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程年都有說有笑,并沒有露出什麽異常。
但柳夜瑤卻不會僞裝,時不時會用帶着警惕的目光掠過前方的程年。
“杜遠,嫂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中午,趁着休息的時候,程年湊到我旁邊,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笑着解釋,“是有點,怪我,不小心把你上學那會兒的渣男事迹全給抖落出來了!”
所謂的神秘果實,究竟是不是程年設下的一個圈套,我還沒有把握。
或者說,我不願意把大學裏的好兄弟想的那麽壞。
但這并不代表我沒有防備。
“你也真是!”
程年推了我一把,“這些事情還和嫂子說,怎麽,難不成你還怕我給你一道綠光?”
我能感覺出來,聽到我的解釋後,程年似乎輕松了許多。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程年,上學那會兒,除了古令波,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和古令波一樣背叛我,那我可要瘋了!”
程年臉上的笑容一滞,随後又恢複如常,他說:“杜遠,我這人雖然有些不靠譜吧,但也不至于這麽沒有道德底線吧?”
我看了程年一眼,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于糾結,轉移話題道,“距離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遠?”
程年往周邊看了一會兒,“快了,翻過那座山就到!以我們的速度,頂多兩個小時,不過杜遠,我要提醒你,那山裏挺危險的,到時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不小心,又怎麽能活着見到你?”我一語雙關地說道。
很快,柳夜瑤和古雪恢複了一些體力後,我們再次啓程,半個小時後就到了程年口中的那座山的山腳。
而近距離觀察這座山之後,我明白了程年爲什麽會說危險。
這是一座安靜地像是沒有活物的山,但那茂密的森林,透着無窮的生機。
我第一時間想起昨天遇見那似乎有智慧的大樹的那片區域,柳夜瑤的感覺想必也和我差不多。
“怎麽辦?”柳夜瑤小聲地問。
我搖搖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如果程年真的沒有壞心思,那他在明知這座山危險的時候還敢過來,自然是有幾分底氣。
如果程年有花心思,想要利用這山裏的危險對我和柳夜瑤不利,那麽程年自己會有躲避危險的方法。
畢竟,他能以身做餌,但不會與我同歸于盡。
所以,隻要我盯緊了程年,就會安全得多。
想到這裏,我默默地靠近了程年。
而面對我的靠近,程年身體一僵,這讓我的懷疑又多了一些。
但懷疑畢竟是懷疑,我不能因爲我的懷疑而對程年做些什麽。
“離我近一些,不然怕有危險不能第一時間照顧到你!”
我用一種解釋的語氣說道。
程年笑了笑,也離我近了點。
這座山的坡度大概有二十度左右,雖然算不上特别抖,但也是我流落到荒島以來見過最陡峭的一座山峰。
往上走了将近一千米,古雪和柳夜瑤就有些體力不支,我和程年隻好背着她們。
而随着越深入,我心裏的那種不安就愈發明顯。
太安靜了。
“你之前來過,應該對這裏有所了解吧?會有什麽危險?”我假裝随意地問。
程年搖搖頭,“我隻是從這山旁邊繞過,沒有真正上來過,不過我是親眼見到那個吃了能增長力氣果實的老大進去沒多久就慘叫連連,哦,那老大就是三個罪魁禍首裏的人。”
我剛準備問的詳細點,右眼皮就開始猛跳起來。
俗話說,男的如果眼皮跳,左跳财右跳災,盡管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事情,但這種時候,我不得不更加謹慎。
我左手手指輕輕在柳夜瑤的腿上連續點了三下,這是我和她昨晚約定好的暗号,是要小心的意思。
接收到我的暗号,我能感覺到柳夜瑤的身體緊緊地繃了起來。
下一刻,天黑了。
其實不是天黑,隻是好像是上面有什麽東西,遮住了那些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的陽光。
我下意識地擡頭看。
剛好一滴黏糊糊的半透明液體,落到了我的前額上。
“小心!”
我瞳孔猛然地收縮,大聲的提醒,打破了山中的甯靜。
隻見一隻巨大的鳥,像戰機一樣俯沖下來。
我背着柳夜瑤,趕緊跑到一棵樹下,想要用樹來阻擋。
慌忙中,我卻是見到程年身體一甩,将古雪扔到了地上,然後飛快地朝着山上跑去,速度快得像一陣風。
沒有時間讓我去想程年爲什麽會跑得如此快,我從樹後露出來的臉龐上,被濺了一臉的血,是古雪的血。
那大鳥以極快的速度從空中飛下來之後,尖銳而又巨大的鳥喙,直接是從古雪的後背穿了過去,将古雪的身體強行分成了兩半。
她肚子裏的内髒、腸子、鮮血留了一地,極爲血腥。
而古雪卻是沒有立刻死去,她的上半身還在掙紮,一雙白嫩的小手死死地摳在地上。
“程遠!”
古雪用最後的力氣,發出一聲絕望而又怨毒的怒喊。
而那巨鳥卻又用長喙,一下啄爆了古雪的頭顱。
我也終于看清楚,這巨鳥的模樣。
說是鳥,準确地來說,是雕。
這雕比我之間聽過、在動物園裏看過的雕都要大上了整整一圈,估計站起來得有兩米多。
而它那一雙翅膀,就像是兩把巨大的扇子。
渾身的羽毛,漆黑亮麗,除了頭頂和腹部的位置有一小撮白毛。
它的喙,尖銳無比,末端的位置完全像一個鐵鈎子,而一雙爪子卻又滿是污垢。
其實,所謂的污垢,是血液幹枯後混着泥土形成的。
它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古雪之後,轉過來,用一雙暗黃的眸子盯着我。
我突然冒出一種被死神凝視的感覺。
啾!
大雕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一雙翅膀猛地扇動,那形成的大風,簡直比台風還要猛烈,吹得我頭發都擺到了一邊,身上的衣物緊緊地貼着皮膚。
下一秒,大雕又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