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說這些話的時候,然後現在是痛心疾首,仿佛失去這一單生意,讓他非常痛心一般,自己開出這樣的價碼,也是迫于無奈。
實際上,殺一個人而已,找一個少不更事的小馬仔背鍋,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任何的成本。
絡腮胡完全是在誇大其詞,最終的目的,隻不過是讓錢濟民多掏錢。
且不論現在的錢濟民已經落魄,哪怕是在如日中天之時,兩百萬對于他這個小企業主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然而憤怒可以讓人失去理智,同時也喪失了正常的思維邏輯。
哪怕這兩百萬猶如他現在的心頭肉,爲了能夠讓魏小寶付出代價,錢濟民可謂是狗急跳牆,無所不用其極。
即便是付出讓他已經無法承受的慘痛代價,他也必須得把這件事情給幹了!
想到這裏,錢濟民當即拍闆,惡狠狠的對絡腮胡說道:“錢我可以給足,但是事情你們必須得給我辦妥當了。但凡是出一點叉子,一毛錢都拿不到!”
絡腮胡被錢濟民這麽一通呵斥,心中自然是不爽。
他心裏暗自想着,你這孫子都淪落到如此地步了,還以爲是曾經的錢家大少爺嗎?
心中如此想法,若是放在以往,絡腮胡斷然不可能在錢濟民面前直接說出來。
但是現在的情況很不一樣,錢濟民大聲呵斥之後,絡腮胡笑吟吟的說道:“錢大少爺,實話告訴你吧,我也知道你在大河縣呆不久了,弟兄們能接你這單生意,其實也隻不過是仗義而已。我給你一個面子,所以來别蹬鼻子上臉,畢竟這是最後一筆買賣。這一單生意幹完,你可就離開大河縣了,以後咱們也不會有什麽生意上的來往,更不會有什麽人情上的交集。”
“我看你這些價碼,算是給你面子,别給臉不要臉!”
絡腮胡此言一出,錢濟民當場傻了眼。
在此之前,雖然自己的錢家,在大河縣不是拔得頭籌,名列前茅的家族。
但是在大河縣這些小混混們,哪一個不是對自己阿谀奉承,笑臉相迎?
現在可好,世風日下,企業倒閉之後的錢濟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落水狗。
哪怕絡腮胡把話說得非常仗義,但這楞頭青現在也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可能被宰了。
雖然了解絡腮胡到底是什麽想法,錢濟民也無法選擇。
當即,他語氣軟了一些,說道:“你開出的價格我可以接受,所以就麻煩兄弟們了!”
說出這樣服軟的話,讓錢濟民心裏非常的不憤。
但眼下自己幾斤幾兩,他已經逐漸認清現實。
錢濟民在表明态度後,絡腮胡并沒有帶着小弟離開。
他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闆說道:“既然是殺人買命,咱們得先收定金,兩百萬先收一半,一百萬當場付清。”
假若是在以往,錢濟民肯定會二話不說的把錢交給絡腮胡。
但現在,資金都周轉不過來了,怎麽可能信手拈來一百萬?
錢濟民當即憤怒說道:“你還害怕我不給錢不成,我錢濟民什麽口碑,在大河縣人盡皆知,你這是不相信我!”
聽聞此言,絡腮胡輕蔑的笑了笑。
錢家的作風人盡皆知的确不假,隻不過和信用根本就沾不上邊。
錢家是出了名的周扒皮。
此前貿易公司沒有倒台之前,對于下遊的公司款項能拖欠的拖欠,直接甚至拖欠到下遊的小公司破産倒閉,都不會結尾款。
絡腮胡又不是傻子,所以他笑着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盯着錢濟民。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的眼神,仿佛在向錢濟民傳達一個消息。
“如果不給錢,老子的兄弟們就不走了!”
眼看着僵局持續,錢濟民隻想快刀斬亂麻,隻要把魏小寶給做了,自己心裏的那塊堵着的大石頭也就放下了。
想到這裏,錢濟民憤憤不平的說道:“行,你等着,我這就打電話周轉資金,半個小時之内把錢給你!”
說話間,錢濟民掏出手機,接連播出了十幾通電話,生拉硬湊,才弄到了整整100萬。
當絡腮胡将這一百萬收入囊中時,他甚至心想,以這小子現在的情況,可能連尾款的一百萬都付不起了。
換而言之,這檔子事如果沒有辦成,這一百萬也絕對不可能退還的。
錢濟民現在就是過街老鼠,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誰都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小子此前雖然和絡腮胡有過幾次合作,但态度都非常之差,簡而言之就把他們當成狗,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人看!
絡腮胡能有這樣報複的機會,雖然臉上笑盈盈,心裏早已經暗暗的罵了全家祖宗十八代!
收取了一百萬定金後,絡腮胡站起身來,大手一揮,帶着弟兄們離開了餐廳。
看着絡腮胡等人離開後,錢濟民坐在桌邊,雙拳緊攥,因爲過于用力,指關節微微發白。
他點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心中的那團怒氣怎麽也沒有辦法驅散。
雖然絡腮胡答應了下來,但這事兒能不能辦成還不一定,自己就已經付了一百萬,被當了冤大頭的錢濟民,心裏自然不痛快。
随後,錢濟民又給絡腮胡發了一條短信。
“下手之前,我也必須到場。”
畢竟如果自己不到場,而且即将離開大河縣,絡腮胡到底有沒有得手,隻有天知道。
另外一方面,錢濟民要親眼看到魏小寶被折磨緻死!
隻有這樣,才能夠一解他心頭之恨!
大約過了一分鍾,絡腮胡隻回了一條信息。
信息的内容隻有簡短的一個字:“好。”
哪怕文字沒有辦法傳遞語氣,但是從這僅有一個字的回複中,錢濟民看到的是對方對于自己的冷漠。
若是放在以往,哪怕是冷臉貼着熱屁股,絡腮胡也會對自己無所不用其極的阿谀奉承!
如今混到這個地步,全因魏小寶所賜!
錢濟民的心中那團怒火,正在逐漸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