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醒來的時候，蘇白發現夏哥就坐在床沿，攢着手手，一臉糾結的表情。
“事情都解決了嗎？”
“啊……解決了。”蘇白伸了個懶腰，“别擔心啦，乖。”
說完就去伸手撓她的下巴。
這一回夏江月沒有躲開，而是靜靜地享受着，和蘇白的肢體接觸，爲她帶來悸動之餘，更多的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早餐她已經做好了，有心事的時候夏江月就起得早，睡不了懶覺。
加了牛肉片的番茄炝鍋面，對于夏江月而言，這算是稍微難一點的早餐了，就她本人的體驗而言，開頭爆炒番茄和蔥花的時候，鍋裏噼裏啪啦的，跟放鞭炮一樣，有點吓人。
但轉念一想，似乎又不那麽吓人，夏江月去工廠看沖壓、電焊的時候，内心都沒什麽波瀾，爲什麽偏偏炒菜的時候會害怕呢？
一定是因爲防護措施不夠。
于是她去并夕夕下單了一個護目鏡，很便宜, 隻要九塊九。
這樣以後早餐就可以給蘇白炒菜啦, 蘇白這家夥胃口好得很，許多人早飯要吃得清淡些，他可不是，給他整碗毛血旺, 他都吃得賊開心。
上完早課, 爲了不讓她在胡思亂想，蘇白跟夏江月說去打球, 實際上則是去找了諸葛。
諸葛正在辦公室裏泡茶, 蘇白蹭了一杯。
并不是什麽好茶，網購的茶包, 比辦公室環境裏常見的立頓要精緻一些, 紅茶泡出來帶一點佛手柑的香氣，入口清新，味道也不算差。
“這玩意我從讀書的時候就開始喝, 到現在也沒怎麽漲價，七毛錢一泡。”
“厲害了。”
蘇白加了一些涼開水，牛飲了一大口，半冷不熱的天氣裏，灌下一口溫熱的紅茶，那感覺别提多棒了。
然後他猛然問道：“你有被領導點草嗎？”
“當然，沒有。”諸葛笑了笑, “小事而已，于老師在他們系處得也不好, 老資曆的邊緣人物罷了，也就偶爾惡心一下我這種天才少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老師管自己叫天才少年。您能更惡心一點嗎？”
“不能。”
“行吧。”蘇白從書包裏抽出一瓶包裝精美的白蘭地, 放在辦公桌上，“生日快樂。”
“我生日在三月份。”
“先送禮物嘛，免得我到時候忘了。”
諸葛收起白蘭地。
從他的眼睛裏, 蘇白了解到, 其實他知道這份禮物, 是爲了什麽, 但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說。
“下周二晚上，來陪我喝酒。”
“行。”蘇白頓了頓，“隻喝酒啊, 不洗腳。”
“……我洗, 你去吃自助餐就行。”
……
離開諸葛的辦公室, 蘇白在車研所的走廊上瞎逛。
大多數本科生在此種學術氣息濃郁的場合, 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難受, 但蘇白就像回家了一樣。
逛着逛着, 他被欣爺捉住了。
欣爺正在彎曲的長走廊連接處的透明茶水間裏，透過玻璃看見蘇白, 順手就把蘇白叫進去，還請他喝了杯咖啡。
“太感動了。”蘇白露出很肉麻的笑容, “我這輩子第一次被輔導員請喝咖啡呢！”
劉欣忽略掉他的耍寶, 淡淡道：“本來想問問昨天的事情，但……你去找過諸葛老師了吧？”
“嗯。”
“那我不問了。反正你自己都能處理好。”
蘇白擡起頭, 略微有些訝異，他覺得劉欣身上的氣質在短短的半個學期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那種固執的、會傷到人的鋒銳漸漸地消磨下去。
見狀，劉欣抿嘴笑了笑：“怎麽，你是期待着我評價幾句，然後再反駁回來嗎？”
“倒不是。就是……啊, 不太好形容, 總之生日快樂。”
“……”
除了自以爲是之外, 劉欣最大的問題就是，總是端着，如果爲人處世的态度不那麽僵硬的話，就算喜歡瞎指揮，其實也沒什麽的，人總會有認知偏差，凡事商量着來就好了。
在走廊交界地的透明水吧裏，劉欣罕見地跟蘇白聊了很多，也許是她終于意識到，心智層面上不該把蘇白當成小孩來看待, 他對身邊這些人這些事的理解，很多吃了三十年飯的社會人都比不了。
“讀研真的比想象中難啊。”
“我覺得是你選錯導師了，換個環境會好很多。”
“哪有那麽容易換呢。”劉欣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也有個海歸正高的爹嗎？”
“……這個, 我贊同。學術圈導師權力太大了，家裏沒點地位, 确實容易被欺負。”
“得，我回去了，你慢慢喝。”
劉欣揮揮手，起身又折返回來，“我打算給其他班也弄班級網盤，那幫孩子連打印店裏的複習題都買不全，真是服了……你沒意見吧？”
“我爲什麽要有意見？”
“因爲是你的主意啊，我剽竊一下。”
“私以爲，相比起我有意見，你覺得用了學生的點子從而面子挂不住的可能性更大。”
劉欣捏了捏拳頭。
“你這家夥，真的讨厭啊。女生都喜歡會哄人的，你這張破嘴遲早把你媳婦給惹毛了，打死你。”
“錯誤的。”蘇白搖了搖手指，“夏哥就喜歡我玩真實的。”
這話其實隻說了一半，蘇白面對夏哥自然是很真誠，卻也有不少技巧的成分，換句話說，蘇白也是會哄人的，但他往往隻願意哄夏哥。
說起真實。
就不得不提真實傷害。
回到宿舍，蘇白拉着翹了早課的李浩然起床，要玩一把上單青鋼影，讓李浩然玩打野護駕。
然後連輸兩把，倆人灰溜溜地吃午飯去了。
午飯沒有夏哥，夏哥說是跟陸羽甯去遠一點的地方吃，不知道在秘密謀劃着什麽。
“媽耶，終于能吃一頓輕松的了。”
李浩然顯得心情很好，因爲今天用不着跟陸羽甯共進午餐，倒不是嫌她煩，隻是陸羽甯總是坐得很近，還拿第三把勺子喂他東西吃，搞得李浩然很僵硬。
“你不是喜歡吃飯的時候有大熊熊美少女喂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
“你在屎黃色論壇上發過帖子。”蘇白掏出手機，“要我去挖個墳嗎？”
“……”
李浩然沉默良久，悠悠道，“兒子啊，你這張破嘴，一張開就是真實傷害，早晚得被夏哥打死。”
“啊？”蘇白撓頭了，“怎麽都覺得我會被夏哥打死啊？”
想什麽呢，我家寶寶最溫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