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别說,自古以來,但凡能混出來的手藝人,手裏的功夫就沒有假的,尤其是宮廷裏的手藝人,可以說各個都是絕活兒哥。
僅僅用了五天的時間,這幫樂師們就嘗試了多種樂器的不同配合,來演奏李月辰的這首曲子,高低音分配明顯,最終出來的成果可以說甚至超出了預期。
今天太陽不大,是個陰天,雖然仍然有些悶熱,但好在太陽不是那麽毒辣。
于是一幫樂師們便在前院裏演奏起來,李月辰坐在涼亭裏,一邊喝茶一邊聽着他們的演奏,時不時的點點頭。
還别說,至少以李月辰這音樂水平來說,是聽不出什麽差錯了。
想到這裏,李月辰就感覺有點遺憾,整個李氏皇族,幾乎人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點藝術細胞。
老爹懂音樂,二哥懂文學,四哥同樣懂音樂。
放在未來跟死肥宅沒區别的三哥李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舞蹈音樂書法幾乎是無一不精。
偏偏隻有自己,琴棋書畫樣樣不行。
雖然說她那種獨特的書法,如今已經被冠以“公主體”之名被大衆所熟知,但那更多是因爲物以稀爲貴的原因所在。
李月辰的書法說實話隻能算一般,但因爲這種融合了硬筆筆法的瘦金體在這個時代實在沒有先例,所以才會讓人産生公主的書法很好的錯覺。
所以早在多年前李月辰就下定了決心,若是将來在這個時代死了還能穿回去,一定要好好學學音樂。
……
院子裏,聽她們演奏完了音樂,李月辰微微點頭:“好,不錯!”
說完之後微微擺手,一旁的福來點點頭,從懷裏掏出個小袋子,每人給了一顆黃豆大小的金豆子,算是賞賜。
一幫樂師們感恩戴德行禮謝恩,早就聽說過公主賞賜向來大方,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宮廷樂師的工資很低,但好在平時吃住皇室都管,再加上很少出宮,倒是也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說起來,本宮軍中打算組建一文藝機構,今日也順帶問問你等的想法……”李月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經過這幾天的思考以後,李月辰還是決定組建文工團,但規模不需要打,最多不超過五十個人就行。
僅僅五十個人,目前還是能養得起的。
他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定期到各個軍區進行文藝彙演。
很多有意義的節目都能夠起到宣傳和教育的作用,畢竟現在軍區這麽多,思想教育必須要抓緊才行。
核心思想也很簡單,将士們必須要明白,他們是皇帝的軍隊,而不是某個将軍的軍隊。
當然李月辰不打算強制将他們送進軍隊裏,一切還是以自願爲基準。要麽就繼續在宮裏幹自己的本職工作,要麽就進入軍隊。
但是也跟他們說明白了,軍隊裏的規矩不必宮裏少,要做好這方面準備,一旦進入軍隊,就不能反悔了。
雖然說他們不需要進行軍事技能訓練,但依然也要出早操,以及進行軍姿和列隊的訓練。
畢竟他們将來都是要穿軍裝的,而穿上軍裝,就必須站如松坐如鍾,走姿站像都要有軍人的氣質才行。
“你等也不必馬上回答,本宮給你們三日時間考慮。三日後在過來一趟吧!”說着,李月辰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樂師們互相對視一眼,行禮之後起身離開。
在他們離開之後,李月辰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福來伱說,他們有多少人願意加入軍中?”
“全部吧……”福來想了想,“如今軍中待遇也不算秘密,想要打聽并不難,他們應該都會加入其中的。”
李月辰點了點頭:“嗯,以我的名聲來說,想必确實如此了。”
她自己也知道她的名聲怎麽樣,所以并不擔心沒有人願意加入的情況發生,就算有也無所謂,堂堂一國公主,總會有願意加入的。
搞定了軍樂的事情之後,李月辰開始有些懷念起青島的海風了。
她擡頭看了看略微有些陰暗的天空,哪怕是陰天,這天氣還是極爲悶熱,當真是極爲難受。
正打算回去換個泳衣去遊泳呢,卻突然看到一隻貓從屋子後面鑽了出來,嘴裏還叼着一隻老鼠。
公主府和皇宮裏一樣,都養了貓,但基本屬于散養狀态,平時讓它們自己抓老鼠去吃,但偶爾也會喂點吃的。
平日裏公主府裏的這些人沒事了也會抓一隻臨時撸一會兒,心情好了也會拿些吃的給它們。
所以這些貓不怎麽怕人,時常屋内屋外到處跑,再加上偶爾還能吃到好吃的食物,所以也沒有跑走,天天就在公主府裏上蹿下跳的。
看到這貓嘴裏的老鼠,李月辰隻感覺自己頭上冒出了一個燈泡,有了個好玩的想法。
首先這個時代是有倉鼠存在的,而倉鼠會喜歡在滾輪裏跑,如果說将這滾輪改裝成一個風扇的話,抓一群倉鼠不停的在裏面跑,能不能起到電風扇的作用呢?
剛裝備派人去抓倉鼠試試,不過随後馬上就放棄了。
有個最簡單的問題,風扇必須往一個方向轉才會有風,但倉鼠不可能分得清前後左右,萬一反向跑起來,這東西就完全沒用了。
所以還是乖乖使用扇子吧,實在熱的受不了就去水裏泡一泡好了。
……
另外一邊,作爲樂師頭領的張昌宗一回家,就跟哥哥張易之說了今天公主給的選擇,問他願不願意加入軍中。
張易之是給皇帝養馬的老大,官名叫尚乘奉禦,俗稱弼馬溫。
正五品的官其實不小了,但這種官就跟宮廷女官一樣,做到正五品也就到頭了,而且平日裏實際上是見不到皇帝的。
皇帝偶爾要騎馬,一般都是派貼身太監或者身邊的護衛來牽,不可能親自過來的。
所以這種官,就屬于養老衙門,錢不多,事兒也少,隻要不犯什麽大錯,幹到退休是沒問題的。
張昌宗知道自己哥哥也不願意在這種衙門裏待着,總感覺有點屈才,所以當今天公主說了可能進入軍中之後,就回來跟自己老哥說了。
同時,張易之自己也認爲自己能夠待在更大的舞台上,不應該一生埋沒在一個無人問津的清水衙門之中。
張易之和張昌宗一樣,都長了一張去當明星一點壓力都沒有的頂級臉蛋,唯一的區别就是沒有弟弟張昌宗那麽白,以爲平日裏養馬放馬,皮膚是古銅色的。
但這種古銅色皮膚,搭配上絡腮胡,反而有一種野性美,有點像未來的搖滾歌手,一張帥臉配上野性的氣質,也能勾引不少女子。
實際上,這宮中的宮女,張氏兄弟也玩過不少,本來宮裏正常男人就不多,更别說長得這麽帥的。
前幾天他就聽說自己老弟去給公主幹活兒配樂了,晚上回來還說讓自己也加入,說不定能夠得到一絲賞識。
說實話,給公主幹活兒他當然是願意的,可問題是,自己畢竟是個官,過去跟一幫樂師混在一起,總感覺有點丢臉。
再說公主也沒有明說幹活兒有什麽好處,所以拒絕了弟弟的提議。
當時張昌宗還跟他說,老哥洞箫吹的那麽好,肯定能得到公主的賞識。
但根據傳言來看,太平公主平日也不是愛好音律之人,所以權衡利弊之下,還是覺得不值得爲這事兒将面子也搭上,所以就沒去。
但今天這事兒就不一樣了,誰都知道公主軍中待遇好,若是能就此加入軍隊,肯定不會比這裏更差了。
聽到消息之後,張易之馬上就動了心思,實打實的好處擺在這裏,當然要去了。
況且太平公主還是道門中人,而且自己也接觸過符箓和煉丹,想來跟公主應該是有些共同話題的。
在這裏平時見不到皇帝,出不了頭。而在軍中肯定能時常見到公主,隻要抓住機會表現一下,出頭的機會很多啊!
于是馬上答應下來,同時決定到時候好好打扮一下,争取博得公主的好感。
……
晚上,李月辰和上官婉兒坐在涼亭裏聊天,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僵硬。
上官婉兒将泡好的茶放在她面前:“軍樂的事情解決了,殿下是否又要離開了?”
“嗯。”李月辰點點頭,“回來好幾天了,歇歇就行了,繼續待在家中,身體都要生鏽了。”
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的上官婉兒沒有感到意外,隻是輕聲說道:“平日裏殿下甚少回來,難道不能多待幾日?”
“多待幾日,怕你更舍不得我走了。”李月辰咧嘴一笑。
“此時我也舍不得,我知殿下爲國謀福,但爲何非要在外地呢?”上官婉兒一臉不解。
李月辰靠在椅背上:“要發展國家,不是光靠說就行的,是要做實事才行。現在的問題在于,這些實事别人不會,隻能我親力親爲了。”
說話的同時,也能從語氣裏面感到一絲無奈,若是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自己才不用這麽累。
“婉兒也明白,但就是舍不得……”上官婉兒嘟着嘴,不斷的嘟囔着什麽。
“好了,不必如此。如今飛艇都有了,日後想要見面還不容易?”李月辰笑着安慰了一句,“何時想我了,與阿娘請假,去青島找我玩就好了。”
“聖人忙碌,豈能經常離開?”上官婉兒反問一句,“爲何殿下不能時常回來看我?”
“好,我盡量多回來!”
李月辰馬上答應下來,以後盡量做到每個月回來一次好了,每個月回來待個兩三天,也能讓她别那麽難過。
好在上官婉兒并不是任性的人,她很清楚李月辰的遠大目标,所以也沒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的糾結,隻是抒發了一下情感之後,便轉而聊起了其他事情。
兩人一直聊到深夜,随後才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又聊了一會兒,才緩緩睡去。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樂師們如約來到了公主府,說出了自己的回答。
福來的預料絲毫不差,這些人沒有一個願意走的,全部都留下了決定加入軍隊。
于是李月辰便安排他們去兵部辦理加入軍籍的事宜,現在事情解決了,過幾天就打算回去了。
正準備回去,卻看到張昌宗還沒走,依然留在原地。
“你還有事?”李月辰問道。
“回殿下,家中兄長也極善音律,也想要進入軍中爲殿下效力,請求殿下應允。”張昌宗行禮回答。
聽到這句話,李月辰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好家夥,前段時間邀請他,他放不下面子不願意來,現在聽說可以加入軍隊又舔着臉過來求……雖然說人性如此,但也沒必要這麽真實吧?
就這麽一下,讓這還未見過面的張易之在李月辰心中的印象直線下降。
再看看眼前着張昌宗同樣如此,真就是沒有好處的事兒一點都不幹是吧?
“既然如此,那便叫來看看吧。”李月辰擺了擺手,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回殿下,此時家兄就在公主府外求見。”張昌宗回答道。
李月辰微微一愣,暗道準備的還挺齊全,于是點了點頭:“福來,去叫他進來吧。”
“是!”福來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離開的一瞬間,臉上已經挂起了一絲冷笑,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兄弟倆一會兒的結局。
福來從小照顧公主長大,知道她特别讨厭這種人,當初來操就因爲想要換個老婆的事兒差點被弄死,想不到今天還有人敢往槍頭上撞,真的是很多年沒見過這麽不長眼的人了。
來到公主府外,不遠處的馬車上便跳下一個長相俊俏的男子,來到福來面前。
互相打過招呼,聽到福來的來意之後,二話不說就将手裏的一個小錢袋子往他手裏塞。
“福公公,久仰久仰!某乃張易之,善音律,同時也對符箓煉丹之術略懂一二。還請公公到時候,在公主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福來笑眯眯的将錢袋推了回去:“張郎能否入的了殿下的眼,此時還不可知,這錢,怕是給早了。”
“唉!”張易之又推了回來,“就是因爲不知,這不是才請公公美言幾句嘛……若是到時得了殿下賞識,自然另有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