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台等待的學生裏,唯有箐桦和蓓大的幾位保持着超然而略帶矜持的态度,與兩校在國内的超然地位相得益彰。
實驗高中這屆有兩位高考發揮極好,讀了蓓大,其中一位還中了蓓大特殊的招生計劃,得以踏入許多文科學子向往的,最高逼格的殿堂——光滑經管學院。
正如一首老歌中唱道:“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
它的地闆似乎都是香甜的。
作爲國内首屈一指的商科學院,光滑的風氣自然是很時髦,短短半年,她從一位眼影和腮紅都分不清的小城姑娘,變成了堪比陸羽甯的時尚達人,今天她穿了一件很有趣的長款羊毛衫,由兩種純色拼接在一起,并在不對稱的位置斜斜地分割開,由于具體色系的關系,我們就叫她“紅與黑”吧。
至于旁邊,拿到了去年靈山市高考狀元(不含專項計劃降分)的,就讀于箐桦計算機系的男孩子,穿搭就内斂了很多,有種孔非立式日系氛圍帥哥的既視感,但他姑且比孔非立看起來正常不少,眼神也更加精明,像是少年時期的堺雅人,他穿着表面做成洗掉色效果的加絨襯衫,不妨稱他爲“褪色者”。
紅與黑瞧見角落那邊喧鬧起來,揚了揚下巴:“怎麽了?在吵什麽?”
“我去看看。”另一位蓓大的同學主動請纓,他在紅與黑面前态度略前輩,一是因爲紅與黑其實是蠻好看的姑娘,二是因爲,他是蓓大醫學部的,在蓓大内部的鄙視鏈裏,醫學部與本部可是天壤之别!
探過之後,他回來報告道:“xx财經政法的幾位,似乎對演講順序的安排不滿,想拉着蘇白一起鬧。”
“蘇白怎麽可能搭理他們。”褪色者搖頭道,“蘇白能來這裏的唯一理由,估計就是拍照應付學校的任務。”
“你倒是很懂他哦。”紅與黑似笑非笑。
“還好還好。”
褪色者有些尴尬。
他和蘇白當然不熟——能在靈山市這種地方考上頂級大學的孩子,高中階段大概率跟誰都不是很熟,他們的一切精力都投入在了學習上,就拿褪色者來說,他每天的晚飯都是在教室裏啃餡餅,一邊啃一邊翻看數學錯題集。
能有那麽好的出路,應該說是天道酬勤。
他的自我認知很合理,就是個勤奮的普通人罷了,和真正的天才沒法比。
正因如此,褪色者暗戳戳地有點想和蘇白搞好關系,畢竟他爹……就是計算機系的正高級教授啊!
但這樣的想法又不能說出口,在他們這個十八九歲的年紀,不管内心怎麽想,表面上至少要保持清高,不然别人又要說他們名校生是精緻利己主義者了,唉,真煩,明明全世界絕大多數人都是利己主義者,難道粗糙的就比精緻的高貴嗎?
紅與黑似乎看穿了褪色者的想法,女生總是比男生更早地在世俗意義上擁有成熟的心志,她也沒戳破,隻是輕笑了幾聲。
她不怎麽在意蘇白,倒是偷偷觀察了夏江月許久,這個曾經在高中階段被她視作宿敵的競争對手,似乎,已經,徹底變成小女生的樣子了。
瞧她在蘇白的懷裏是多麽的嬌憨,恨不得塗滿膠水黏在他身上!
大概是高考的失利讓她的人生重心發生了變化吧,紅與黑想道,其實還蠻可惜的,她覺得夏哥賊有靈性,以前她甚至有點嫉妒,真是令人感歎。
……
前面的演講都過得挺快,也沒什麽波瀾,除了有個老哥把校徽p成了向晚大魔王,顯著活躍了現場氣氛。
輪到紅與黑的時候,市電視台派過來的記者打起精神,這姑娘很上鏡,又是蓓大的,是時候多拍點素材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家夥居然講了足足半小時!
以至于負責的老師在後台朝着她狂打手勢,可惜她目不斜視,終于還是把準備的内容都講完了。
台下的高三孩子們聽得犯困,雖說蓓大确實是有底蘊的,但講道理……我們也考不上啊!
你再怎麽吹,也跟我們沒什麽關系……上箐桦還是蓓大,并非普通學生需要考慮的問題。
看到學姐終于結束了演講,學生們明顯舒服了,眼看着快要到飯點,幹飯人們像是結束了冬眠的熊,開始活動筋骨。
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天真了,接下來登場的褪色者,居然也講了四十分鍾!
後台的蘇白都要笑癫了,你們非要在這種奇怪的事情上面較勁嗎?
“他們……好厲害啊。”夏江月很佩服,換做是她,根本講不了那麽久,就是跟學弟學妹們介紹一下學校嘛,又不是課題答辯。
“其實這個活動本意是好的,至少能給大夥一點學生視角的,填志願的參考。”蘇白頓了頓,“隻是參考。”
結果輪到他們的時候,蘇白看了看表,還有不到五分鍾就要打下課鈴了,他很确定,畢竟這是要去食堂搶飯吃的鈴,沒有人比蘇白更懂搶飯。
等到夏江月拍完照,蘇白直接把ppt翻到了最後一頁。
“其實咱的大學也沒什麽好介紹的,去哪裏歸根結底還要看你們考出了什麽分數。就這樣,希望你們能盡快吃上晚飯,謝謝!”
然後就撤了。
蘇白的極簡演講收獲了熱烈的掌聲,畢竟,是否對xx大學感興趣是很個人的事情,但肚子餓了,是人類的共性。
下台後,蘇白找負責老師問了一嘴,得知後續無事,就拉着夏哥跑了。
還有三分鍾下課鈴,如果跑着去,剛好能趕在高中生們下課前吃上第一口熱飯。
夏哥可是爲了期末考試特地訓練過跑步的,勉強能跟得上蘇白刻意放緩的步伐,倆人在食堂窗口沖了臨時卡,打了最愛吃的五彩雞丁。
說是五彩雞丁,其實就是雞腿肉和西芹、胡蘿蔔丁炒在一起,廚師的水平也不算高明,就爆炒而已,但這個味道是讓夏哥印象很深刻的。
“之前每次你惹我生氣了我就吃這個。”吃着吃着夏江月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把你當成雞肉咬了。”
“我有經常惹你生氣嗎……”
“有!”
瞅着夏江月笃定的樣子,蘇白舉手投降,然後忽然想起什麽,發出陰險的笑聲。
夏江月歪頭疑惑,然後自己也秒懂了,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