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十字架,古令波被綁在上面,從頭到腳,全是一道又一道的割傷,密密麻麻。
有的地方已經結了痂,有的地方還在流着血。
短短時間,古令波已經從一個英俊潇灑的公子哥,變成骨瘦如柴的乞丐。
聽到我的腳步聲,古令波艱難地擡起他那耷拉着的腦袋,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個死人,虛浮的眸子裏,卻是爆發着仇恨的光芒。
他奮力的掙紮着,想要掙脫幫着他的繩索。
卻由于動作猛烈,那些本來結痂的傷口,又再次繃斷,溢出血液。
一秒鍾不到,古令波就成了一個血人。
“杜、杜遠,你個賤種,我要殺、殺了你。”
古令波連說話的語氣裏都透着虛弱。
我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如常。
既沒有因爲仇人落魄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欣喜,也沒有對古令波有絲毫憐憫。
“你妹妹,古雪,死了!”我平靜地說道。
古令波楞了下,随即掙紮地愈發猛烈,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力氣,震地十字架砰砰作響。
“杜遠,你别讓我活下來,千萬别,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我會殺了你爸你媽,殺你全家!我要殺了你!”
我知道古令波誤會了我,但我卻沒有解釋的想法,隻是突然問道,“其實,上大學那會,我和張燕還沒有好之前,你和我的關系很不錯,爲什麽?”
古令波厲聲笑起來,“不過見你是個窮鬼而已,稍微給點好處就聽話,叫你幫我寫作業就寫作業,叫你幫我考試作弊就考試作弊,哈哈,杜遠,你真的和我家的狗一樣聽話,不過,你要的比我家狗還……”
少字還沒有說出口,古令波便瞪大了眼睛,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的那一把尖銳的軍刀。
本來就隻剩一口氣的他,頭一歪,呼吸聲漸漸減弱。
我緩緩走到古令波的身前,将軍刀從他的胸口拔出來,放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又插進了靴子裏面。
“古令波,來世做一個人吧!”
我轉身往回走。
而不遠處的木棚後面,柳夜瑤如一朵盛開的鮮花,靜靜伫立,看着我,微笑。
“有我!”
柳夜瑤雙手環抱住我的腰,将頭貼在我的胸膛上,輕輕地說道。
柳夜瑤知道我的難過。
剛上大學那會兒,見到周圍的同學一個個光芒萬丈,有錢的有錢,學習好的學習好,長得帥的長得帥,其實,我心裏一直有些自卑的。
不管程年和古令波接近我的目的是怎麽樣的,我當初其實很感激他們。
是他們給了我自信,否則,我也沒有那麽勇氣去追張燕。
盡管我親手将古令波和程年殺死,這的确很痛快也很解恨,但無論如何,心裏總是會有一絲絲的難怪。
而這,就是人最真實的情緒,複雜而又矛盾。
“恩,幸虧有你!”
我摟着柳夜瑤,心裏的那些低落,一下就消失了。
我牽着她的手,往我們的木棚走去。
而木棚外,高征已經在那裏等着了。
見我回來,高征拍着我的肩膀說:“我會處理好的,你先休息一下,等下吃東西的時候我來叫你,晚上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我點頭,以我和高征目前的關系,客套反而不好。
走進木棚裏面,溫暖如春,地上有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小火盆,裏面的柴火正啪啦啪啦地燃燒着,床上也收拾得利索。
看着這個簡陋的木棚和身邊的柳夜瑤,我突然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趕緊睡吧!這麽多天,你都沒有安心合過眼了!”
柳夜瑤推着我的背,将我推到了床上。
“你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柳夜瑤幫我脫鞋的時候,我打趣道。
柳夜瑤小臉一紅,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路上地這段時間,雖然遇見的很多危險對我來說,隻要防備好就不算危險,但我也從來沒有放松過。
現在回到了庇護所,終于能安心了一些。
倒在床上,沒有幾秒鍾,我便昏昏睡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醒了?”
柳夜瑤坐在木闆上,上半身趴在床邊,被我的動作驚醒。
“什麽時候了?”我溫柔地問。
“天黑已經很久了,本來高征是想叫醒你的,我看太晚了,吃的在這!”
柳夜瑤從另一頭拿了幾塊肉幹,又拿了個木碗,裏面是一碗慢慢的肉湯。
我也是餓極了,三下五除二就全部吃完。
“你睡吧!今天晚上我要和高征守夜!”
吃完後,我将柳夜瑤抱到床上,和她說了幾句悄悄話後,便朝着高征那裏趕過去。
不過,此時的高征,卻是在中間的那個大木棚裏,和一群女的有說有笑。
等見到我來,高征立馬站起來,說:“醒了?”
“恩,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我走進木棚,指着女人們手上的紅色衣服說道。
高征撓了撓頭,笑道,“想着紅色顯眼,就把所有的紅衣服拿出來,弄成一大塊,你來的正好,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從那些女人的手中接過,仔細看了一下,大概有十米長的紅布。
雖然我覺得可能起不到什麽效果,但以我們目前的條件來說,也盡力了。
“不錯,差不多了,大家都睡吧!我和高征今晚守夜!”
我給了高征一個眼色,倆人從木棚裏面出來,找了個不顯眼的角落蹲下。
“這角落不錯,可以把整個庇護所的情況都看清楚,可惜,晚上我看不見!”
高征遺憾地說道。
我沒有接話,心裏想着,如果有機會,也要找些果實給高征吃,增強他的情況。
“對了,劉武那幾個人最近安不安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突然想起問道。
高征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還行,沒有來庇護所這裏惹事。杜遠,看來那次你是真的把他們膽子都給吓破了!”
我點點頭,考慮着是否要帶上劉武他們。
畢竟現在庇護所裏就我和高征兩個男的,人數上有些不夠。
忽然,黑夜裏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