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顯然沒有練過花樣滑冰,但他的臨場應變能力很強,跳舞的時候,他全程注意着夏哥是否摔倒,夏哥是他認識的人裏面,最容易平地摔的,更何況是跳舞。
即便有提前的練習,還是很危險。
将夏哥撈起來之後,蘇白迅速地做出了判斷,讓夏哥繼續跳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之前練習的時候,如果中間出了大岔子,後面的内容也跳不好了。
這種情況蘇白是很理解的,就好像玩魂系遊戲的時候,一見面就被boss一套打到殘血,雖然可以喝果粒橙把血量布滿,但這種時候總歸是影響心情的,而夏江月的心态偏偏不太好。
蘇白抱着夏哥轉圈,一直轉到音樂結束,然後把她放在地上,沖到江春梅落座的席位旁邊。
“好棒啊,小白,你們這個是提前排練過的嗎?”江春梅毫不吝惜地贊美。
“别說話。”蘇白雙手抱頭,“有點暈,讓我緩緩。”
等到蘇白緩過來,面前的夏江月已經換回了平日的常服。
“我睡了多久?”
“你沒睡,大概……暈了十分鍾吧。”江春梅心疼地摸摸蘇白的腦袋,“這孩子,非得逞強。”
“話說回來,阿姨您怎麽來了?”蘇白問。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還沒等蘇白發話,夏江月先不樂意了:“媽,你以後來之前說一聲啊,都吓到我了。”
“咋滴?我來看我女兒還得打招呼?”江春梅瞪眼。
蘇白連忙調停:“江阿姨,别這樣。您提前打個招呼,我們也好做點準備啊。”
“害,都一家人,有什麽好客氣的。”
江春梅喜笑顔開地拍着蘇白的肩膀,那眼神像是釣魚佬注視着一條咬鈎的、肥碩的魚。
蘇白被這眼神吓得說不出話,話說回來,他早就覺得江春梅對他有特殊的想法,現在想來,可能老早就想撮合他和她女兒了,所謂的同居,估摸着也是出自這個目的。
爲什麽自己沒有早點意識到呢?
蘇白略有些費解。
舞會結束後,蘇白和夏江月帶着二老去參觀他們住的地方。
這房子名義上是江春梅與白瑾韻合資買的,實際上就是倆孩子在住,除了剛買下的時候白瑾韻委托助理來購置必要的家具,家長還沒幹涉過,夏江月不由得有些緊張,她的房間總是亂亂的,糟糕,肯定要被媽媽訓一頓的。
果然,江春梅進了門,問了哪一間是夏江月的卧室,就去巡視了。
出來後,江春梅臉色陰沉,夏江月看了連忙道:“媽你聽我解釋……”
“月月,來,跟我進屋。”江春梅朝着夏熙和揚了揚下巴,“你跟蘇白聊聊。”
“好。”
母女倆關好門,于是客廳裏隻剩下蘇白和他未來的老丈人。
“叔叔你稍等啊,我去泡杯茶。”
蘇白有些局促地起身,剛到家的時候,他就燒上了水,現在剛好燒熱。
他平時不怎麽喝茶,準确地說,是不喝散裝的茶,泡起來太麻煩,他更喜歡喝茶包,雖然味道一般,勝在方便。
但是客廳茶幾下面的櫃子裏備了全套的茶具和幾種常用的茶,不消多想,必然是白瑾韻準備的。
蘇白記得夏熙和喜歡喝毛尖,就給他整了壺毛尖。
夏熙和幫着他一起折騰茶葉,打趣道:“平時不泡茶喝吧?”
“嗯……”
“這茶肯定是老白準備的,替我謝謝她。”
“叔叔你好懂……不是,爲什麽不能是我爹準備的?”
聽到這話,夏熙和笑了兩聲:“你爹能想着給你打錢就不錯了。”
“不不不,我爹還是在關注我的,比如我前段時間參加科創賽,跟答辯的老師吵架,我爹很快就知道了。”
“哦,那個啊,那是你江阿姨卧底了很多個群,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轉述給你爸的。”
“……”
你媽的。
可惡的蘇必成,我果然不該對你抱有什麽期待!
蘇白心中瘋狂吐槽,臉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哇哦,阿姨好厲害。”
“和陌生人搞人際關系什麽的,她特别在行,我就不行。”夏熙和自嘲地搖搖頭,話鋒一轉,“所以,我也不兜圈子了,說說你和月月的事情吧。”
“嗯嗯。”
蘇白乖巧地應着,給夏熙和倒茶。
夏熙和是那種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夏江月的五官多半遺傳自他,他的身上有種孤高淡然的氣質,可實際上夏叔叔是脾氣很好的人,隻不過他有着很頑固的志趣罷了,和同齡人普遍表現出來的油膩不同,夏熙和年過四十依舊保持着書生氣。
他抿了一口茶,開口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訂婚?”
“……啊?”
“怎麽,對我家月月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就是,怎麽突然就快進到訂婚了?”
“那你覺得我要跟你聊什麽?”夏熙和饒有興緻地把玩着茶杯。
“呃,老丈人和女婿的正式談話,前幾次的話,應該有那個吧……就是,做出威嚴的樣子,給一個下馬威?”
夏熙和聽了直搖頭:“通常是那樣沒錯,但那是庸俗且空虛的婚姻中才有的情節,其内在的根源在于,老丈人需要幫助女兒營造一種「氣勢」,讓女兒在婚姻博弈中占據優勢地位,本質上是希望把女婿變成精神上的奴隸,将活生生的人工具化。”
“……”
從小到大,蘇白跟啥人打嘴炮也沒輸過,論嘴炮,他是極其自信的,唯獨對夏熙和抱有強烈的忌憚。
夏熙和,作爲一名清廉守規矩的官員,業餘愛好是研究曆史和哲學。
他平常話不多,面對親近的人,夏熙和總是會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不僅言辭精妙,且邏輯嚴謹,沒有點道行的人,根本接不住他的嘴炮。
“事實上,大多數的婚姻,本質都是兩個并沒有相愛的人搭夥過日子,暗戳戳地算計對方,把對方當成敵人,這怎麽能算是愛情呢?”夏熙和頓了頓,“你和月月不一樣,你們感情一直很好,而且會越來越好。”
“何出此言。”
夏熙和微微一笑:“還記得你們小時候,在小區門口玩沙子嗎?當時有個皮孩子,把月月挖好的沙洞踩塌了,你沖上去跟那人理論,還跟他打了一架。”
“還有這種事?”蘇白感到驚奇,他都忘幹淨了,“然後呢?”
“然後你被打得嗷嗷叫。”
“……”
叔叔你就不能記我打赢的情況嗎?
蘇白有點無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