎？”
我愧疚你姥姥！
盧維才不愧疚，這事是他們算計自己，自己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虧心之處。
這些人故意将人放在人來人往的酒店下面，原來是想讓孤寒背上這樣的心理包袱。
換上郭靖、李尋.歡這樣小說中的忠直人物，肯定會愧疚。
但盧維，他愧疚個毛線？
他已經明白了，這些人要做的事情。
如果殺不死孤寒，就讓對方失去正義資格，失去獨特的資源優勢。
隻是他們做夢也不可能猜到孤寒的正義資格，并不在于他做過什麽，而在于他沒有自我。
天地，沒有自我，就是絕對正義。
忘我，就和天地相同。
這沒什麽道理可講，問就是遊戲設定。
盧維将孤寒上線，離開現場。
他私聊方煥東：“繼續查。”
方煥東立刻會意，下線發動關系繼續調查。
有錢能使磨推鬼。
兩天後，在大筆仙盟币，還有運輸次數的誘惑下，終于有人曝出了幕後真兇。
當然不可能是安平門。
他們不會做這種目光短淺的事。
也不是逐光者，他們就是背鍋的。
逐光者都是精英，都是想多活幾天的老頭子，不會做這種好處不大，風險極大的事。
幕後黑手是一個夏洲剛剛崛起的地下修煉者組織。
名字叫“東山會”。
他們爲什麽要出手對付孤寒？
原因很簡單，他們被仙盟中的卡死隊收買了！
對方給了他們大量功法，甚至突破元神的許諾，就這樣簡單地把他們收買了。
找到根源後，盧維恍然大悟。
卡死隊的人一直在竭盡全力鎮壓玩家中的頂尖者。
孤寒正是重點針對目标。
對方在線上搞不定孤寒，就将主意打到了線下。
人心險惡啊。
盧維長長歎氣。
孤寒保護了多少人？
自己提出的建議又保護了多少人？
結果這些所謂的同類，所謂的地球人，就爲了蠅頭小利，選擇出賣自己。
還有那些看客們，他們站在幹岸上，就真的幹淨嗎？
哼，既然如此，老子也放飛自我了。
你們會後悔的！
…………
安平門，前安平局，現在分成東西南北四壇。
白楊就是四壇的副執事。
他看到了事情發展的全過程，最後實在忍不住，給冬青發信息道：“我們會因小失大的，隊長，不，執事大人。”
“我也不知道那群重臣怎麽想的，可能他們就是一群蠢豬吧。”冬青不屑道。
白楊同樣不忿，他心中莫名生出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既然安平局都變成安平門，自己爲什麽還要死守着原來的想法？
修煉修煉，是給自己修的。
不是給别人修的，更不是給朝廷修的。
仙盟裏哪有什麽朝廷？
雪杉以前就提醒過自己。
随着修煉興起，地球的社會生态，會有一個劇變。
宗門，集團，公司，宗族……這些原子化的組織會興盛。
原因其實很簡單，一旦有大能作亂，它們目标小，好躲藏，容易生存下來。
地球上有許多千年的家族，卻極少有千年的王朝。
因爲朝廷沒法躲，一個大靶子留在那裏，被大能們折騰幾次，人心就散了，就沒有任何人肯聽從朝廷诏令。
朝廷爲什麽不全力培養孤寒？
恐怕是精明人看到了這一層。
孤寒來曆不明，在地球上找不到他的根腳。
朝廷想用大将，必然要求家屬留在京城爲質。
孤寒有什麽質？
就一個弄不明白的妃子城。
培養起來後，他要是學孫猴子大鬧天宮怎麽辦？
這才是一切的根源。
朝廷其實早就明白，培養起任何修仙大能，都是在給自己掘墓。
所以才會猶豫，才會瞻前顧後。
嶽飛怎麽死的？
不就是無能的皇帝擔心控制不住對方，才冤殺的嗎？
換成在李世民的手下，嶽飛會死嗎？
不可能的。
即便是朱元璋，那也是重将幹完活後，征讨完畢，事後才處置。
斷然沒有仗打到一半，把人叫回來殺掉的道理。
什麽時候朝廷才可能全力培養修仙者？
肯定是皇帝用資源将自己先變成還虛，變成道境，而不是培養外人。
這就好比，你有一百萬，甯肯給笨兒子花五十萬贊助進好學校，也不可能給隔壁家的聰明孩子五千交學費。
除非是你的種。
白楊想到這裏，果斷上線，私聊孤寒：
“對不起，孤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次的事，并非我能做主。以後兄弟會循着良心做事。”
這次竟然是秒回。
“嗯。”
盧維看到了白楊的回答。
他明白對方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看來這位濃眉大眼的官府中人，也明白了修煉者的區别。
當修煉起來，壽命長過王朝之壽，那向王朝效忠還有意義嗎？
當然不可能。
人最後還是要效忠自己，效忠天地，自己的宗族，自己的父母親人……
這就是修煉世界，與現實地球最大的區别。
“以後門裏有什麽事，我會向孤兄及時通報。”
“多謝。”盧維又回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用明說，懂的都懂。
…………
三天後。
借助白楊提供的情報網絡，孤寒将東山會的人，統統殺死。
一共180個人。
個個都修煉有《血魔噬天術》。
這門功法，正是卡死隊的人提供給他們的。
讓他們可以在線下狙擊玩家，自相殘殺。
而這門功法已經被擴散出去了。
玩家在遊戲中不會死，但線下卻不行了。
在絞殺東山會的過程，盧維發現有很多七八十來歲的老人，同樣在修煉這個功法。
他們年紀老邁，超過70歲的限制，無法進入遊戲，修煉普通功法，又缺少資源，連後天一層都難以突破。
他們和逐光者有一樣的需求，但沒有後者的财力。
這門功法在各種老年人群中一經傳播，就迅速風靡起來。
他們利用自己年老的僞裝，不講武德，去騙，去偷襲年輕玩家。
有條件的就圈養起來，喝血修煉。
大多數人沒有條件，就是誘騙到自己家裏，抽血之後殺死。
其殘忍之處，光是描述出來就要遭受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