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如果想要從零建設，不借助任何靈物，就要學習山川地理走勢，日月陰陽輪轉，風土人情起落，利用天時、地利、人和來導引靈力……”
盧維聽得連連點頭，當然隔着光屏，壁靈啥也看不見，隻能看到孤寒冰冷的臉，似乎都懂，又什麽都不懂。
“那就開始上課吧。”
“可是宗主，您不是正在進行生死悟道嗎？悟道要求志慮純正，唯心唯一，萬萬不可三心二意，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灰飛煙滅。”壁靈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我要是死了，你不是又自由了嗎？”盧維自然不會說他三心二意，和孤寒有什麽關系，隻是反問道。
“自由？就是道境大能，還要束縛于道，何況是我這種小小器靈？之前我隻是苟活而已，陣中枉死者無數，某個後人若是修煉有成，必會回來了結因果，讓我灰飛煙滅。”壁靈很實在地說道。
原來如此。
盧維恍然大悟，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難怪石壁那麽痛快地就認孤寒爲宗主，還很順從地轉進七心石。
“原來如此，我的事你不用擔心，你隻要知道，我是真正不死的存在，即便天地翻覆，也不能奈何于我。”盧維随口道。
“呃，既然如此，不知宗主可否收小的做個本命之物……”壁靈突然換了個語氣，一副伏低做小的态度。
本命之物？
主人不死，本命不滅，隻會重傷。可以慢慢複原，當然主人一挂，本命就會灰飛煙滅。
盧維正想随口答應，突然話頭一轉：“我的本命，可不是随便應許的，這要看你表現。”
畫大餅，是他上班幾年從老闆身上學到的最有用的本事。
“明白，宗主。”
随後壁靈再無廢話，開始給盧維認真上課。
一幅山川地理圖，出現在光屏之上，那正是壁靈制造的地球幻象。
這是根據諸多地球玩家對地球的描述建造的，和真實環境，幾乎一緻。
“聚靈的關鍵，是建設導引節點。地球玩家有着靈力，雖然被封鎖，不能使用，仍然能與虛空靈力共鳴，因此可以作爲導引節點，在不同地點，安置不同玩家，然後讓他們定時修煉，即可起到一個靈力導軌的作用……”
壁靈講得深入淺出，盧維聽得如醉如癡。
這些萬金難買的知識，隻是上古宗門底蘊的九牛一毛。
盧維邊聽邊用軟件在光屏上，将上課情形錄制下來，準備慢慢回顧。
反正光屏隻有自己一人能見，不怕被人發現。
這一上就是一周。
壁靈沒有疲倦的概念，他上廁所時在看，吃飯時也在看，睡覺前也看……像極了趁着爸媽不在，偷看手機的小孩。
這課不能交給手下去上，聚靈陣關乎本體修煉，他必然要控制着孤寒親手布置，對每個節點都要做到了然于胸。
這天，他正在複習功課，卻聽得光屏裏，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
擡頭一看，光屏之中，孤寒修煉所在的飓風大裂谷前，飓風呼嘯處，不知何時，已經聚集起一大堆人。
仔細看看，似乎有那麽幾個熟悉的面孔。
這個熟悉，不是遊戲中的人，而是線下的，也就是妃子城中的人。
嘈雜聲隻持續片刻，就被人制止。
大家開始安安靜靜地等着。
有程門立雪那個味道了。
盧維沒有詢問發生了什麽事，他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住孤寒的人設。
不然的話，人設崩塌，分分鍾會有一堆來攀親戚的。
他打開聊天頻道，隻見聊天頻道又刷屏了。
使用關鍵字搜索“最近大事”，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沒有，妖怪們和那些卡死隊的人正在勾結，要在我們的聖澤星上，建立什麽吸靈陣，在裏面死後，修爲就要和遺迹中一樣降低！”
“M的，果然是陰謀，之前那個遺迹星球，我就知道有問題，原來是在這裏等着我們啊！”
“沒錯，之前他們就是在摸我們的底。完蛋了，如果一死就降級，我們還怎麽嘗試各種危險的快速修煉技巧？還怎麽快速修煉？”
衆人擔心萬分，因爲這直接涉及到所有人的利益。
“我們不能讓他們的行爲得逞，必須反擊！”
“可是咱們連個先天都沒有，如果沒有星球管理處的威懾，一個先天妖怪就把我們全鎮壓了，反擊個毛線？”
衆人又沉默了。
“那我們就去星球管理處投訴！”
“早就投訴過了，他們說這是妖類的正常自我保護行爲，他們無法幹涉，不能禁止它們建設陣法，隻能要求它們建成後，做出明顯标注，防止我們誤入。”
“我們肯定不會誤入，關鍵是建設起來後，肯定會被誤入！”
“這個被字，用的好。”有人調侃道。
“吸靈陣”，原來如此。
盧維看過之後，沒當一回事，反正吸不到他。
不過爲了确定起見，他又找到石壁：“之前我在遺迹中死過多次，爲何一次修爲都沒有降低？”
“哦，小的事後研究過這個問題，”壁靈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宗主以心流悟道，隻要境界在，對道的理解還在，對道的親和還在，上一刻剛被吸走，下一刻“道”又會把靈力返還給您。”
明白了，就像仙尊回到都市，對道的理解還在，就算今天變成廢柴，垃圾，上門女婿，明天也會變成戰神，天驕，都市真仙……
盧維認爲他這個理解，肯定是起夜級的。
既然如此，他就懶得關心這事，繼續複習功課。
你們愛在這裏待就在這裏待着，愛立多久就立多久，反正孤寒不會尴尬。
自己更加不會尴尬。
…………
靜等孤寒的那些人群中，正有夏兮兮和蘇小暖。
“你老公好像一點都不關心這事啊。”蘇小暖戳戳正聚精會神看着自己老公的夏兮兮。
“啊，他要關心什麽？”夏兮兮一臉迷惑狀。
“要是吸靈陣出來，你也會死，你也會掉修爲的。”蘇小暖無奈道。
“我知道啊。”夏兮兮理所當然道。
“那他怎麽不出來主持制止這事？”蘇小暖反問道。
“他爲什麽要出來制止啊？沒看見他正在悟道嗎？”夏兮兮一臉站在老公的立場上。
“你不是他的摯愛嗎？”蘇小暖疑惑道。
“摯愛不意味着溺愛，更不意味着保姆。那是錯誤的愛，正确的愛，就是保證愛人的安全，讓愛人勇敢地面對挫折，勇敢地成長。這樣，兩人才能走到最後，而不是成爲彼此的負擔……”夏兮兮背書般念出了一段長長的台詞。
“呃……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蘇小暖無話可說。
“事實就是這樣，這次隻是老公給我的小小考驗，又不是在現實。我又不會真死，死後會丢修爲，反而能讓我認真面對修煉，提升心境。老公想得真是太周全了。”夏兮兮捧着小臉道。
又來了。
蘇小暖别過頭去，不忍再看。
不過，閨蜜說的其實也真有道理。
死後無代價複活，很多人早早養成修煉時馬馬虎虎的壞習慣。
反正走火入魔，給自己忍痛來一刀就是。
人本性是偷懶的，沒有嚴格的規矩和殘酷的代價，永遠學不會認真對待一件事。
地球上航空飛行，爲什麽會有那麽多條規矩？
因爲每條的背後，都是血與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