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瑜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繩索,又擡頭看了眼坐在上方的盧清依,一臉懵。
盧清依卻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喝着自己的茶。
顧家瑜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心裏也在不停的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他覺得盧清依唯一能這樣對他的事情就隻有蘇曉钰那件事了,可要真是那樣的話現在來找他的人不應該是蘇家嗎?
爲何是她?
這樣想着,顧家瑜的心中竟然閃現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十分震驚的想法。
“清允妹妹,你可是……怨我?”
這一回盧清依有了反應,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哪裏來的這種誤會?這話還是不說爲好。”
怨他?她爲何要怨他?
現在她對他隻有深深的鄙夷,即便是曾經他幫了沈家,可自從他到上京城之後做的這一切也将那些都已經磨光了吧,更何況沈家那個時候起來以後便已經報答了他。
再說回他當初去盧家的事,若是他覺得她爹當初沒有答應下來就隻是因爲他沒有身份的話,那就實在是太可笑了些。
當年在江南,他爲何不提親?
偏偏等到了上京城,知道她盧清依的真正的身份原來是朝廷二品大員的女兒,才有了這種想法?
更可笑的是那個時候她竟然還在爲這件事愧疚。
現在想來都是無比的諷刺。
“顧公子,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沒數嗎?”
盧清依重重的放下手上的茶杯,目光清冷的看着顧家瑜。
“你是抱着什麽樣的目的接近蘇家小姐的,你自己最清楚了,花了那麽大的心思弄了一個假的顧家出來,再去接近蘇小姐,顧公子這盤棋下得夠大。”
盧清依冷靜的說着這些,聲線冰冷,神情冷漠。
這樣的盧清依跟顧家瑜印象中的盧清依完全是兩種樣子,看着這樣的盧清依他都有些覺得害怕。
但是轉念一想,即便是她知道這些又有什麽呢?
這些是找不出任何證據的,這些也隻是她的一些猜測。
“盧小姐,感情的事情,是誰都控制不了的。”
顧家瑜讓自己盡量保持冷靜,而後含情脈脈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爲這話是對盧清依說的。
“我對蘇小姐一見傾心,我想帶她回江南,蘇家已經有這麽高的地位了,留在上京城我永遠都隻能活在蘇家的陰影之下,難道我要做個上門女婿嗎?回了江南我就能給她更好的生活,顧家少夫人,雖然還是委屈了她,可到底比起在上京城要好。”
這些都是顧家瑜早就準備好的措辭了,從一開始在接近蘇曉钰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每一步的退路。
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場。
卻不想,盧清依在聽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依舊隻是諷刺的笑着。
“你說這些話是爲了騙你自己的嗎?江南的顧家與你顧家瑜還有什麽關系?”
顧家瑜或許以爲這些事情顧家并不會讓人知曉,畢竟在他的帶領下顧家也算是有了很好的發展了。
顧家也不蠢,自然是不會把這些事情公之于衆,但盧清依找過去的人自然是有法子打聽到這些的。
“你從來都隻是爲了利用蘇小姐,顧家瑜,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子!”
盧清依的話算是差地的将顧家瑜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陰影給打散了,尤其是在盧清依的面前,這是他真正喜歡過的人啊,可自己的那些遮羞布卻一層層的被她揭開。
顧家瑜失心瘋一般的笑了會兒,然後擡頭看向盧清依。
“你搖身一變成了戶部侍郎的女兒,又如何知道顧家現在的處境?整個顧家沒有一個人進入了仕途,顧家的發展已經到了極限,再這樣下去便就是要落敗了,我一心爲了顧家,想要讓顧家變得更好而已,我有錯嗎!”
顧家瑜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起來。
“我提議整個顧家都遷到上京城來,這樣我們就能利用上京城最好的條件培養出可以進入官場的人,讓其成爲顧家最好的助力,可他們卻保守到死,認爲一切都太冒險。我都已經在你父親面前誇下了海口,會帶着顧家一起遷過來,這樣我就能娶你了,顧家就有了盧家作爲靠山,可他們不同意!”
回想起當時的也一切,顧家瑜恨不得手刃親爹,他明明一切出發點都隻是爲了顧家好,可他卻什麽都不管。
再次回到京城,他跟盧坤林說了實話,可後來他在上京城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他也知道了上京城并不是那麽好混的了,可這個時候若是就這樣回顧家,他就是一個笑話,昔日讓人尊敬的地位也全都沒有了。
他想來想去也隻能在上京城爲自己找個靠山!
這樣的話他再回到江南,顧家的一切都還是他的。
蘇曉钰是他最好的選擇。
而顧家瑜說的這些,盧清依早就已經猜到了,現在聽他說起内心也是毫無波瀾的,他原本不需要這樣,這一切都隻因爲他有着巨大的欲望。
但是這些不是别人需要幫他去承擔的,他不應該把小魚兒牽扯進來。
“你千錯萬錯不應該把蘇小姐當成你的墊腳石。”
“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顧家的所有,我便将你交給顧家,顧家怎麽處理便是顧家的事情了,終其一生,我不會再讓你踏入上京城半步!”
世人都以爲盧清依是溫柔的性子,遇到事情之後十有八九都是要找人當靠山去處理的,怎麽都沒想到她其實是這樣狠戾的性子。
對顧家瑜,她是完全沒有手下留情。
将他交給顧家的人處理,對顧家的人來說顧家瑜已經是讓他們丢盡臉面了,顧家也會因爲顧家瑜失去在江南的一些生意,有了利益的損失,他們對顧家瑜的處理自然也是不會留情面的。
更何況還有攝政王世子,蘇家和盧家三方共同施壓。
就算是顧家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跟着三家反着來的,到時候他們會過度揣測他們的意思,對顧家瑜的懲罰自然也不會輕。